蕭靖馳已經答應了使臣的表演團隊在壽宴上表演,君無戲言,自然不可能反悔。
陸離只得壓下自己心底的慌張,想要在京城的佈防方面做一點文章,起碼保證蕭靖馳不會出事。
但是這時,他還沒復職的尷尬之處就顯現出來了。
儘管因爲得到了一部分證據,陸離已經不必將自己的行動拘泥於後宮的一畝三分地,蕭靖馳也明令不再限制陸離的人身自由,但是有沒有職權在手,辦事的時候效果全然不同。
“陸大人,宮中侍衛,沒有皇上的命令,不可隨意調動。”宮廷守衛爲難地說,“這次北沙、南洋還有幾個周邊小國都派遣了使者,狄族也有使者前來,宮中守衛十分嚴密,請陸大人儘可放心。保護皇上的安全是我們的分內之事,無需陸大人提點,我們也會拼盡全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離爲難地說,“我希望……等皇上壽宴那天,那個表演團隊的內部可以出一點問題,最好讓他們不能出現在壽宴上,你明白嗎?”
“這……”守衛吃驚道,“這可是皇上的意思?”
“這要是皇上的意思,今日來找你的,就是劉公公,而不是我了。”陸離如實說道,“正是因爲皇上暫時沒有同意,我才找到你。你是侍衛統領,我希望你的人到時候能在這些外來人的身上,搜出一些不該帶進皇宮的東西。”
侍衛聽得直搖頭:“陸大人,恕在下難以從命。此事可是欺君之罪,若是被皇上發覺了,我與我手下的人都難逃其咎。陸大人,此事我無能爲力,還請你另尋高明。”
陸離嘆了口氣。
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但是他和蕭靖馳解釋不清楚,這是他結合了系統異狀和現在形勢的一種直覺,若說根據,他只能扯一點玄學,在蕭靖馳這種不語怪力亂神的人面前,根本沒法說服他。
更何況,若是被人發現是大軒的侍衛刻意動手腳,爲難其他國家的來使,這話傳出去,是要招致非議的。
怎麼想,蕭靖馳都不可能同意這種看似荒謬的計劃。
畢竟,有人想要加害蕭靖馳這種事,目前來看還是陸離的主觀臆測,只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單純爲了這種想象而動這種不入流的手腳,看上去百害而無一利。
陸離沒辦法,又派人去將膳房的宮人傳了過來。
面對戰戰兢兢的宮人,陸離特意清了場,認真地說:“我要你在皇上壽宴的當天或者是前一天,對宮外前來表演的使者下藥,讓他們到時候無法參與表演,你可做得到?”
“這……”宮人嚇了一跳,“陸大人爲何要這麼做?使臣的事非同小可,恕奴才難以從命啊!”
又是這個結果。
陸離神情懨懨,卻被迫打起精神來,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大軒堂堂天朝大國,皇上壽宴接受狄族投降,乃是雙喜臨門的好事,斷斷沒有把這些前來表演的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宮人小心翼翼地點頭。
陸離說:“我得到消息,這些前來表演的人都是些能人異士,各個身懷絕技。恐怕表演是假,藉機想要對皇上動手是真!若是他們行刺成功,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宮內的其他人,又能討得了什麼好?”
宮人嚇了一跳:“可是……可是此事,也不該是由奴才行動啊!”
Www▪ тTk ān▪ ¢Ο
“又沒有讓你殺人,只是讓你動一點小手腳。”陸離耐心地勸道,“放點巴豆什麼的,讓他們腹瀉不止,威脅不到他們的人身安全。到時候問起來,就是那些異國人自己水土不服吃不得宮廷的菜式,和你又有什麼干係?”
宮人的神情有些動搖了。
這下陸離學乖了,沒有直接說這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裝出自己是奉了皇上命令的胸有成竹的樣子,神情閒適淡然,果然將這宮人唬住了。
陸離繼續勸道:“皇上是國君,小國說要朝拜獻上演出,皇上能拒絕麼?對待小人物,自然也要用小人物的方法去處理。此事你若是辦好了,便是兵不血刃地爲皇上解決了一樁潛在的危險之事。到時候皇上的威嚴保住了,還能不陷身於危險之地,讓皇上高興了,你有什麼得不到的?”
這宮人雖然是膳房統領,但是平日幾乎沒有接收到過蕭靖馳的任何旨意,被陸離三言兩語就唬住了:“那依照陸大人的想法,奴才應該怎麼做?”
孺子可教也。
陸離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去御醫蜀尋些能讓人短期內無法劇烈運動……或者乾脆無法長時間站立的藥,最好選些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危害的藥物,放進你們給使臣準備好的餐品裡。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對了,去御醫蜀拿藥的時候直接去找卓興,讓他給你配藥。”
“是,奴才一定謹遵陸大人命令。”
宮人的臉上夾雜着興奮和畏懼。
興奮是覺得自己立功升職的機會到了,畏懼是因爲此事涉及使臣,辦不好了就是外交方面的大事,須得小心。
但是富貴險中求,陸離看着他的神情,便知道這一環節算是成功了。
他倒是不擔心這宮人和先前的侍衛將此事說出去。
這兩人能混到統領級別,起碼在行爲處事方面不會出太大的紕漏。陸離現在明擺着是要復職了,此時得罪陸離把消息泄露出去,對他們沒有半分好處。
畢竟陸離貴爲右丞中書令,能真正壓他一頭的就只有皇上。而皇上對陸離的寵愛人盡皆知,誰又敢冒着風險得罪陸離?
陸離懷疑,若不是害怕欺騙他會有更嚴重的後果,那侍衛說不定嘴上都會應承着,實則陽奉陰違。
搞定了御膳房的人,陸離還是不放心,專程跑去找了卓興。
卓興看着他,詫異道:“稀客啊陸大人。往日都是你病懨懨的,勞煩皇上幫你把我召喚過去,今日吹得哪門子風,竟然將你本人給吹過來了?”
陸離懶得理他的挖苦,沒好氣地說:“別鬧了,我找你有正經事。”
卓興熟練地把一堆藥材取了出來:“說吧陸大人,你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