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多大的事?”蕭靖馳問,“可有人受傷?”
“這……”陸離受傷的事沒有對外公佈,許平淵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可是皇上,此次是皇上龍氣庇佑,若再有下次……”
“若再有下次,你就見不到我了。”陸離神色懨懨,有氣無力地說,“許大人,省省吧,皇上都不追我的責了,你還在這裡苦苦相逼,只會顯得你在找事誒。”
“你什麼意思?”許平淵怒道,“皇上,陸大人的態度如此目中無人,怕是……”
蕭靖馳卻打斷了他:“許平淵,你可是對朕的判決不滿?”
陸離的精神頭還是很差,蕭靖馳是爲了讓他安心,才讓他復職的,如果人人都像許平淵一樣找麻煩,那就適得其反了。
蕭靖馳不想他莫名其妙捱罵。
如今陸離趕在朝堂之上這麼不客氣地反駁許平淵,是把自己當成後盾的表現,看到他如此放肆,蕭靖馳反而開心。
因此他不想讓許平淵多說,徑自制止了所有和陸離有關的話題:“春獵之事已經解決,朕曾經說過,相關人和事,都不要再提。”
一衆官員噤若寒蟬。
他們終於認識到,蕭靖馳是非要保下陸離了。
皇帝的意向就是朝廷的風向,官場上混跡的都是人精,不光是朝堂之上沒人敢再爲難陸離,連下了朝,都有一羣人圍了過來。
在之前,因爲謠言四起,這些人都是避開陸離的,生怕和他扯上關係。
但現在,他們又一擁而上,熱情和陸離攀談。
而且是睜眼說瞎話地攀談。
“陸大人最近氣色不錯,許丞相怕是老糊塗了,還質疑您工作失誤呢。”一個年輕官員諂媚地湊了過來,笑道,“陸大人怎麼可能失誤呢?看您精神不錯,多半是皇上有嘉獎了吧?”
“精神不錯”的陸離打了個哈欠,迷茫地說:“嘉獎,什麼?”
那人尷尬地頓住了。
陸離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和他們扯皮,很鹹魚地說:“沒獎沒罰,最近休息,正常復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這下,稍微有點眼色的人都看出了他的拒絕姿態,紛紛溜了。
只有一個年輕人,在不遠處躊躇,猶豫地看着他。
“林宏?”陸離認出了這個熟人,有些意外,“你怎麼也入朝爲官了?”
林宏欣喜地走了過來:“陸大人還記得我!”
“那當然了,我只是休息了,又不是傻了。”
林宏憨憨地點點頭,說道:“朝廷最近事務繁忙,皇上便特意從幾個沒有參與舞弊的舉子中挑了幾個進行殿試,我也在其中。皇上說我雖然幼稚了些,但難得質樸,便給我安排了官職。”
陸離也打從心底裡爲他高興:“那還不錯啊!恭喜你了!”
“還是陸大人提點得好。”林宏認真地行了個大禮,“陸大人的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倒也不至於這麼隆重哈。”
林宏的到來,讓陸離心情也難免好了些:“別一天到晚傻乎乎的,朝廷最近不確定因素太多,你自己小心,分內的事做完就得了,別與他人過度深交。”
“我此次前來,也是爲了和陸大人說此事。”林宏正色道,“陸大人,聽聞你……和傅家小姐走得很近?”
陸離有點崩潰。
這是什麼見鬼的桃色新聞,怎麼連林宏這傻小子都知道了?
他連忙來了個渣男否認三連:“不熟,見過,關係一般。”
“那就好。”林宏鬆了口氣,小聲對陸離說,“皇上他……最近可能要對傅家動手。”
這事陸離倒是不意外,傅思佩手伸得太長,身上的秘密太多,傅家又手握兵權,蕭靖馳要是放心,那他就是個標準的傻白甜。
他意外的是,林宏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林宏看出了陸離的疑問,解釋道:“我大哥於前些日子被提拔了,我聽他的口風,他大概是要跟隨錢將軍一起前往北境,代替撫遠大將軍父子的。聽說皇上在一個月前就秘密發佈詔令,讓撫遠大將軍回京,消息應當可靠。”
重要的北境軍隊說動就動,足以見得,蕭靖馳這次,是動了真格的。
林宏敢跑到他面前這麼說,消息多半是真的。陸離也認真起來,謝過林宏:“多謝你提點,我明白了,我會和傅小姐保持距離的。”
然後,他就在回府居住的第一天,在自己的府邸裡見到了傅思佩。
傅思佩沒戴笠帽,端莊地坐在他臥室裡,沉着臉看着他。
傅思佩比起原來憔悴了很多,妝容也遠不比之前,使她看上去沒有往日那麼漂亮了。
見到陸離回來,傅思佩甚至一點寒暄的意思都沒有,徑直對他說:“陸大人,來做個交易吧。”
陸離卻十分警惕:“你怎麼進來的,誰讓你進的臥房?!”
傅思佩輕蔑地笑了笑:“我想來便來了,犯不着通知任何人。”
陸離表面上平靜,心裡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今天出宮,傅思佩就今天過來堵他,她必然在宮中留有眼線!不僅如此,傅思佩還說她不用通知任何人……
這讓陸離想起了那些行蹤莫測的江湖人士。
這時,系統突然開啓了提示:
【反派曝光度:43%。】
【當反派曝光度達到100%時,視爲完成任務。】
這就相當於承認了,傅思佩就是那個策劃了一起的新反派!
難怪反派那麼高調地搜尋人脈、秘密謀劃,卻沒有被人注意到。
難怪反派明明身居高位,卻沒有被蕭靖馳發現。
一切的一切,都因爲她是個女人!
作爲一個大戶人家的嫡女,傅思佩可以盡情結交命官們的夫人和女兒,從她們口中探聽到朝廷的各種秘密,也有機會接觸到各色官員,開展她自己的計劃。
但因爲慣性思維,沒有人會懷疑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女人。
如果沒有系統,他根本不敢確認傅思佩的反派身份。
“你現在一定很想把我的真面目,暴露給蕭靖馳吧。”傅思佩輕蔑地笑了笑,“但是你覺得,他會信嗎?”
她說“蕭靖馳”,而不是皇上。
反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