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倒在牀第七日,魏王感覺舒服了一些,沒那麼難受。不過仔細打量後,又用手捂住了臉,大小卵兒極不匹配,不忍直視。
例行公事,那女子又來換溼布巾,幫忙擦洗一番。自受創之後,一直沒有任何感覺,今天終於有了反應。
真是天大的喜訊,雖受傷嚴重,基本功能還在。舒服,無比的舒服。心中鬱結散開,他感到一種久違的輕鬆。
過了一會兒,那女子第一次開口說話,輕柔聲音傳入耳際,
“君郎,莫心傷,料不久即可痊癒矣。”
果然啥都不懂,一張白紙,還學着安慰人。或許以爲只要她盡心盡力,照顧些時日,君郎就能恢復如初。
真不想搭理她,扔得真準,無端端的飛來橫禍,魏王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泄。他閉目假寐,裝作沒聽到。
那女子輕嘆一聲,小聲祈禱:
“君郎之傷皆因小女子而起,吾今之心願,唯盼君早日康復。”
單純、天真、善良,都是難得的好品質,他一時沒了脾氣,十分冷淡地表示:
“此傷須安心靜養,汝小心服侍便好。”
“小女子遵命,君郎有何求,吩咐即是。”
直到此時,他才認真看過這個倒賠的老婆。面前女子個子不高,正是豆蔻年華。臉形瘦削,眼大而有神,眉濃而不散。顴骨高聳,兩個小酒窩,一張櫻桃小口,帶着幾分嫵媚。
算不上美麗動人,卻有幾分調皮可愛模樣。身材不錯,雖然剛剛發育,卻已和小迷妹差不了多少,他不禁爲大老婆暗暗發愁。
剛纔猛一動,感覺下身生疼,魏王趕緊躺倒放平,儘量別碰着。
回想這個女子的容貌,似乎很熟悉。他再次猛然坐起,仔細端詳。像,真像,像極了那個清晰又模糊的身影。
曾經的女神,可愛的夢中情人,真是永世難忘。是緣份麼?真讓人蛋疼。
那女子被看得羞窘至極,臉色通紅,柔聲說道:
“君郎,別老盯着人家看,小女子有些難爲情。”
真是不能說實話,搞得魏王都有些難爲情,又躺了回去。心中直呼:這就是命運。
前世得不到,今生來償還。備胎,影子,還是再續前緣?這對她來說,並不公平。
他暗暗打定主意,這個女子不能娶。受過的傷,就當還前世的債。一筆兩清,只剩蛋疼。
又過了四天,在這個女人的精心照料下,他的傷勢明顯好轉。腫脹消下去一些,被人攙扶着可以下地行走,只是一步一咧嘴。
陳登日日都來探望問候,每次都會叮囑女兒用心伺候。見魏王可以下牀,他也有了一些笑模樣。不過還是囑咐要繼續將養,多待一段時間。
病情好轉,魏王反倒難受起來。每日早晨,生理反應很明顯。而那女子不在意,依舊擦擦洗洗,冷敷。
這玩意兒不能老這麼幹,後遺症很嚴重。他也不好明說到底咋回事,對一個妙齡少女,真沒法解釋。
終於又捱過七天,他感覺走路已不太礙事,於是想和陳登商量下,退人,辭別。
表明心意,陳登立馬翻臉不幹了,氣呼呼說道:
“無忌,小女雖有過失,但其任勞任怨,將功補過。且一女子,日夜服侍,聲名已毀。汝若不娶,何人敢娶?又何人會娶?”
真是賴上他了,百口難辯。漢代雖沒有宋時那麼多倫理綱常的束縛,但是男女同樣有別,尤其是發生了他們之間的這種狀況。
面對陳登的詰責,魏王找不到理由拒絕。沉默許久,或許這就是命運,聽天由命,從了。
答應歸答應,醫藥費和營養費得報銷,一家人也得明算賬。
沒有討價還價這一環節,陳登不僅同意,還層層加碼。敲定嫁妝金五百斤,戰馬兩百匹,綾羅綢緞百匹。
唯一的條件,魏王得將他的女兒立即馬上帶走。這個閨女有點坑,沒佔到便宜就算了,還賠岀去不少。當然,他滿口答應結盟,同進同退。
在下邳待了太久,雖然身體不適合趕路,但他還是決定啓程回返。
一頂小轎,一張改造過的木榻,在隊伍中間格外顯眼。
魏家軍行軍速度很慢,動輒就要找地方暫停休息。主公的身子最重要,不能因路途跋涉影響了恢復。
夜間,魏王和倒賠的老婆睡在一個寢帳,方便她照顧,也名正言順。白天晃盪個不輕,他大字型躺在牀塌上,由着她冷敷。
第一次岀門,就是岀遠門,一路上欣賞了無數山青水秀,小小老婆興奮異常。少女心性,就圖個新奇,滿眼都帶光。
擦洗一遍,敷上溼布巾,她就向君郎打聽,絲毫沒有一點離家的憂傷。語音溫柔不失清脆,
“君郎,汝會騎大馬否?”
真是個小兒科的問題,魏王無奈點點頭,微笑着回憶,現在只能回憶。
“君郎,待汝好轉,可否騎馬載我兜風?”
正視她的大眼睛,兜風這個詞岀現得有點兒早,他假裝不解地問道:
“何爲兜風?”
眨了眨明媚雙眼,她欣喜萬分地描繪:
“吾坐於轎子中,恰好一快馬飛馳而過,窗簾頓時被風吹起。吾料乃是風隨馬動,爲布簾所阻,故而名其兜風。咯咯,咯咯咯。”
說完,她咯咯地笑起來,還用手捂住了小嘴巴。笑不露齒麼?真是一個既調皮又聰慧的小姑涼。
她在歡樂中就創造了一個新名詞,魏王不由得大爲震驚。這調皮樣兒,像。這聰明勁兒,也像。
“汝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陳麗君。”
她的名字,魏王之前有見過,但沒想過會在一起,沒記。其實最根本原因,麗的繁體字,他不認識。
今日親耳聽到,他突然有些恍惚,三個字佔兩個。如果漢代女子取名不流行君字,或許就是重名。難道真是命運使然?
細思極恐,他再一次仔細端詳,越看越像。從外表到氣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可能,魏王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將一些雜想甩岀去。這絕對是心理暗示,越比較越相像。破解的辦法,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君郎,小女子真乃陳麗君,汝之夫人。”
這句話從這個年齡的小姑涼口中說出,透着稚嫩和天真。如果擱現代社會,他絕對以爲是騙子。
他沒回應,小小老婆滿臉焦急之色,怎麼君郎一出下邳城就要不認帳呢?她有些慌。
看那模樣兒,要哭,魏王趕忙打趣道:
“汝乃妾室。”
“妾室亦是將軍夫人。”
小老婆不是老婆,但妾室肯定是夫人,她說得沒錯。而且說得理直氣壯,不想被人看扁的架勢。
“汝又從何得知?”
“阿翁與阿姐也,臨行前其反覆叮嚀,莫嫉妒爭寵,但亦不能任人欺辱。”
普天之下,古往今來,父母的教誨差不多。不能欺負人,也不能被人欺負。
看着她一本正經地學大人說話,魏王覺得小姑涼很好玩兒,繼續逗:
“何爲爭寵也?”
一雙大眼睛轉啊轉,琢磨半天,她低下頭,羞澀細語:
“夜夜侍寢,哄君郎開心,不教旁人靠近君郎,尤其夜間。”
這哪裡是爭寵,簡直是作死。小姑涼就是毛嫩,天真爛漫又無邪,關鍵看怎麼教。
“汝可知何爲侍寢?”
低着的臉通紅一片,囁嚅着說道:
“伺候君郎上牀睡覺。”
“僅此而已?”
“阿姐告知,君郎會教小女子的,莫違抗就是。”
“如此甚好。”
又是一個好消息,她還小,不懂,魏王開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