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領着文彥博和知州通判他們去麥田井邊查看去了,鄒家宅院門前一下子清靜了不少,那些兵士看到自己的上官起駕,也紛紛跟在後面扛着旌旗和兵刀尖刺跟隨而去。而鄒家莊的那些孩童們則更是一路小跑的跟在這些兵士後面,好奇的盯着他們的兵甲和武器,有的幼童甚至嘴裡吆喝着也在路旁模仿着兵士走路的樣子。
鄒晨看到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一些婦人,轉過身對黃麗娘說道:“阿孃,我看文相公的意思,好象是準備在咱家吃飯似的,我們召集一下村中的婦女們準備吃食吧,文相公帶來這麼多的兵士,也是需要做些餅和肉食供給他們的。”
黃麗娘和柳氏點點頭,“我也聽見了,剛纔文相公說了一句咱家的豆腐好吃,說要嚐嚐味呢。可是咱家今天沒磨豆腐這可怎麼得了?”
鄒晨想了想道:“豆芽咱們今天發了不少,倒是可以勉強對付一些,豆腐來不及了,但是涼粉還是可以現做的,不如讓二嫂和鄒萍還有正安大伯家一起去磨綠豆做涼粉吧。剩下的咱們再去菜地摘一些比較新鮮的青菜,再殺一隻豬,幾隻雞,另外派人去買些魚和生鮮來,大家一起動手,這樣快一些。”
黃麗娘低聲道:“咱家做涼粉的絕技怎麼可以隨便傳給其他人?我看不如讓烏倩和美娘去磨綠豆,我們去準備吃食。”柳氏聽了連連點頭,顯見得也是這個想法。
鄒晨看了看那些豎着耳朵偷聽她們談話的婦人笑道:“二嬸,阿孃,我看呀,這個豆腐和涼粉不如咱家找一個比較親近的人,把手藝傳給他們得了。以後咱家就不再打豆腐和涼粉賣了。咱家有官家御賜的豆腐坊手書,以後豆腐坊肯定要擴大經營,再指望咱們娘幾個那是肯定不行。以後咱家只管收門頭費就行!”
“收門頭費?”柳氏和黃麗娘陷入了沉思。所謂的門頭費,她們也是知道的,就是把門頭借給別人使用,別人使用這個門頭那是自然要交一定的費用得,交多少這個自然要按照門頭的規格來交。象是他們家,如今有了御賜的豆腐坊名頭,那以後的生意自然是財源滾滾。
其實官家給他們手書主要的用意也是如此,一來是想獎勵他家的風骨。二來也是想用這個方法給他們多一條財路。誰說仁宗不懂做生意呢?人家可是真正懂做生意的人啊!
“是的!”鄒晨點點頭,“以後咱家掙錢的時候在後面呢,何必在乎這一點小小的收入。更何況咱將這個絕技也不傳給外人,只傳給本族的人,將來他們學會了,咱還會約法三章給他們,做的不好。以後就不許他們再用這個御賜的門頭。這樣一來,生意只會越來越大呢!咱們掙了錢,族人們也掙了錢,兩下歡喜,而且咱們還不累了。嘻嘻嘻,阿孃。我可是天天早上想睡懶覺呢。”
“這鬼丫頭!”黃麗娘伸出手指點了點鄒晨的額頭,然後又問柳氏,“二嫂。你看?”
柳氏沉思了一下,說道:“我看,倒也是行,只是將來要傳給誰,不傳給誰。誰能用這個門頭,那都是得有一定的說法。不能壞了咱家的好名聲!”
“那是自然!”鄒晨笑眯眯的說道。
哦也!上帝啊。王母娘娘,太昊爺爺,你們都顯靈了,姑奶奶以後可算是能算上懶覺了。鄒晨想到每天寅時就要起牀,然後鄒正達和鄒正業去磨豆子,她們則是在家裡準備升火,等到寅時末,磨好的豆沫帶回,家裡人又要把豆沫給煮成豆漿,然後再準備家裡的早飯。每天如此,實在不勝其煩。鄒晨有時都覺得把豆腐這一個技術教給家裡人那是完全錯誤的,以前沒磨豆腐的時候還能睡到卯時,可是自從開始磨豆腐,每天都是早上寅時起牀,天天如此,實在是痛苦的很。
這對於前世要睡到七點多,然後買點東西開着車去單位,在單位門口吃早餐東西的她來講,實在是巨大的折磨。
如今終於有機會把這個豆腐給甩出去了,差點高興的要跳起來,如果上帝他老人家能看到的話,一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感謝他老人家讓仁宗想起來給了鄒家一個“清白豆腐坊”的手書。
上帝,你真是太有愛了!鄒晨的嘴脣勾成了45度角的弧度,高高興興的和母親和二嬸討論着要做什麼飯食。
旁邊幾個聽到她們聊天內容的婦人心裡犯了嘀咕,這鄒家明顯的是想將豆腐坊的生意給轉出去。現在鄒家可是有了御賜的名頭,那生意只會越來越好。若是自家能得了這份生意,將來掙的那絕不會少。不行,我得和鄒家拉好關係,說不定他家一高興把手藝傳給我了呢。
鄒正安渾家牛氏是鄒萍的母親,她家因爲馬太婆的關係,和鄒家在整個莊子裡屬於交情最好的了。兄弟四人佃了鄒家三百多畝的地在種,由於鄒家是免稅,所以他們可以得三成半的收入,然而他們對外只說是正常的二成收入。再加上自家的一對小兒女自從跟着東家開始做生意以來,每月是不少掙錢。然而人哪裡會嫌棄錢少的?聽剛纔小東家的意思,明顯的是想把手藝傳給自己家。
若是自家能得了這份手藝,將來那在莊子開個豆腐坊,每天多幾百文收入,這真是神仙也不換的好日子啊。雖然說打豆腐確實是苦些,然而在家裡種田也是苦啊。再說了打豆腐風吹不着雨淋不着的,鄒家的前院還有一個大石磨,到時也可以借來使用。莊戶人家,不在乎苦不在乎累,只要能有一口吃的只要能吃飽,這就是好日子啊。
鄒晨並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在莊子裡引起了轟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求着她家將打豆腐的手藝傳給自已。實際上,她只是想睡個懶覺罷了!
正安渾家牛氏用希冀的目光看着鄒晨,希望她能把打豆腐傳給自己家,她是知道這個鄒家說是三個家主,可是實際上說話最管用的卻是這個八歲的小娘子,不管她說什麼話,三個家主沒有一個會反對,只會聽從。就象今天,也許別人會認爲這個小娘子在說空話,可是她卻知道。只要鄒晨說了轉讓,那是肯定會轉的。就是要看轉給誰罷了。
鄒晨這時已經和母親商量好,開始安排事情了。她看到小金牙站在他母親身邊正盯着小七手裡的玩具發呆。沒有去隨着大部隊去看兵士。便招招手喚他過來,摸着他的小茶壺蓋說道:“小金牙,你爹在哪,你知道不?”
小金牙是最喜歡鄒晨的了,因爲她每次使喚他。總是會給他一些好吃好玩的。他想起鄒晨做的紅燒肉,吸溜了一下口水,用缺了一顆門牙一說話便露風的童音大聲道:“晨姊姊,俺阿爹他跟着那些丘八一起走了。”
“那小金牙願意不願意去把你阿爹喊回來,幫我們殺豬呢?”鄒晨笑着說道。
小金牙一聽要喊他爹殺豬,打了一個哆嗦。哭喪着臉道:“晨姊姊,俺爹殺豬,那豬叫的可嚇人呢。要不。還叫那個胡屠夫殺吧,他殺的可好看啦。那豬還打呼嚕睡覺呢,胡屠夫還會跳舞……”
他阿孃胡氏從後面走了上來,照着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罵道:“死破孩子。恁咋說話哩?給老孃滾一邊去。”說完又堆起一臉笑意對着鄒晨說道,“小東家別聽這小子胡咧咧。小東家要殺豬?恁等着,俺馬上就給您去叫,就是不知道在哪殺?”
鄒晨想了想道:“那麻煩十五嬸了,我想讓我亮叔在你們家殺,殺完了之後給我們送來,十五嬸也知道我家前院怕是要招待客人呢,見血腥要清洗半天呢。”
胡氏聽了之後,立刻拍了小金牙一巴掌,“快點滾去找恁爹,讓恁爹回家拿着繩子來捆豬,再把恁二叔和三叔都叫來。”小金牙聽了母親的話,立刻喛了一聲摸了摸剛纔捱打的地方嘿嘿笑着跑去找他爹了。
胡氏又道:“小東家還有別的吩咐不,只管說,管保給恁幹好,幹得法!絕不會有一絲錯處的。”
鄒晨笑道:“嬸嬸家裡是隻管殺豬,把豬殺好之後洗乾淨送來就可以了。嗯,豬雜碎還有折骨肉嬸嬸留下些給幾個弟弟打打牙祭,那豬骨嬸嬸別留了。到時豬肉切好後,嬸嬸留下幾斤也讓爺爺和奶奶嚐嚐。”
胡氏聽了之後不好意思的笑笑,大聲道:“小東家恁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到時管保豬血,豬肉都給恁切好送過來。保證都洗的乾乾淨淨,不帶一絲血腥味滴。”
正說着話,看到公孫季急衝衝的一頭大汗跑了過來,鄒晨看到後急忙問道:“公孫爺爺,這是怎麼了?跑的這一頭汗,是田裡出了什麼事?”
公孫季擦了一把汗,笑道:“我是看到都去麥田看打井,想着老東家和三東家都在,就沒我什麼事,家裡肯定要做吃食招待文相公和知州,我就緊趕慢趕的跑過來,看看有啥可幫忙的沒有。”
鄒晨讚賞的點點頭,公孫季不愧是做過大掌櫃的,知道輕重緩急,而且恪守本份,不因爲有文相公和知州在,就跑去獻媚而置家裡於不顧。
PS:
PS:本文中所有的上帝,指的乃是玉皇大帝。在中國,上帝一直是指儒家的天帝!後來某教來了,把上帝的名字給借走了。強烈要求還回!我們是上帝,你們是下帝。
正安渾家牛氏正順渾家張氏正祥渾家李氏 正和渾家包氏
寅時北京時間03時至05時,卯時北京時間05時至07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