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次開車真的是有夠慢啊!把車停在地下車庫,一個人朝着外面走去,說實話每次到車庫停車,心裡其實都覺得毛毛的,畢竟是車庫嘛,車比人多的地方,自然安靜啊,電影上演的許許多多殺人命案車庫都是不二之選,所以每次我都是挑着有監控的地方走,生怕遇到什麼變態之類的,可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夜路走得多了,總會遇見鬼的,這不就巧了,不僅遇見鬼了,還是熟悉的“鬼”。
走着走着一隻手突然摟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捂着我的嘴巴,頓時驚恐襲上心頭,拼命的掙扎,無奈力氣還是比不過身後那人,硬是被拖到了一邊的柱子邊,接着後背就狠狠的撞在柱子上,一隻手擋住我想要逃走的方向,濃重的酒氣襲了過來,這纔看清楚眼前的人,早就是一副喝了不少的模樣,“赫連俊,你要幹什麼啊!嚇死我了!鬆開手,我要回家!”說着拍拍他當在牆上的手。
腦袋搖晃着看着我,“這麼晚,去哪兒了?”
立即捏住鼻子,“你喝了多少啊?”
“去哪兒了?”
“你讓開我要回家!”推了他一下,乾脆從另一邊逃離。
“啪!”另一隻手也狠狠的扣在牆上,把我封鎖在一個小小的區域裡,這個是不是就是人們說的壁咚啊?可是爲什一點都不浪漫,眼前這個人身上的酒味,都能薰死一頭駱駝了!“我,問你,這麼晚,去哪兒了?”眼睛上滿滿都是紅血絲。
“赫連俊,你鬧夠了沒有?我去哪兒是我自己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讓開!不要讓我討厭你!”說着很不客氣的推了他胸口一把。
“呵呵……”紋絲不動,反而對着我笑了起來,“是不是找你老相好去研究,”說着眼神在我胸口瞟了一下,“研究胸口的粉紅痣去了啊?”
一隻手擋在胸前,“赫連俊,你是在耍流氓嗎?”
“耍流氓?我?耍流氓?”赫連俊笑的更加誇張了,“到底是誰不知廉恥啊?伍思林回國纔多久?你醒來纔多久?我查過,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出國了,那個時候已經很久不是你的鄰居了,理論上你們應該有很久沒有聯繫,現在他回來了,跟我討論粉紅痣,”說着又笑了,“你說實話吧!你們兩個是什麼時候上的牀?大前天?前天?昨天?還是剛纔?”
“啪!”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說着手離開牆壁反而變成了手銬一般的東西狠狠的扣着我的手腕壓在牆上,“我怎麼對你的?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你看到我的腦袋了嗎?都綠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跟你什麼關係,我做什麼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綠不綠跟我有一毛錢的關係嗎?神經病!”沉了一口氣,“赫連俊,你出國去奧地利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和你,不可能了!在中國也不會有一個叫聞諾瑾的人一直等着你的!當初走的那麼決絕,還有你媽跟我說的那些話,反而弄的我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只是執念於當初你出國沒告訴我,也不是執念於你媽傷人的話,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倆完了!當朋友可以,如果再要進一步,一分一毫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那個種花養草的男人就有了?是不是!你說啊!”我側過臉不理會他,他卻笑了起來,“他有女朋友,不對,那是未婚妻!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就是一個小三!”說着狠狠的甩開我,坐在地上看着他,“小三是什麼?還要我說多難聽你才願意接受你現在的身份,現在在伍思林面前裝乖賣可愛,想着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是不折不扣的綠茶婊啊?多有道德底線的聞博士啊?居然爲了一個男人甘願給人做小三!做地下情!”
“夠了!”對着赫連俊怒吼了一聲,“赫連俊,原來你是這種人!真是爲難你了,整天在外面裝出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現在你就是一個發了瘋的禽獸你知不知道!”
赫連俊突然笑了起來,“禽獸!你說我禽獸!好!我就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禽獸!”說着欺身上前把我按在地上,“粉紅色的痣是不是?我今天就要看看到底在哪裡!”
“啊~赫連俊!你瘋了嗎?放開我!放開我!救命!救命啊!”他怎麼會成這樣?赫連俊不應該是這樣啊不是嗎?往日溫柔的模樣在腦海裡回放着,面前這張臉和印象中的根本沒有辦法融合在一起,到底怎了?是因爲我變了,還是他根本就是這樣?
“赫連公子!好雅興啊!公共場合就忍不住了?”不慍不怒反而云淡風輕的聲音傳了過來,接着就是皮鞋踩在安靜一片安靜中的聲音,側目望去,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身後有人緩緩推着,慢慢靠近了,眼睛卻溼潤了,我最不願意讓人看到的時候,卻讓最在乎的那張臉看到了,立即轉過腦袋,掙開一隻手擋在眼睛上,探尋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就跟一塊烙鐵一樣燙着每一寸。
“不比你!還有興趣來這裡偷看這些!”赫連俊放肆的笑了笑,“怎麼?我的表現,小瑾的表現!”說着狠狠捏了一下我的腰,忍着痛還是哼了一聲,“伍先生還滿意嗎?”
“放開她!”片刻後纔開口道。
“我問你,滿意嗎?”說着又施了幾分力在我腰間,那一瞬間似乎有種錯覺,赫連俊想要扯下我的皮肉一般,咬着牙卻還是哼出了聲。
伍思林冷冷一笑,“欺負女人,如果算是本事的話,我自然是對赫連公子五體投地!因爲,伍某人,絕對做不出如此敗壞倫德、喪盡天良、羞於天地的苟且之事!”
“嘴上功夫厲害啊!”赫連俊緩緩站起身,“怪不得,女人都對你趨之若鶩啊!”
“怎麼?赫連公子是要和伍某人在這裡討論,男性魅力的話題嗎?”皮鞋的聲音漸漸靠近,一個人扶着我站起身,睜開眼看見是信長,一直對我不待見的他,現在居然眼裡有幾分憐憫,只是這麼看來一眼帶着我走到一邊,似乎是看着我走出了危險範圍,他才繼續開口,“有些東西不能強求,赫連公子難道不明白嗎?”
“輪不到你這個姦夫來跟我說這些!”赫連俊指着伍思林很不客氣的說道。
伍思林放在輪椅兩側的手合十,捏捏拳頭又鬆開手,“你應該很高興你沒有說出我最不想聽到的那個詞兒!”
“是嗎?”赫連俊張狂一笑,“聽說伍先生不是身受重傷嗎?這個時候不在醫院好好養着,坐着輪椅上趕着就追來了!”
“因爲我知道,今天一定會有禽獸下手,所以跟過來看看!果然,林子大了,禽獸哪兒都有!”說罷對着赫連俊一笑,“赫連公子似乎對我的過去了解的很多啊!那我也不妨告訴赫連公子,你在奧地利的歷史我也是略有耳聞的!”說着微微一笑,“我是不知道你們考古圈子裡,對於一個研究學者的要求有多高!但是,剽竊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赫連俊臉色一下變了,“說到哪裡似乎對都是不光彩的案底吧,且不說還有那些不能啓齒的風流韻事,赫連公子這次回國,難道只是一腔熱血回國貢獻的力量嗎?這期間的貓膩我不明說,怕是你心中也一清二楚吧!”說罷目光向我這邊遊走過來,“只是看現在的情況,中華堂是容不得你了!”
“伍思林,這是中華堂的家務事!輪不到你一個屁都不懂的人插手!”赫連俊的酒勁似乎緩過來了,不過還是不甘落下風的還擊着。
“哦!那不如一道走一趟!”自己調整了一下輪椅的方向,“小瑾家就在這裡,我們一起上去把今天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說給小瑾的父親聽聽,若是他老人家還是覺得應該把女兒交給你照顧,那伍某人也無話可說!”
“不行!不行!”赫連俊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轉眼看看我,立即向我撲了過來,信長轉身擋在我和他之間,他卻在信長的阻止之中還是想要靠近我,“小瑾,你知道的,這不是我的本意!千萬不能告訴老師!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喝醉了,纔會敢出這種畜生事兒!小瑾你原諒我好不好!不能讓老師知道,老師要是知道了我就在中華堂待不下去了!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這次回國,也是因爲奧地利發生了一些處理起來很棘手的事兒,你要是跟老師說了,中國怕是我也待不下去了!求求你!小瑾求求你!”
驀地手被一個人拉住了,轉頭才發現是坐在輪椅上的伍思林,一手拉着我,一手控制着輪椅朝着外面慢慢移動,身後還是赫連俊的喊聲,“信長一個人可以嗎?”
“他要是不行,自然還會有其他人出手!”他淡淡的道。
看着他艱難的控制着身下的輪椅,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隨之他也停住擡起頭疑惑的看着我,“其實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你這樣很不方便!”
“沒關係,我還是送你到家門口吧!否則天知道會不會有其他妖魔鬼怪半路殺出來!”說着微微一笑,“你要是覺得我辛苦,你可以到後面幫我一把啊!”
“好!”微微一笑走到他身後緩緩推着他向前走,“剛纔那樣真的很奇怪!”
“你說什麼?我坐在輪椅你走在我身邊?”
“對啊!真的很像武大郎和……”我自己在說什麼?立即看向伍思林,我這麼說,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他則是微微一笑,似乎一點都不在乎我剛纔說的話,接到,“武大郎和潘金蓮就怎樣,那也是原配啊!”說着仰頭對我微微一笑,“我說過,不會留你一個人!”聲音小到差點聽不到,卻因着暴露在濃重的夜色中,讓周圍的一切莫名亮了起來,夜路自然走着讓人心生寒意,可若是有人不離不棄陪在左右,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電梯間裡我背對着他站着,看着鏡面反射過來他的容顏,真的好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刀削般有棱有角的面容,只是眉間似乎少了專屬於他的那份憂愁,他沉吟雙眸似乎是在想什麼,是在考慮剛纔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兒嗎?他會不會因爲剛纔的事情以後故意疏遠我?伸手在鏡面上輕輕摸着他的眉眼,突然他擡眼和那邊的我對視,接着似乎看到我手上的動作,立即收掉了手上的動作,揹着手偏過頭,等到電梯叮了一聲之後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推着他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以後不要隨便盯着任何一個男人看的太久,這樣會讓他誤會你喜歡他!”
“誰盯着你看了!我纔沒有喜歡你好不好!”欲蓋彌彰般說完這些話,才知道自己好像是掉入某人事先設置的陷阱一般,“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那麼聰明!女人向來不喜歡能猜透自己的人!”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麼說的!”他接到。
我乾脆不說話,拿起鑰匙打開門,推着他走了進去,房間內立即傳來了爸爸的聲音,“還知道回來呢?我還以爲你和那個小子……”等看到我和他一同出現在我家的時候,我爸的表情簡直可以說是被雷披了一般,“這,這,這……”
“哦,天晚了,他送我回來的!要不是他,我可能……”結結巴巴的說。
“叔叔,小瑾說她怕黑,我就陪着她回來,一會兒我就走了。”幫我掩蓋了車庫的事情。
“既然怕黑,那以後都不要這麼晚出去了!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能學什麼好!”說着帶上眼鏡端着手裡的東西,“一個女孩兒,還沒出嫁整天……”
“小伍!”媽媽從一邊的房間走出來,瞟了爸爸一眼,“喲!小伍,身子不舒服就不用刻意送小瑾回來了嘛!讓她一個人回來不就好了!”而他則是但笑不語,看樣子是絕不會說出去一個字,畢竟這對於一個女孩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小伍,坐會兒吧!阿姨給你洗水果!”說着就開始忙起來。
“阿姨!不用了,小瑾既然已經安全到家了,我也該會醫院了!你們早點休息吧!”說着就轉着輪椅準備離開。
“哎!今晚就先別回去了,你看你還坐着輪椅,腿腳也不方便!我們家又不缺房間,休息一晚再走就好了!”
“他進門出門不是都有助理嗎?讓助理來就好了啊!”在接觸到我媽威脅一般的眼神之後,立即轉身走進房間,“隨你們便!”
“小瑾去收拾一下客房!”媽媽對我擺擺手,自己推着伍思林的輪椅進了客廳,收拾好一切回到客廳之後就看到媽媽正在給他削蘋果的畫面,那畫面真的太有丈母孃對女婿愛護有加的意味了,伍思林只是對我微微一笑,我緩緩走過去,“真是辛苦你了,原本自己就有傷還要騰出手照顧我們家小瑾,小瑾,你跟人家道謝了沒有!”
“阿姨不用客氣!”伍思林微微一笑。
“媽,這麼晚了,他也該休息了!”說着走到他身後推着他的輪椅朝客房走去,“今天就將就一晚吧!明一早我就送你回醫院!”他應了一聲。
“等一下!”爸爸去掉眼鏡手裡拿着東西站在書房門口叫住了我們,“小伍,你跟叔叔聊聊吧!”
“爸!都這麼晚了!你……”
“就是,既然這麼晚了,聊一聊也無所謂不是!”說着轉身走進了書房。
“這是幹嘛啊!他還是病人哎!”我埋怨道。
“不要幫我說話!”他反手捏捏我放在輪椅上的手,自己控制着輪椅朝書房走去,臨進門前悄聲對我說,“否則,叔叔更不容易接受我!”說罷挪進去然後門輕輕關上了。
“我爸到底要幹什麼!”我看着媽媽不解的問,“伍思林還病着呢!”媽媽也是但笑不語。
洗漱完畢之後,人還是沒有出來,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直到電視上都是購物廣告的時候,人還是沒有出來,乾脆抱着一個枕頭靠着一邊眯着眼睛休息,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才傳來開門的聲音,幾個激靈坐了起來,正巧和走出書房的兩人對上了眼,站起身放下抱枕走了過來。
爸爸不待見的瞟了我一眼,“人家都說女兒是賠錢貨!我現在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啊!我平常整理資料的時候都沒見有人等着我!”
對着他笑了一下,低頭看着伍思林,他也是含着笑,似乎是聊的內容沒有過多的爲難他,“還好吧!”他點點頭,我這才擡起頭看着爸爸說,“好了,你聊也聊過了!我得送他去休息了!”
“呀!呀!呀!瞧把你機靈的!你去休息你的!我推這小子去客房!真是不知道我生的女兒還是兒子!”說罷立即推着伍思林消失在門口,然後我就鬱悶了,他既然要送伍思林去休息,那我在這裡站了半天是爲了什麼?
回到自己的房間,在牀邊坐了許久,等到那邊的門關上接着腳步聲消失之後,悄悄打開門,然後神不知鬼不覺溜進了伍思林的房間,剛剛關上門,背後就傳來他小聲的說,“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啊?”轉頭看着已經坐在牀上的他,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
慢慢走過去坐在牀邊,“看看,你被我爸說的還剩下多少骨頭!我爸就那樣的人,他要是說了什麼你不願意聽的話,你就當是風從耳邊刮過,別離他就好了!”看他不說話,片刻後又問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還是微笑着,片刻後才說,“男人間的秘密!”
“切!”噓了一下就不再理他。
“腰還疼不疼?”他看着我的腰間。
“還好!那麼多肉,不是白長的!”微微一笑。
似乎所有的話在一瞬間都說完了,他擡頭看着我,“回去休息吧!一會兒要是讓叔叔看到了,叔叔會生氣的!”
“哦!”站起來一點點向門口移動,卻覺察身後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總覺得他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可是直到門再次合上,他都沒有再開口,似乎是想要找一個更合適的時機,而我,又是爲什麼會期待他說些什麼呢?
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卻不知道隔壁的人是不是和我有一樣的心思,越是這樣想,心裡的罪惡感越是強烈,翻身抱着被子的一角,嘉年,如果你知道這一切,你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