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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觸運糧到半路的時候,中護軍將軍文丑忽然派人傳令,讓他繞到徐無山‘斷谷’運糧。焦觸這半路把文丑的祖先在心裡問候了一個遍,心想,文丑你他媽的王八蛋,好好地大路不讓走,讓我走斷谷,聽着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了。斷谷的確不是什麼好地方,不過也不像焦觸想象的難走,只是這裡的路徑太多了,縱橫阡陌七出八進的,有點讓人頭疼。焦觸手下運糧的是五千步兵。五千人押運五十兩糧車,並不廢什麼力氣。所以他一路很輕鬆。
及至到了斷谷看到這座植被茂密,從上至下裂開的山峰,才倒吸了一口冷氣。。山峰中間留出一條空隙,道路倒是很寬敞但兩邊都是光滑高聳如雲的石壁,從腳下到山頂全是蒼黑的似乎可以照出人影的岩石。空氣略微帶着點涼氣,在山谷中瀰漫,一線青天叫人目眩心驚。這種地方可是襲擊糧車的聖地啊。
文丑手下的都尉趙睿正和十幾位兄弟耐心的潛伏在山坡上的岩石後面,等待烏延這隻獵物出現。他首先看到焦觸的運糧隊伍過來,立即對身邊的馬弓手鄭二寶說道;“你在這盯着,有異動,就吹號角,我去通知文將軍。”
文丑等的有點不耐煩了,心說焦觸這王八蛋該不會是爬着來的吧,就算是爬這會也該到了。趙睿突然湊過來,低聲道;“將軍,焦觸校尉過來了,可是怎麼沒見到烏桓兵。。”文丑心裡比他還着急呢,心想老田這個計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要是烏延不上當,自己和手下的弟兄不是白白在這裡被蚊子叮咬了一宿。文丑冷冷的道;“不急,會來的。”
“將軍,這谷口可太大了,一條路可以並排的站下十五六個人,縱深二十里,整個就是個葫蘆狀,能進不能出,就算是有兩三萬人在這裡廝殺,都沒問題。不過,必須是步兵,要是騎兵就不行了,那戰馬的兇性一上來,非得到處碰壁不可。”趙睿興奮地說;“烏延要是到了這裡邊,可是再也別想用騎術和弓箭逞威了。但屬下還有一個疑問,萬一,烏桓兵等到焦觸校尉從谷口出去之後再動手怎麼辦。。”
文丑白了他一眼,厲聲道;“廢話多,留着力氣殺敵吧。”他不是不想回答濫發淫威,只因爲這也是他的疑問。不過田豐已經事先說明了,這是險中求勝。
趙睿是個直性子,一根筋不會拐彎,肚子裡藏不住話,尤其是有關於作戰的,他不弄明白了,就不會打仗。趙睿嘿嘿的笑道;“將軍,我還有點不解,就是二公子爲什麼只給兩千步兵扼守葫蘆口,這樣不保險。”
文丑拿他沒辦法,冷冷的回了一句;“放火,就保險了,人多了施展不開。”趙睿剛說了一句;“將軍,待會讓我做先鋒,我也立個功,在公子面前露個臉唄。”
文丑沒說話,他緊張的盯着焦觸的糧車。。糧車距離谷口還有十里不到。‘通’一聲炮響,一陣嘹亮嘈雜的呼哨聲傳來,文丑一拍手道;“好了,烏桓兵果然不想放焦觸出谷。”
趙睿想了想道;“這道理我也知道,要是出了谷,大家做鳥獸散,就不能一網打盡了,他也不想在谷中作戰,因爲那樣馬兒無法奔馳。可是這烏延卻忘了哪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烏延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沒有聽過這句話。
烏延的騎兵,從葫蘆底衝進來,旋風般的想要衝出斷谷,劫擊焦觸。焦觸慌了,厲聲衝着後隊道;“快,迎敵。”他的話還沒說完,半山腰子上突然一陣號角連聲。眼前的葫蘆口上方扔下無數捆枯枝蒿草等可燃物品。。枯枝上散發着桐油的酸臭味。幾隻火把從半山腰扔下來枯枝和蒿草立即蓬勃燃燒。微風在通過葫蘆口時由於集中而稍強,迎風飛舞的火焰。瞬間衝上半山腰。火焰像瞬息萬變的午後的彤雲,時而千仞齊發時而獨峰突起;火焰像威嚴的森林時而呼嘯怒吼時而纏綿呢喃;火焰像恣意狂舞的萬千靈蛇萬千精靈。焦觸被隔離在火光之外,看着文丑和趙睿從沒有火的另一面山坡衝入谷中。大火炙烤的焦觸和他手下的士兵臉皮疼痛,滾滾濃煙嗆的人喘不上氣,薰得人睜不開眼睛。耀眼絢麗的火焰使山尖上渾圓的太陽失去了魅力,白色粉末漫天飛揚,迷人眼睛。
文丑和趙睿,徒步奔下山坡,和手下的兩千步兵開始劫擊絞殺驚慌失措的烏桓騎兵。。烏桓兵足有兩三萬,騎着馬堆積擁擠在斷谷之中。如果他們沒有馬,再多兩三萬這裡也裝得下,不過馬不像人,可以思考可以冷靜,它們怕火,一看到火光就驚了,撒開四蹄瘋了一樣的亂竄亂衝,有的兩匹馬三匹馬撞在一起,主人掉下來被摔死,沒摔死的也被後面的瘋馬踩死。有的馬,可能覺得這火太可怕了,就直接自己一頭撞在石壁上來個腦漿迸裂而亡。還有的被地上的馬屍絆倒的,還有的爲了逃跑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打的那叫一個慘烈。總之都是擁擠惹的禍。弓箭也無法出手了,因爲騎術再好也控制不了這樣的瘋馬,況且根本就沒法轉身。
文丑和趙睿的兩千人可如魚得水了,人不多,而且都是挑選的精壯年,利索的。。這些人專門挑選一些空隙入手,有的從馬肚子下面鑽過去,有的在兩匹馬三匹馬交錯亂成一團的時候,抓住機會,把馬上的騎士刺下馬。他們這些人中有一百人,除了手裡拿着長矛之外,另外沒人配備了一把匕首,這是賈詡的損招,用來趁亂,削斷馬鐙或者騎士的小腿。文丑此刻就拿了一把匕首,他一刀一個,捅的不是人,是馬。匕首在馬肚子上,留下一個血窟窿,馬不會立即死掉,但是它發起瘋來,它的主人就必死無疑了。不光他的主人,跟着遭殃的還有很多的騎士。連鎖反應之下,烏桓兵兩柱香時間裡就死傷大半。
這次劫糧車是烏延沒有親自帶隊,他以爲是萬無一失的,就算是不成功,也不至於有損失。。他覺得中原騎兵根本就只配在他軍隊的馬屁股後面吃風喝煙而已。哪知道,他的大將‘突利句’,剛一入山谷,就碰上了這場要命的大火——
突利句也不知道殺了多少自己的騎兵,才策馬狂奔到剛纔衝進來的葫蘆底,眼前豁然開朗,身後的濃煙火光已經不能影響他的視線,興奮之餘回頭一看發現只有三十多騎親兵跟在自己身後。他顧不了這麼多,就想策馬出谷,冷不防,馬蹄被腳下的鎖鏈絆了一下,就摔倒在地上。炮聲響起,我的一萬步兵,出現在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的突利句眼前。
突利句驚魂未定,突然回身把一名親兵推下馬,自己躍上馬背,揮刀向當先而立的我砍過來。。突利句已經被摔暈了,在我悍槍攻勢之下,挺不了五招,就被我一槍刺中肩頭。他發出一聲慘叫,跌倒在地,我軍幾名親兵上前把他五花大綁。
賈詡這時就用鮮卑語衝着谷中大喊,投降不殺,投降不殺。谷中的情形太混亂了,烏桓兵和冀州兵還有戰馬混戰在一起,誰也聽不到這裡的聲音。我道;“文和先生帶隊守住谷口。我帥三千人入谷。”心想老子去打掃一下戰場。
我的三千生力軍衝入谷中,全力掩殺。賈詡在這邊一個勁的高聲用鮮卑語大喊投降不殺。烏桓兵衝出去的到了谷口也被賈詡截住,只能是下馬投降,有勇猛的就英勇犧牲了。。我拼命砍殺,臨近火堆的時候,看到文丑,同時全身上下感到一陣炙烤。鎧甲上的鱗片似乎都要化了。三千生力軍斬殺剩下的負隅頑抗的烏桓兵猶如摧枯拉朽一般勢如破竹,旋風掃落葉。這時候死的人多了,谷中的空間也大得多了,烏桓兵也粉粉的從馬身上跳下來,一個個紅着眼睛呲着牙就像是飢餓的狼。看到自己戰友堆成山的屍體,不但沒能讓他們害怕,反而激起了狼的嗜血兇性。
一場**裸的肉搏戰,雙方殺紅了眼,胡刀砍斷脖子的咔嚓聲,長槍刺入胸膛後的悶哼聲,刀槍交擊的鏗鏘聲,瀕臨死亡的絕望的慘叫聲,還有像我和文丑一樣殺的性起是的狂吼聲匯聚成一片——
五名烏桓兵圍住我,五把胡刀走馬燈似的交互輪砍,每一刀,都狠辣非常照着脖子腦袋砍下來。讓我一時間緩不了手。我猛然間仰面跌倒,烏桓兵還沒有緩過味來,我手中的悍槍呼嘯着貼地一個掃堂腿。五個烏桓兵的慘叫着栽倒,悍槍的強大力道令五個烏桓兵小腿骨盡皆骨折。我連刺兩槍殺死兩個倒地的烏桓兵,附近的七八個烏桓兵又來攻擊,我撇下腳下失去戰鬥力的幾個。用悍槍接力來個撐杆跳,騰空而起,右腳踢中一個烏桓兵的喉嚨,烏桓兵像狗一樣嗚嗚嗷嗷的幾聲哀鳴後,喉管碎裂,不能呼吸被活活憋死。槍尖這時候已經從地上彈起來,隔遠刺入一名烏桓兵胸膛,悍槍***,鮮血隨着奔騰的壓力噴出一米多遠。三個烏桓兵在不敢輕舉妄動,背靠着背成三角防禦陣型,以求自保。我手中悍槍一抖,槍尖從兩顆腦袋中間鑽過,槍身似一條毒蛇般擺動一下,抽中這兩顆頭顱,兩人哀號着閃身。悍槍已經刺入了和兩人背對着背的第三個烏桓兵的後腦。
然後悍槍再次迴旋,連續兩槍刺死地上哀號的兩人。我正得意,一把胡刀,已經從我的身後,照着脖子劈下來。我還渾然不知呢。一把鐵槍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刺入那名烏桓兵的胸膛順帶着把他的屍體甩出去兩丈之外。我看到了身後的刀影才驚覺到,忍不住冷汗溼衣。回頭一看,文丑正抹着額頭上的汗,提槍跑過來,關切的道;“公子沒事吧。你要小心點。”我苦笑了一下,文丑就提着槍向殺的最厲害的地方衝過去。大戰進行了半個多時辰。烏桓兵死傷一萬五六千人,大約有三千人被俘,剩下的不知所蹤,逃跑是不可能,我看被大火變成燒烤的面比較大。我軍投入兵力五千精銳,回來的只有兩千不到。在這種情形之下,也可以算得上慘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