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正想下馬,往路中間爬,忽然聽到幾個英勇的士兵大聲喊叫着;“保護將軍,保護將軍。”然後無恥的從他身邊跑過去,當了逃兵。
他一生氣,抽出刀來,想砍死他們。無巧不巧,其中一個逃兵所騎的母馬,大概是夏侯淵戰馬的紅粉知己,母馬嗲聲嗲氣的嘶鳴了一聲,他胯下戰馬,就伸嘴過去在人家屁股上揩油。那母馬一生氣,就尥蹶子給了它一下。這死馬,也真是色膽包天,生死存亡關頭,還想着勾三搭四,結果風流付出了代價。連帶他的主人,曹軍八虎 騎之一的夏侯淵將軍,一起跌落懸崖了。【八虎 騎是曹操的八個本家兄弟,夏侯淵、夏侯惇、夏侯尚、曹洪、曹仁、曹休、曹純、曹真】
夏侯淵聽的耳邊風聲,身子急速下墜,臨死的前一刻還在想;老子死的太不值了——
夏侯淵一死,羣龍無首的曹兵失去了抵抗的意識,人人亡魂喪膽,沒人砍殺自己掉下懸崖的不計其數。 還有一部分仗着馬快,沿山路逃跑了,這些人回到營寨後,還美其名曰:“丞相,我是趕回來報信的。”
曹操一看,哦,五千多人回來報信,是不是太多了?一個個跑的滿頭大汗,連噓帶喘,真是他媽的忠臣。這羣王八蛋,我兄弟死了,你們怎麼沒死,悲憤之下,就把這些士兵每人打了五十軍棍。有幾個帶頭的將軍被砍了頭。
荀攸在他身邊又是跺腳,又是嘆氣:“沒想到,夏侯將軍自己的計策,倒把自己害死了,真是可悲可嘆,上蒼啊,你爲何天妒英才。”悲傷地樣子,彷彿死的是他親爹。
曹操納悶,自己出的計策?我怎麼記得這主意是你出的呢!
文丑這一戰,不但‘擊殺’大將夏侯淵,而且俘虜了將近一萬曹兵及戰馬,是爲官渡以來第一次勝仗。老天啊,我終於看到回頭錢了。
荀攸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一天之後辦理完夏侯將軍的喪事,悲痛欲絕的曹軍開始實行鐵壁圍城計劃。
曹洪這一天心裡都在想,夏侯將軍人都死了,他家裡的二三十個小妾可怎麼辦!嗨,真是太悽慘了。我和將軍分屬兄弟,要不要照顧照顧——
大軍四面圍城之後,荀攸爲了解決士兵仰攻城樓困難和不知道城內虛實的問題,建議曹操建造木塔和耬車。木塔分爲三層,站在塔上可以俯視城內的所有情況,並在每層配備弓弩,和小型發石機,這一下曹軍也有了空中打擊的實力了,不妙!耬車可以當做望臺來用,可以移動着發箭助攻,有點像坦克。
這幾天曹軍中受累最多的就是鐵匠們。他們打造了近千丈的鐵鏈用木樁架起來,連在一起,形成環繞城池的長圍欄。把城中的騎兵全部封死在裡面。夠毒!
完成了這些以後,恨透了袁軍的荀攸又咬牙切齒的爲丞相大人獻上一計,名曰“斷其水源,淺其閘口”。簡而言之,就是切斷護城河的水源,讓它變成一條幹凅的河溝。這樣也就不用費力搭雲梯了。直接填土運石頭,把裝滿土石的車子,扔進壕溝中。讓這些沒用的蛤蟆車去把壕溝填平。
如此一來,黎陽城頭,就一馬平川,一覽無遺,毫無屏障可守了。
至於城樓上的空襲也不用擔心,因爲他們有了木塔之後,就和我軍同樣的有了一隻——空軍了。空中軍,簡稱空軍。
所有的這些事宜都辦妥之後,曹軍便開始圍城射箭,連續幾天,每日“空襲”,就是不出動步兵。雙方開始了歷時十日的“炮戰”。
打到第十天的時候,負責在木塔上指揮炮兵【發石機】的賈信就發現問題了。自己的大炮口徑太小,射程太近,不是對方巨無霸的對手。還有,對方城樓上,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會添加一到兩臺穿雲排弩,十天來,每個城門都擺滿了弩箭機,差不多共有八九十臺。這傢伙威力大的不得了,強勁的箭矢竟然可以在空中擊碎髮石車上發出的石頭。這些日子,光是木塔,就被擊毀了十幾座。不過沒關係,毀了在建,千錘百煉嗎!
圍城之後,曹軍很輕易的就截斷了護城河和黃河相互連接的閘口,又從河的另一端,挖掘支流,讓水流到下游淺灘。他纔不管會不會淹沒農田呢,反正不是自己的百姓。這樣沒用幾天護城河就乾的見底了。
密不透風,所有的人都喘不過氣來了,雖然圍城之後,城中並沒有吃什麼虧,糧草也還夠用,但,護城河水流一斷,有一部分人先自陷入了恐慌之中,彷彿末日即將降臨。這些人的代表人物,就是袁尚。
他是主張棄城逃走的,爲此,我們之間爆發了一場口角大戰。這場大戰,所帶來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軍心動盪的一塌糊塗了。
“黎陽城守不住了,我們區區幾萬人馬,怎麼能抗衡曹軍幾十萬,這根本就是笑談,癡人說夢。我看不如會冀州去召集人馬,意圖東山再起。你們走不走,不走的話,我自己帶人殺出去,回去求援。”袁尚歇斯底里的喊叫。汗珠從額頭流到嘴邊。
大多數武將,除了他的親信,都用鄙夷不屑的眼光看着他。逃兵,沒骨氣。
袁尚說這番話之前,已經想到了後果,知道會威信盡失,不過他顧不了這些了,他要活下去,而且,遠在冀州的父親,身體不知道怎麼樣了,可別——
“住口。”我厲聲道。“我絕不會放棄黎陽,你也不能走。”
袁尚冷笑道;“那讓我跟你一起死在這裡?”
“只要我們能堅持一月,曹操一定會退兵的,你相信我。”我沉聲道。
袁尚咆哮道:“算了吧,此刻連最後一道屏障護城河都沒有了,你怎麼堅持一月。鬼才相信你的話。”
“三弟,你不要亂說話,會影響軍心的。手機訪問:ωар.ㄧб??Κ.Сn”我火了,大聲吼道。
袁尚道;“軍心,軍心還用得着我來影響嗎?你去外面聽聽看看,士兵們都在說什麼,想什麼?他們都不敢打下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不管怎麼說,三弟你不能走,你走了,士氣就徹底沒有了。而且,外面幾十萬兵馬圍城,你出去會有危險。”
“在這裡更危險。”袁尚厲聲道:“本公子一定要走,誰敢攔我?”說着從腰間拔出佩刀。雙目通紅,向門外走。
我氣的眼珠子冒火,扭頭喊道;“昌豨、張繡,把三公子給我拿下,先關起來,等我破了曹軍再說。”
張繡還猶豫了一下,昌豨可不管這些,他本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愣頭青一個,跟着誰都準備隨時叛變的。現在就服我一個人,從來都一根筋死心塌地的執行我的命令,他不管這些,二公子下了命令,別說三公子,就是主公袁紹、漢獻帝,也照樣辦理。
昌豨到了門外,揮手叫來七八個膀大腰圓的親兵,說是二公子的命令,要把三公子給綁了。那幾個親兵,二話沒說就撲上去,和昌豨合力把三公子的刀奪過來,胳膊反揹着,往屋子裡脫。
蘇由看着郭援,那意思,要不要動手。郭援不同意逃跑,他挺爲難的,所以就悶聲不響的在門口站着裝蒜。蘇由一看,你裝,我也不管。就把袁尚給晾了。
審配看到苗頭不對,急忙跑過來道;“二公子,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三公子,傳出去讓人笑話,先把人放了再說。”
我心想我不這樣做,以後讓人笑話的地方還多着呢。
袁尚一邊掙扎一邊大怒道;“放開本公子,袁熙,我跟你沒完——”
我不爲所動,揮揮手道:“把三公子帶下去,昌豨,你親自去看管,不要讓他出門,出了事,我唯你是問。”
外面跑進來一個兵卒,大聲道:“報,公子,城外射進書信一封,是給您的。”我皺了皺眉問道;“誰寫的?”
兵卒朗聲道:“上面的署名是大漢安陽公主?”
“ 安陽公主,不認識,他給我寫信幹什麼?”我伸手去接信,喃喃道。文丑差點被這句話嚇哭;“公子,公子,那個安陽公主,你怎麼能不認識呢,她是,她是你老婆。”
“啊”我恍然大悟,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都是袁尚這不爭氣的東西給鬧的。
我打開書信一看,是一封勸降書。上面用雋永的小楷,寫着很漂亮乾淨的字跡,大意是曹丞相如何忠君愛國,如何如何尊重皇上,尊重她這位公主。要我以大意爲重,放棄抵抗,繳械投降,那夫妻很快就能團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本來心情就鬱悶,這一來更加不快,就提起筆來給回了一封。“婦道人家懂個屁,頭髮長見識短,你知道什麼叫大意?什麼叫忠君愛國?你給我好好地在許昌呆着,要是在胡說八道,小心老子休了你。還有,曹操是國賊,你以後少搭理他,聽到沒。”
估計安陽公主看到這封信,差不多能冤枉的哭死。不是曹操百般逼迫,她是絕對不會動筆寫的。
寫完了叫方纔那個士兵出去,用箭射出城。我覺得曹操有些可笑,怎麼想出這麼個主意來,一點殺傷力也沒有,當真的黔驢技窮。
士兵接過信後,賈詡拿起來看了一下,鼻子差點氣歪,心想,您可能是大漢朝歷代以來,最膽大妄爲的駙馬了。
賈詡道;“曹賊要攻城了。”
我愣了;“何以見得?”賈詡笑道:“很明顯,方纔的書信是緩兵之計,想要穩住公子,讓公子以爲他拿我們沒辦法,從而放鬆警惕。”
賈詡就是賈詡,果然比我聰明,不服不行。
張繡和文丑同時道:“怎麼辦?”我笑道;“兵來將當,水來土掩,能怎麼辦?”文丑道;“來日公子還是不要上城樓了,太危險。”我苦笑道;“不行,我一定要上——必須的。”
果然不出賈詡所料,第二天天還沒亮,曹軍的步兵騎兵弓箭兵,他媽的所有的兵種,便壓上來,連號角都不吹,就偷偷摸摸的殺上來,卑鄙。幸虧我們早有準備。曹丕腦袋上還纏了塊白布,聲稱是爲他叔叔夏侯淵報仇雪恨。問題夏侯淵是自殺呀,關我屁事?
這次曹操仍然是圍住四門攻打,韓浩和夏侯淵的位置分別有張遼和賈信補上,其他的人員照舊。由於有了木塔和耬車的幫助,曹軍對城內的情況有了瞭解,事先做了防備,傷亡就小得多了。從木塔上射出的箭矢,也精準了不少,浪費情況比之以前有所改善。曹軍的鐵匠終於不用日夜加班加點了。
鐵匠不加班,不代表士兵不加班。從這天早晨開始,曹操的步兵、弓箭兵、工事兵協同作戰,不分晝夜,一刻不停地攻擊城池。步兵在城下攻,‘炮兵’在木塔上不停地射箭用發石機投石。曹操是勞動法的忠實擁護者和執行者。他嚴格按照八小時工作制度,把士兵分爲三班,十二個時辰輪番猛攻,想要以此來瓦解我軍將士的意志。
我軍人員有限,四萬多人要守住這麼大的一座城池,必須全軍出動,沒有八小時工作制,全部的全日制,取消休假。換句話說,曹軍可以休息,而我軍士兵卻不能閤眼,必須日夜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