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林怡然聽到了後面的吵鬧聲,拍了一下夏宗澤,問道:“你要不要去跟他們一起喝酒?”
夏宗澤回答的很乾脆:“不去!”
林怡然笑道:“不跟屬下打成一片,小心沒人替你打仗?”
夏宗澤跟着笑了:“你真是成精了,連這個都懂。”
林怡然撇了一眼夏宗澤:“人之常情好不好,不要以爲你是王爺,誰都會鳥你。”
“粗魯!”
“嘻嘻……”林怡然說道,“我要回去吃飯了。”
夏宗澤低頭看向她:“我們一起去吃。”
“我回家喲!”
夏宗澤微微笑道:“剛好,我送你回家,順便噌頓飯。”
林怡然哼了下,“好吧!”
回家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去喝酒。
溫大人和範先生兩個老頭沒人搭理。
“不如我們哥倆去喝杯酒?”範先生邀請到。
“我是地主,我來請。”
“那就有勞溫大人了。”
“客氣了,範先生了。”
林怡然和夏宗澤是戀人,他們一起進出無可厚非;年輕人,一起喝酒也是正常,到了範、溫二人這把年紀,他們能一起喝酒,這味道就不一樣了。
有人要說了,範先生也許是一時興起呢,不,不,不可能,像夏宗澤這樣的王爺,手握重兵,權柄在握,他身邊的幕僚不可能隨意請一個人喝酒,如果有這個動作了,必然是考量後的結果。
久在官場在的溫大人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暗暗高興,範先生的舉動,認同了他的存在,認同了他的存在,也就意味着他還能呆在縣太爺的位置上,他能不高興嘛。
夜深人靜中,馬車行駛在佑福大街上。
車廂內放了一個火盆,裡面溫暖舒適,一對年輕人相擁在一起,靜靜的聽着馬車嘚嘚的聲音。
夏宗澤等林怡然責問他,爲何連回去這樣的大事都沒有對她講,他的下額抵在林怡然毛絨絨的頭頂,看似隨意,卻一直等着對方發難,可惜他的丫頭,平靜的很,甚至連問都不問一聲,不知爲何,他感到了失落。
林怡然窩在夏宗澤的懷裡,確實沒打算問他回去之事,人家一個王爺想什麼時候離開就什麼時候離開,自己在他心中算毛線啊,不打算去問這種白癡問題。
一個等,一個不打算把自己當回事,車廂內一直安安靜靜的,甚至連親吻都沒有。
一直到林怡然家門口,夏宗澤和林怡然都沒有說過關於離開的話題。
夏宗澤扶着林怡然下了馬車,林怡然笑道,“王爺大人,你竟是我新家的第一個客人。”
夏宗澤聽到這話,一直失落的心倒是喜了一下,微微笑道,“那倒是榮幸。”
“榮幸的王爺大人請吧!”
夏宗澤伸手彈了一下林怡然的額頭:“調皮!”
“嘻嘻……”林怡然揉頭笑笑轉身去敲門。
林父小跑着出來開門,“小然啊,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爹,有事耽誤了。”
“天這麼……”林父的話沒有說完,看到站在門口氣度不凡的貴胄公子,他本能的自卑,不自然的笑笑,“女……兒,你……帶客……人回來了……”
林怡然笑着說道:“爹,這位夏公子,你見過的。”
林夫點頭笑笑:“夏公了,請進,請進……”
“勞煩伯父了。”
“客……客氣了!”
林氏聽到有年輕公子的聲音,連忙帶着兒子們出來迎接,當她看到夏宗澤時,臉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能不高興嘛,女兒能帶回這麼漂亮的一個公子,真能幹。
林大力兄弟三人看到夏宗澤很拘緊,等他走到面前時,三人胡亂給他行了一個禮,三和看得直皺眉頭,可是王爺不出聲,他也不敢出聲。
一通忙亂之後,終於進了屋。
林怡然進屋就問道:“娘,鍋子準備好了嗎?”
林氏連忙回道:“鍋子、菜都好了,就等人回來開吃!”
“哦,”林怡然邊說邊進了餐廳,一張圓桌中間,放了一個銅製鴛鴦鍋,銅鍋周圍擺了許多菜,有葷有素,看着就讓人食慾大增。
可是對於夏宗澤主僕二人來說,他們很不解,林家人難道要吃生菜,不會吧!
三和剛想張嘴問話,只見林怡然拿起筷子就把生菜往中間的銅鍋放裡,細看銅鍋下面,原來竟正燒着碳火。
三和不敢問的話,夏宗澤問出口了,“現煮現吃?”
“對,現煮現吃。”林怡然轉頭笑道,“公子大人,請坐呀!”
夏宗澤習慣性坐到了主位。
不過對於林怡然來說,她分不清啥是主位、次位,坐下就行了,對自己的家人說道,“爹孃你們也坐啊,等到現在,早就餓了吧。”
林氏夫妻哪裡敢坐。
林怡然把肉類放到鍋子裡後,放下筷子,把他們一個一個都拉坐在桌邊,對着夏宗澤說道,“這個昨天我們已經吃過一頓了,很好吃,公子也償償。”
“好!”
見夏宗澤沒有反對,三和站到一邊,準備幫他佈菜,林怡然也把他拉坐下來了,笑道,“這個要大家一起吃才熱鬧。”
三和不敢。
夏宗澤回道,“無防!”
“王爺——”
夏宗澤說道:“行軍打仗也不講究這些規矩。”
“對,和侍衛,你就當在打仗。”
“哦!”三和慢慢騰騰的坐了下來。
林怡然想了一下坐到了夏宗澤旁邊,等一下教他怎麼吃這些東西。夏宗澤見林怡然坐到自己身邊,幾不可見的翹了翹嘴角。
剛開始,只有林怡然一人涮,涮好後先給了客人夏宗澤,他還不敢吃,可是等吃了兩塊羊肉後,都不要林怡然動筷子了,自己就拿着筷子涮起來。
看着薄如紙片的羊肉,林怡然得意的問道,“好不好吃?”
夏宗澤點點頭,“嗯,這肉切得真薄。”
林怡然回道:“那是當然,羊肉在切之前凍了一下,所以能切得這麼薄。”
“哦,原來如此。”
林怡然又說道,“吃吃五花肉,肥瘦相間,不油不膩。”
夏宗澤又夾了五花肉來涮,吃得不亦樂。
肉吃膩再來吃蔬菜,葷素搭配,蘸着調料,夏宗澤感覺自己吃得很飽。
吃完後的夏宗澤下了桌子,出了餐廳。
三和跟着要放下筷子,林怡然讓他別放,繼續吃,自己跟了出去。
等夏宗澤出去後,林家人才敢真正動筷子。
出了餐廳,夏宗澤不知道自己要往那裡去,轉頭,林怡然已經跟了出來。
“跟我來!”
這麼冷的天,林家除了臥室燒坑外,其他地方是沒有火爐的。林怡然只好把夏宗澤帶到了她房間,揭開厚簾進去後,裡外簡直就是兩重天。
夏宗澤說道:“挺暖和!”
“燒了坑。”
夏宗澤已經看到林怡然睡在土坑上,真心疼她沒有牀睡,驀得聽到燒坑,差實很驚訝,“這種牀能燒?”
林怡然回道:“對,這樣冬天就不冷了。”
夏宗澤好奇摸了摸坑邊,“咦,還真是熱乎!”
這一刻,夏宗澤冷峻、嚴肅的面孔因爲好奇而緩和了下來,緩和後變得溫潤如玉,儒雅迷人。
林怡然瞄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等林怡然收回目光,夏宗澤偷偷笑了一下,擡頭看這丫頭的房間。
房間很簡單,幾乎沒大件傢俱,更沒有什麼裝飾品,牆邊的櫃子倒是不少,有點怪,這個房間最大的亮點便是一個小書架了,幾層高,放了不少書,還有就是一個梳妝檯,簡簡單單,夏宗澤在不知不覺中又心疼她過得清貧,這丫頭,口袋裡的銀子也不少,怎麼就舍不用呢?
林怡然見夏宗澤仍然站着,笑道,“坐呀!”
夏宗澤回道:“沒看到待客的椅子!”
“呃……”林怡然看了看自己房間,除了書梳臺前的一個圓凳,還真沒有待客的椅子,可臥房裡誰家放待客的椅子,笑了笑,“夏宗澤公子,知道牀上爲什麼什麼都沒有嘛?”
“不知!”
林怡然笑道:“嘻嘻,就是讓人當椅子坐的,跟榻一樣。”
“這樣?”夏宗澤心想,怪不得看着怪怪的。
“嗯”林怡然說道:“坐吧,公子大人!”
林怡然隨手從書架抽了一本書給夏宗澤,讓他打發時間,也避免在一起無話說的尷尬。
夏宗澤接過隨手翻了翻,可他那有心思看,見林怡然正在整理收拾什麼,正背對他,忍不住的話,想了想還是說出口了,“過幾天,我要回去了!”
林怡然聽到這話手停住了,頓了一下回轉過身,笑道,“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你不留我?”夏宗澤沒想到這個丫頭會這樣灑脫,忍不住問道。
林怡然抿了一下嘴,“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又來了。”夏宗澤無奈的嘆氣。
林怡然嫣然一笑,“想不想聽嘛?”
夏宗澤一本正徑的叫道:“過來!”
“不過!”
“在你家,你還怕我吃了你?”
“要是你一下子獸性大發呢?”
“調皮的臭丫頭,過來!”
林怡然站着未動。
夏宗澤朝她瞪眼。
林怡然撇撇嘴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走到了夏宗澤跟前。
夏宗澤把她撈在懷裡,低頭靠在她臉頰邊,聲音低沉的問道:“真話是什麼,假話又是什麼?”
夏宗澤靠得太近,讓林怡然有些心猿意馬。
“怎麼不說?”
夏宗澤說話的聲音已經低得不能再低,磁性中帶着說不出的魅惑,而且說話的熱氣全灑在林怡然的臉上,讓她感覺癢癢的,有些說不清的難耐。
“爲何不說?”夏宗澤仍然不放棄,他的嘴脣已經輕輕啄上了林怡然的面頰。
面對如此美色,林怡然雙手不知覺的攀上了夏宗澤的脖子,微微仰面,雙眼看向他,笑而不答。
窗外,皓月當空,月光如水,寒冷的冬夜,霜色如雪,與月光相互輝映,整個天地一片靜謐朦朧。
室內,夏宗澤墨染般的黑眸裡氤氳着洶涌的情義,此刻他們早已滾到了暖和的坑上,早已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勢。
夏宗澤一隻手抻在坑上,一隻手輕輕撫着林怡然溫暖如玉的小臉,黑眸凝視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林怡然故意想了一下,然後回道,“也許吧!”
“臭丫頭,總是這樣調皮!”
夏宗澤生氣的低下頭,雙脣狠命的含住了林怡然的小嘴,動作卻瞬間又變得輕柔,輾轉反側,林怡然亨受着這慢絲絲的感覺,輕輕的迴應着他。
可是,突然,夏宗澤的舌頭肆意橫衝直撞,捉住她的丁香小舌戲弄,掠走屬於她的甘甜,林怡然的呼吸亂了,神智也迷糊了。
交纏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林怡然感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不停地拍打着夏宗澤緊繃的臂膀,才讓癡纏的男人放過了她。
夏宗澤充滿情慾的微紅雙眼,情義綿綿,把自己的頭輕輕的枕在林怡然的心口,耳邊清晰的傳來撲咚撲咚的心跳,一個屬於只屬於他的心跳。
聽着聽着,夏宗澤的腦海突然冒出一句,就讓她陪我一起慢慢終老吧!
連夏宗澤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在這樣一個時刻,決定了自己的人生大事,雖然此刻,這件人生大事還藏在他的腦海,沒有人知道,但他自己卻感覺人生好像豁然開朗。
月上中天,林家人揮手送走了美人王爺。
林氏轉身時特意看了看臉色還些紅潤的女兒,這種紅潤,對於過來人,她懂的,突然就生出許多哀愁,生出許多悲觀的想法,所有這一切,最後歸爲一句,我親親的女兒啊,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啊,你要是吃虧了怎麼辦?一時之間愁得化不開。
哎,可憐的林氏,一輩都生活在男人的疼愛之中,居然還覺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那要是遇過渣男的,讓女人如何去評價男人?
乾脆女人都不要找男人了,搞個無性生殖,自己生孩子?
哈哈,拉遠了!這是一顆拳拳的愛女之心發出的感既,聽聽就罷了。
月光如水,能將人溶化,朦朧月色中,枯枝月影下,林怡然信步走在庭院中,情慾退去,她生出了一絲絲莫名的愁悵。
也許,這廝回去就不來了吧;也許,這次回去就要娶妻生子吧;也許,這次回去,他們將……
林怡然擡頭去看天空,遙遠的天際,皓月當空,清輝幽幽,她長嘆一口氣,銀漢迢迢,思念即將千里!
同一片星空下,同一個小縣城裡,某一條大街上,夏宗澤已從馬車上下來,揹着雙手,微微低着頭,看向腳下的街道,青石鋪成的街道,泛着古樸的青苔色,顯得蒼桑,可他卻看到了石頭躺在月光下的淡淡的喜悅。
夏宗澤輕笑一聲,倏的一下,擡起頭,頭頂,明淨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傾灑,清光流瀉,輕盈而飄逸。
十月中旬,滿月當空,天上卻有一絲絲淡淡的雲彩,月光不能朗照;卻是恰到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卻也別有風味。
想到這裡,夏宗澤又輕輕的咧開了嘴角,掀起衣袍,動作極其瀟灑的上了馬,掄起馬鞭,叫道,“駕……駕……”
清冷的月光下,黑馬白蹄、朗逸白衣,公子如幻,駕着馬兒奔騰在月色中,帶着喜悅奔騰而去。
跟隨的三和一直注意着自家王爺,感覺從林家出來後,他顯得相當不對勁,一直清冷不苟言笑的他,一直不停的偷偷樂着,大冷的天,馬車也不坐,非要出來走走,走你就走吧,不是對着路面傻笑,就是對着天空的月亮傻笑,中邪了!難道林姑娘給王爺下了藥?
三和真想着,王爺竟然上馬走了,趕緊跳上馬,勒起繮繩就跟了上去。
一切好像都在按部就班的走着,一切又好像都變了。
都要離開佑福了,夏宗澤居然一直沒再找自己,這不符合這廝的性格啊!
林怡然不知道這種情況究竟是幸還是不幸,難道這廝終於放手了?也罷,那就這樣吧。
淡淡的釋然中,夾着淡淡的失落,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她卻沒有想到過有一句話,短暫的小別,是爲了更長久的廝守。
夏宗澤已經在悄悄醞釀,可惜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黃家人聯合的一衆土豪劣紳最後被駱、方二人成功的瓦解。
黃老爺再次來找縣太爺,可是連門都沒有進,他踢着溫家的大門,破門大罵,“姓溫的,以前你拿了我多少銀子,現在裝正徑了,狗孃養的,你給老子記着,老子饒不了你,饒不了你……”
門內
溫家管家看了看自家老爺,“老爺,怎麼辦,上衙的時辰到了”
溫容成捋了捋自己鬍鬚,輕輕說道,“無防!”
管家問道:“老爺,要不走後門?”
“無需,再等等!”
“好!”
佑福縣城某茶樓內
柴老爺和管老爺兩人坐在包間裡喝茶,茶霧升騰,兩張老臉在茶霧中時隱時現。
“柴大哥,佑福以後的布行老大怕是要換人了。”
柴老頭輕笑一聲,“想不到一個瘸子命這麼大。”
管老爺說道:“怎麼辦,黃家沒有搞倒他,怕是以後就沒機會再搞他了。”
柴老爺想了想,“要是他們背後沒人,這批布用完了,怕是不好再進貨了,倒也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管老爺說道:“我讓人去查了,這瘸腿是京都呂家嫡次子,很有些本事的。”
柴老爺冷笑:“次子,再有本事又怎麼樣,再說現在腿都瘸了,被家族扔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有個屁用,我不相信能翻出什麼花樣。”
管老爺說道,“我總是擔心,我們倆家在佑福的地位不保。”
柴老爺眯了眯眼,“那就走着瞧,看看這瘸腿還能不能再有布。”
佑福縣衙大獄
黃中利被關在大獄裡已經五、六天了,除了第一天小吏例行公事記錄了一些東西,一直沒有人來找他,雖說溫大人沒讓黃家走關係,可是大獄裡的獄卒,什麼品行都有,黃家人打通了這些人,花了些銀子,讓他舒舒服服的呆在裡面,不僅沒有罪犯的自覺,還帶頭欺負人。
在陶仁泉進大獄之前,他着實過了一段舒服日子。
可今天黃中利的日子不好過了,他被提到了刑事房,雙手綁在了木架上,面前站着一個精瘦乾癟的老頭,一臉寡相,他的腿不知覺的哆索了一下。
行刑小吏恭敬的站在陶仁泉身邊,低頭哈腰的問道,“陶大人,要不要行刑?”
陶仁泉盯着微胖的黃中利,說道,“我先問幾句話,他要是如實回答,不用刑也可以。”
陶仁泉好像一個長輩,語氣顯得平實厚重,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讓黃中利失去了開始看到他時本能的害怕與不安,原來這個老頭也不過如此啊,剛癟下去的氣焰瞬間又上來了,得意的挑了挑眉,等等老頭問話。
陶仁泉也不打機鋒,直接問道,“光天化日之下,搶劫良家婦人,是何目的?”
黃中利無所謂的回道:“老子覺得她有幾分姿色,想搶回家去做小妾。”
陶仁泉打着官腔說道:“律法有云,搶人妻者,徒兩年,仗八十,可知否?”
黃中利斜嘴回道,“不知!”
陶仁泉繼續說道:“律法有云,入室搶劫傷人者,以傷定罪;致人傷亡者,以命償命,可知否?”
“不知!”
陶仁泉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律法不知,情有可原。”
黃中利就差大笑,心想這老頭怎麼這麼逗,可是下一句,他笑不出來了。
陶仁泉的語氣越來越冷:“律法不通,俗語有云,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父親沒有教過你?”
“這……”黃中利果然是市井無賴之徒,腦子挺好使,馬上回道,“老子教過,可我忘了。”
陶仁泉精瘦乾癟的臉,鬆馳的肉動了動,啓口說道:“養子不教,父之過。”
黃中利被陶仁泉動臉的動作給嚇到了,他好像看到了一個死人突然活過來的感覺,渾身發麻,“你……你想幹什麼?”
陶仁泉說道,“明天衙門公開審理你的案子,今天我就來一些讓大家看不到傷的刑罰,免得明天上公堂被人看出來。”
黃中利怕了,叫道:“你……你敢……你敢……”
陶仁泉乾瘦的臉,一絲表情都沒有,一個眼神過去,刑獄馬上心領神會。
還沒等黃中利反應過來,刑獄房就傳來殺豬般的嚎叫,可這殺豬般的嚎叫突然嘎然而止,就像用刀切過一樣,長長的大獄走廊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傍晚衙門下衙之前
陶仁泉把黃中利的口供記錄拿給了林怡然。
林怡然迅速翻了一遍,問道,“有給三位大人看過了嗎?”
“看過了!”
“辛苦你了,陶大人!”
陶仁泉搖頭說道,“林姑娘,沒有你就沒有陶某人的今天。”
林怡然跟着搖頭,“陶大人,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亮,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名垂史冊。”
“林姑娘謬讚了。”
林怡然說道:“明天的公審,昨天我們已經討論過了,這不僅是個個案,更是一個殺一敬佰的例案,明天就看各位大人的了,我就不再參與了!”
“陶某盡力。”
“多謝陶大人!”
復甦的佑福縣城越來越熱鬧,市井小巷、大街小道,熱鬧非凡,可這所有的熱鬧都比不上佑福縣衙公審來得熱鬧。
大街上
有人問道:“咦,那邊的衙差在幹什麼?”
“聽說在貼公告。”
“什麼公告?”
“富戶搶良家子的公告。”
“我還以爲是那裡要招工的公告呢,竟是這樣,這種事什麼時候沒有。”
“可這種事什麼時候公審過?”
“說得也喲,什麼時候公審,我也過去看看。”
“就明天!”
“行,明天去看看熱鬧去。”
……
茶樓
“聽說黃家二子搶劫良家子的案子明天公審了。”
“就搶個人,要公審什麼,真是搞不懂,難道是殺雞敬猴,以後不讓富家子幹這種事了?可這事從古到今都沒有杜絕過,公審有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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