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高高掛在空中,又似那美人般,羞怯的躲進了雲層。
那日夔州總壇的變動中,江童知道自己計失一籌,便在他的數名護衛下,逃離了總壇,此行他的心跡敗露,只待他一回到奉節,當中有些忠心的士卒,定然不願再追隨他,那麼唐興會軍中勢必因爲兩股不同的意見而分裂。
整個唐興會的兵權交到江童手上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不過眼下他的做法是背叛了整個幫會,其行不得人心,很難爲唐興會各分堂所容,除了本身願意追隨着他的那些人,並沒其他人加盟與他。
而李若棠雖然丟失了部分兵權,但是,整個唐興會依然在她的控制範圍內,不過因爲這一場變動,唐興會遭遇重創是在所難免的了。
劉耀陪同着李若心和蔣碧菁踱步在總壇的迴廊,不經意間擡頭望了眼彎彎的月牙兒,感受着靜夜的寂靜,這是他們來到夔州後,第一次享受到了和平的感覺,畢竟,那江童的危機算是暫時化解了,至於他會不會捲土重來,也是以後的事情。
“若心,明日便去祭拜下我的岳母,我們來這夔州多日,需得儘快將這邊的事物瞭解,返回利州。”劉耀突然說道。
“恩,相公說怎麼做便怎麼做。”李若棠點頭答道,她自然知道,劉耀身爲藩鎮之主,許多事情等着他回去處理。此番前來夔州,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倒是耽擱了不少時間,見他這般說道,忙不迭的答應了。
“耀哥哥,不急,我們還可以在這夔州玩幾天再回利州,好不容易纔出來一趟。好不好麼?”蔣碧菁撒嬌道。
劉耀正欲答話,卻見的李若心忙勸道:“菁妹,相公在利州有許多事情尚待處理,的確不宜在此多呆了,我們便聽相公的安排吧,莫要給他添了麻煩。”
劉耀本欲答應多留幾天,不過一想到現在的形勢複雜,的確如那李若心所說那般不宜在此多呆,到了嘴邊的話語也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蔣碧菁聽了李若心的話語,倒也不撒嬌,興許是見的李若心那般善解人意,她有心學習,也乖巧的點點頭。
三人走到一拐角處見的李若棠和那封德笙正端坐在石桌前談話,似乎察覺到腳步聲,李若棠扭頭看了過來。
“先生,李姑娘,真巧呀,賞月呢?”劉耀見的今日星空不錯,便隨便問道,其實他也知道,這師徒二人在一起斷然不會談些與幫會不相關的話題,此刻唐興會危難之際,他們二人定是在研究如何重整旗鼓了。
“劉大人,你也那麼有雅興,來賞這夔州的明月。”封德笙見的劉耀前來,似乎也是心情也開顏了不少。
“呵呵,是啊,是啊。”劉耀訕訕的答道。
李若棠見她妹妹,也靠了過去,幾個女子聊了起來。
那封德笙興致所致,喚過一名下人吩咐了幾句,只見那人匆匆而去,不一會兒便端來了些酒菜,這夔州的月夜,下對酒當歌倒也是一番美事。
“來,劉大人,我與你相談甚爲投機,今日你我便把酒向青天,也學一學那詩仙,賞一賞這星空明月。”
“先生,若不嫌棄,請勿須喚我爲大人了,這小小官職,也只是劉某誤打誤撞得來的,若先生視我爲朋友,便直呼晚輩爲名諱,晚輩深感榮幸。”劉耀恭敬道。
劉耀這個可不是小小的官職,不過他這般謙遜,倒是讓封德笙撫須欣慰甚許。
“好,你是若心的相公,我也算她的半個師傅,論年齡我可以做你的父親了,我便喚你做耀兒吧。”封德笙和顏笑道。
“能得先生這般叫喚,晚輩榮幸不已,不才便先敬先生一杯。”劉耀說完,端起一小杯酒,一飲而盡。
那封德笙也是豪爽將杯中之酒飲盡。
幾位女子見他二人詳談甚歡,也來了興致,便在一旁紛紛坐了下來。
卻見的李若棠饒有興致道:“今日,見師傅這般有雅興,不如弄些節目來助興如何?”
“好呀,好呀,若棠姐姐,那你說玩什麼?”蔣碧菁天生就玩心大,見李若棠這般說道,卻是高興不已,一旁拍手稱讚道。
“恩,這個,待我想想。”李若棠只是一時心中高興,並未曾想好什麼節目。
卻是劉耀見的這般情景,忽地想起後世的一個有趣的飲酒遊戲便說道:“我有個想法,也是個有趣的遊戲,不知大家可有興趣來做上一做。”
“恩,快說,快說,耀哥哥。”蔣碧菁焦急說道。
見衆人皆興致所致的點頭,劉耀當下道:“是這樣的,從第一個人開始,比如我,我就說一隻青蛙兩天腿,然後,便按順轉,就是若心了,那麼若心就得模仿青蛙的叫聲,因爲我說的是一隻青蛙,所以,她只須叫一聲‘呱’,以此類推,下一個就是碧菁,她得說兩隻青蛙四條腿,李姑娘就得學青蛙叫兩聲,若是多叫了,或者不叫,那便要罰酒。”
“明白了?”劉耀見衆人迷惑不解的表情,便問道,果見他們似乎沒有聽懂,不過消得劉耀再解釋一次,衆人皆點點頭。
於是小小的院子裡便傳來了歡聲笑語。
“啊,耀哥哥,叫錯了,罰酒,罰酒!”蔣碧菁高興的叫道,這妮子真的用心思去做遊戲了,倒難不住她了,卻是這個遊戲的發起人,吃虧吃得最多,劉耀暗自責罵自己弄出這個遊戲來,讓自己多飲了幾杯酒。
“相公,不玩了吧,莫要醉了。”李若心在一旁心痛道。
“沒事,相公我可沒那麼容易醉。”其實劉耀覺得臉色有些發燙,不過心中倒是明朗。
“恩,不玩了,瞧瞧我這妹子一會兒非心痛不可。”李若棠掩脣笑道。
劉耀也不知哪來的興致,望了眼高掛的明月,忽地想到蘇軾的詩句便吟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
一旁的封德笙聽的撫須品味着,詩中之意,卻聽的李若棠讚歎道:“這詞妙極了,真切的寫出了月夜的把酒問天的情景,卻不知爲何人所作,怎的我不曾聽過,莫不是你自己作的?”
李若心也是好奇的看着相公,似乎有些驚訝的發現她的相公自從病癒之後,不但字體會寫,善於謀略,連作詞也能這般厲害,當下眸裡崇拜的望着相公,心中喜道:想來是上天爲了補償她相公十幾年來的不正常,才讓他這般出衆。
劉耀心中自然清楚這是後世宋朝的蘇軾所作的佳作,臉上有些掛不住的說道:“呵呵,你們可別這麼看着我,此詞非我所作,乃我在一本書中看到的。”
“是哪本書籍?”李若棠博覽羣冊,想這詞應當有名氣,莫非自己並未曾讀到,見他這般說着,便問道。
“啊,忘了。”劉耀自然訕訕的瞎掰道,此時蘇軾尚未投胎呢,怎會有詞留下。
只見李若棠有些失望的看了看劉耀,顯然對他看過的書卻忘記了,表示不滿。
“先生,晚輩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您,在您看來,難道這唐的正統便那麼重要麼,眼下天下烽火正亂,各軍閥之間常常混戰,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在晚輩想來,只要能真正將各軍閥掃除,完整的統一中原,遠比所謂正統來的更重要。”興許是微醉的涌上心頭,劉耀心底裡便有意招攬一位像封德笙這樣的軍師加盟,當下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其實我並非迂腐之人,當初受公主所託,這幫會積聚了公主許多心血,我不能讓它毀在我的手上。”封德笙說道。
“可是您也看到了,我們來夔州的路上,我漢家百姓竟被許多番外之人欺辱,皆因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王朝做爲後盾,在我想來,天下有許多的似貴幫會般的這些組織,若人人只爲自己的目標,便會像一盤散沙,更加外人欺辱了。”
說的興起,劉耀似乎想起了中國近代所遭受的苦難,當下接着道:“其實,最初之時,晚輩並不願多想所謂天下之事,可自那日見那大叔痛苦的模樣,晚輩如今雖實力不不強,但也願爲天下的百姓盡一份力。”
李若棠和封德笙顯然也是明白了劉耀所說,再說眼下唐興會自身都亂成一團,還談何統一天下恢復大唐,頓覺劉耀所說有理,兩人內心正逐漸發生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