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孃親,阿秀。”劉耀進了城門,看到站在城頭上望眼欲穿的楊氏和劉昇揮手喊道。
忙上前與父母寒暄了一番。
“哥,你可回來了,我都跟孃親說了你福大命大肯定沒事的,她就是不聽崔着爹爹要來城樓,這不都站在城頭好一會了。”劉清秀一見面便抓住一身衣衫狼狽的劉耀唧唧喳喳的叫了起來
“咦,碧菁姐姐的衣服怎的這麼多泥巴呀。”這劉清秀真是哪壺不提哪壺開呀,就這一句話把心虛的蔣碧菁鬧了大紅臉,趕忙和不遠處的蔣雷交代了一番,便回劉府的別院換衣服去了。蔣雷和他的衆兄弟住在利州軍營,這蔣碧菁乃女流,自然不能和一羣大男人在一塊了,便在劉府的別院處收拾了一房間,暫時住下了。
“啊,那個,她跳水的時候被淤泥沾到了衣衫,。”這樣的謊言連劉耀自己都不太相信。
幸得楊氏解圍道:“耀兒,以後切莫這般大意了,害得爲娘擔心了一宿,若心這孩子更是焦急萬分,非要跟着吳雲來尋你,我看這孩子一顆心全在你的身上,待爲娘給你們挑個日子,讓你們成親。”
“孃親...”李若心扭捏着身子道,女孩子家臉皮薄,當着她的面說這話自然是害羞之極了。
本已害羞的李若心卻聽的那可惡的劉耀道:“孃親,此事不急,眼下後唐軍的威脅尚在,待局勢穩定些後,再聽孃親的安排便是了。”劉耀此時心裡盤算的是如何找個機會把自己與蔣碧菁的事情與李若心交代一番。
“啐!”李若心粉臉通紅地想道,誰誰心急了,可是話到嘴邊便嚥了下去。
“爹爹,城中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劉耀剛沐浴完畢,換了一身潔淨的衣衫來到廳堂向劉昇問道。
“恩,小吳出戰之後倒是未見後唐軍有何動作,城中一切也安好。”
劉昇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的紀雲匆匆走來喘氣道:“少爺,少爺,剛纔我們在成都的人回來報,王宗弼處死了內樞密使宋光嗣,景潤澄,宣徽使李周鉻等,說是因爲他們通敵叛國才讓蜀國淪陷的如此之快,又在金馬坊門以獻媚誤國罪處死了文思殿大學士韓昭。”
想不到吳雲在梓州聽的的消息居然變成了事實,看樣子王宗弼真的想憑藉自己六軍衛事所控制的軍權,趁後唐軍來犯之際兵變。他與山南節度使王宗戚素來交好,想來不久他們就要連成一塊了,這樣一來,蜀中,蜀東南都是他們的範圍,算的上是蜀國最大的勢力範圍了,到時在伺機謀取全蜀。
只是這郭崇韜在這關鍵之時聽的這消息該是要感謝天地神靈送了他一份這般大的禮物了,他下一步步驟肯定是加快利州或者秦州的方面的攻擊,加大對蜀國的威脅,只要他在這兩塊地區再陷一州,衆藩鎮定然恐慌,似武興節度使王承捷那般投降的人大有人在,到時候大片土地落入後唐,就算大羅神仙亦是回天乏術了。
吳雲踏進了廳堂見的劉耀皺眉思索,便道:“大人,看來王宗弼見蜀國不堪已經事先想好自己的退路了,若是後唐軍撤回,他想利用王衍控制全蜀,但是蜀西雅州一帶是小院使蕭懷武的勢力範圍,不可能會附屬他,武定節度使據有蜀東一帶也不可能附屬他,他實際上只控制了蜀中蜀東南一帶成了蜀國最大的勢力集團。若是後唐軍長驅而入,那麼他很有可能逼迫王衍接受投降,然後以自己的勢力範圍向郭崇韜來邀功,祈求一個藩鎮也不是不可能。”
吳雲話鋒一轉道:“只是我們被夾在中間,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全力打後唐,定然要與後唐兩敗俱傷,他在後面卻是坐收漁人之利。若是不全力抵抗後唐,定然是要成爲後唐征服蜀國的墊腳石了,這番局勢當真微妙,每走一步都須慎之又慎。”
劉耀正暗自神傷的與吳雲分析着這蜀國的局勢,卻見的阿福過來道:“少爺有人給你一封請柬。”
“請柬!?”劉耀犯迷糊了,這利州城誰會給我請柬呀,帶着好奇心忙接過那請柬,打開請柬見的幾行娟秀的字跡還飄着幾分淡淡的香氣,分明是個女子的筆跡。
大人,觀此帖定是驚訝有餘,請恕妾冒昧,妾久聞大人威名,欲請大人過迎春樓一敘,只爲品茗,別無他意,望大人賞臉。
小女子 淳于清敬上。
一旁的吳雲揶揄道:“恭喜大人得利州花魁美人垂青!”
“吳兄別消遣我了,你不覺得此事有些奇怪嗎,我與這淳于姑娘素未謀面,她何故請我品茗?”劉耀迷惑道,絲毫沒有被**垂青的興奮。
一旁的阿福笑道:“少爺,這有何奇怪的,如今你今非昔比,可是這擁有三州的藩鎮節度使了,任她再如何清高要想在這利州地面上混下去,自然是要巴結你了。”
“噓,你別亂說,這事情覺對不是這麼簡單,她連成都的宿衛軍指揮都不理睬,又怎可能前來巴結我,還有,聲音小點,別給若心和碧菁聽到了。”劉耀聽的背後冒汗,若心還好說,要是給蔣碧菁聽到了,她還不拆了那迎春樓。
“恩,少爺我小心便是了,瞞着二小姐還好說,這又關碧菁姑娘何事呀?”阿福不解道。
“啊,她和若心不是挺要好的嗎,萬一她漏嘴了怎麼辦?”劉耀心裡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說漏嘴了,這件事情最好還是先瞞着,等找個機會和若心談談再公開亦不遲。
“大人,那你打算去了?”吳雲似乎看穿了劉耀的心思。
“恩,我就去看看她買的什麼關子?”劉耀道,其實那一次見過那淳于清後,那樣的容貌的確叫人難以忘懷,這番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了。
劉耀像做賊般換上了便服,登上了馬車以巡城爲藉口直奔那迎春樓而去。
待走到迎春樓門口,卻見的門是關着的,門口一牌子上寫着:今日有事,閉門一日,望衆客諒解。
劉耀正納悶要轉身離開,卻見一名小廝迎面而來道:“大人,我家小姐恭候多時了,請!”
劉耀跟着小廝進了迎春樓,卻見的迎春樓精心佈置了一番,與昔日的煙花之氣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偌大的迎春樓竟然不見人,正想着卻聽的宛若黃鶯的歌喉響起。
柳絲長,春雨細,花下漏聲迢遞。
驚塞雁,起城烏,畫屏金鷓鴣。
香霧薄,透簾幕,惆悵謝家池閣。
紅燭背,繡簾垂,夢長君不知。
“啪,啪...”劉耀鼓掌道:“姑娘好歌喉,只是姑娘每次都唱這般幽怨的詞,莫不是在思念意中人。”
“民女拜見大人,讓大人見笑了!”淳于清收起古琴上的柔荑,緩緩的站起身來,她身着淡紅素衣,頭墜綠珠耳環,不施粉黛而脫俗,似那蘇軾的詞句中所寫,總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把這女子比作蘇軾詞裡面的西子是在合適不過了
“姑娘,不必多禮。”劉耀道。
“大人請坐,只是大人口中說每次,莫不是大人見過賤妾。”淳于清擺了右手示意寬坐,她的每個動作毫不做作,卻是因爲這樣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哦,姑娘有所不知,我曾經因爲一朋友的事情來過迎春樓一趟與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劉耀答道。
“哦,那真是可惜了,妾錯過了與大人的見面的機會了。”這話明明是奉承,可從那呵氣如蘭的嘴裡吐出來便似真的一般,這姑娘擁有這般氣質覺非一般的青樓女子,這是劉耀的第二印象。
“只是在下愚昧,姑娘既與在下不認識,爲何要請我品茗?”劉耀問道。
“大人請品品這雅州的土產茶,您現在是忠正鎮的節度使,我要在這利州生活下去,自該與大人您好好相處纔是,您說呢?”淳于給劉耀滿上了一杯清茶,一雙水汪汪的媚眼瞧着劉耀。
“啊,話雖如此,不過這理由似是有些牽強了。”劉耀有些不自在地道。
“如果我說這間迎春樓的真正老闆是我,這個理由夠不夠呢?”淳于清頓了頓道。
劉耀無語,還是沒說到點子上,如果一個人她即是這妓院的花魁又是老闆,這裡面豈不是更說不清楚了,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這迎春樓都不是普通妓院了。
“大人,何必煩惱呢,您說說這品茶最關鍵的是哪些?”淳于清打斷了劉耀的思路。
根據後世的記憶,劉耀東拼西湊便道:“應該是,茶種,器皿,還有煮茶的火候。”
“恩,大人說的只是傳統的品茶,卻忘了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品茶的心情。
野泉煙火白雲間,坐飲香茶愛北山。
巖下維舟不忍去,青溪流水暮潺潺。
這乃靈一和尚品茶時所作,道出了品茶須得品出的心道這一點。”淳于清道。
“姑娘博學多識,劉某自愧不如。”劉耀端起了那杯茶,品嚐一口,道:“在下雖不才,不過,這茶自舌尖而入,滿口留香,確是好茶。”
“此茶乃產自雅州名山,伏晨而摘,飲盡甘露,大人果然有品茶的天賦。”淳于清讚美道。
劉耀被她弄的不知就裡,正想好好問她一番,卻聽的阿福在樓下喊道:“少爺,家中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