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彭城內外。
已經盡是爲敲鑼打鼓喜迎淮軍健兒得勝班師歸來,充滿喜慶的人山人海所充斥着。
而隨着這些整裝肅容揹着武器和行囊的將士,從車船隊上相繼下來之後,頓時在人羣呼朋喚友尋親覓夫的叫喊與呼喚聲中,自發掀起了一個小高潮和前奏。
然後,又在接下來的各色戰利品展示和遊街獻俘的祝捷、閱兵儀式當中,猶如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和氣氛當中,再度再度將人羣的熱情攀上一個又一個的頂峰和高潮。
雖然,對外的戰爭尚沒有完全結束,部分地方的軍事管制和配給制度,以及物資上的緊缺還將繼續持續一段時間,但是已經沒有多少人還會繼續懷疑下去,關於淮鎮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的可能性,以及就此繼續席捲北地天下的可能性。
在這種明顯看起來前景利好和普遍持續樂觀的情緒治下,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考慮自己的前程和發展方向了;畢竟,如果淮鎮就此雄踞北地而與南朝兩峙分立的話,那作爲龍興之地的徐州也最少是一個陪都的格局和氣象了。
當然了,現在唯一比較令人遺憾或者說是美中不足的是,那位纔剛過中年的大都督明顯有些子嗣不旺,只有兩個尚且年幼的女兒,其中一個還是養女,而還沒有能夠繼承事業的兒子出生。
這對於明顯處於事業上升期,並且前程已經無可限量的一方領袖和政權首腦而言,就未免讓人有些潛在隱憂和擔心了;
但正所謂是有利亦有弊,這也讓許多人動上了某種心思;比如通過某種捷徑和快車道,在新崛起的淮地政權當中預先獲取一個適宜位置,乃至成爲新朝當中舉足輕重外戚成員的盤算與謀劃。
一時之間來自海內、海外的各種有點身份和資格而抱着各自想念的形形色色人士,都帶着精心裝飾或是盛裝打扮過的妻妾和女兒,紛紛籍着各種由頭和機會出來亮相,乃至參加集體的會見與朝拜活動。
雖然大多數都沒有機會見到正主兒,但是也因此因緣際會或是陰差陽錯的,促成了許許多多看對眼動了心的悲喜姻緣故事,或是又是自覺投獻無門而難度過大,乃至退而求其次的新鮮婚約與媒妁之言。
比如,宋公明就剛剛下定決心接受別人的說合而就此納了一房新婦。
對方乃是登州遺民背景的新興海商寡居之女,是帶着兩個同族姐妹一起陪嫁過來,還有兩條大船和一間沿街的新鋪子作爲行妝;而且這位在容貌上說不上多麼出色,但無論是家教和還是作風、氣度上,都不是原來那個被他**夫一起,親手埋在荷花塘的行院女人,所可以比擬的。
過來的第一天,就把陪嫁的滕妾姐妹給拉上牀作爲助興和使力的幫手,並約法三章無論那個就此有了身孕,都會養在自己的名下視若己出。而這種溫柔情懷,也讓自覺老當益壯的宋公明,難得眷戀貪歡的在房裡帶上了一整天才出來。
而我也泡在家裡再度擴大的湯池子裡,享受着回家之後的輕鬆與安逸,讓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的焦慮和疲憊,隨着鬆弛的身體和綻開的毛孔一點點的散發出去。
“你的部下們這段時間,很有些羣情洶涌和想法啊”
僅僅穿着薄紗湯帷子,而同樣泡在清冽湯池裡,只露一抹雪白頸間和精緻鎖骨的謎樣生物,早不遠處甕聲道。
“倒是讓老孃成熟了不少壓力啊。。”
“他們又想鬧哪般啊。。”
我很有些不以爲意的道。
“難道是嫌待遇福利還不夠,或者是工作壓力太大了麼。。”
“當然是讓你擴大後宮的規模,”
謎樣生物很有些不滿的白了我一眼。
“多多擇選良家女子,以充房幃侍奉了。。”
“什麼。。”
我不由身體一晃頓然嗆了口水才咳嗽道。
“這又是搞什麼鬼啊。。”
“當然是希望你多收納女人,就差沒建議給你公開海選秀女了。。”
謎樣生物沒好氣的繼續抱怨道。
“就好像老孃倒成了那個隔絕內外,阻止女子進奉。。”
“而妨礙你子嗣開散的惡人和壞角了。”
“這樣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
話音未落我就蜒着臉撲上了去,濺起大片的水花來。
“只能讓我們趕緊多加努力吧。。”
“造一個出來他們就沒話多說了。。”
正所謂是: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
魚戲蓮葉西,
魚戲蓮葉南,
魚戲蓮葉北。
然後,蓮葉連帶花朵兒一起都被狠命折騰的魚兒給弄翻折倒了過去,意猶未盡的魚兒,又開始招呼和尋覓更多的蓮葉和花苞了。
然後,《蓮葉曲》又變成了輕捻慢唱的《金縷衣》“有花堪折直須折,莫等無花空折枝。”
。。。。。。。
與此同時的扶桑藩,東海道,俗稱武州的令制大國——武藏國境內。
南北貫穿全境而以農業畜牧業發達著稱的神奈川流域,已經淪爲一片殘破不堪的戰場了;到處是被廢棄和燒成白地的村落和莊院,還有一處處沿着河流支系分佈的大大小小城砦、寨子的廢墟;
四處嫋嫋升騰的黑煙不分晝夜的燃燒着,哪怕在很遠的地方或是羣山背後,也依舊可以被人給看見。
原本在這片相對富饒而豐足的土地上,是扶桑王族以近支親王爲國守所下轄的四大直領國之一;
然而因爲南北朝分裂對據的緣故,現如今,則是分別由北朝委任的國司官藤原行實,和西國盟主源氏一族的重要成員守護源顯俊,所各自據有東西一部,再加上位於山地中衆多首鼠兩端遊離不定的地方豪族、地侍,構成的大國領下格局。
但是這種已經相持了數十年好幾代人的對峙與平衡,在近年北朝所發起的長慶和慶曆兩都大規模攻勢之後,再一次被外來所介入的力量所打破了。
此時此刻,由平將門率領來自海岸線的五千淮上義從,正分成無數道橫隊緩緩的沿着這條河川的走向,向這內陸徐徐然推進着,逐漸變得陰鬱的天空中,時不時有細細碎碎的雪粒飄落下來,卻又很快被他們刀銃上所散發出來的熱力,給驅散和蒸騰掉了。
而除了他們以外,還有數量更多扛着大包小包,牽挽着滿負載牲畜和車輛,驅趕着大隊俘虜和遊民的各色海外藩兵,緊跟着後面打掃戰場,而將所經過的一切軍事有關的建築拆平、焚燬掉。
而在此期間,曾有數百名來自武藏國司的騎侍和國人衆的流鏑馬,從夾藏的山中峽道里所發起的騎衝攻勢;也在衝破和擊潰了數陣外圍掃蕩的西國足輕隊之後,再次被密叢的長矛和攢射火銃的中空陣列,所輕而易舉的攔阻和截擊下;進而頹然無力的淹沒在攢刺的矛叢和火銃放射的煙火中,被如數賦予了全滅的下場。
自此,扶桑的北方朝廷在武藏國境內的,最後一隻有生力量和軍事存在,就此被滌盪殆盡了。
而作爲這次應邀跨海而來初戰扶桑地的初步代價,就是以方便進行補給爲由,就此割讓給淮鎮位於武藏國三浦郡橫須賀町的,一個新興港口,及其附近土地的歸屬和處置權;(也是後世日本橫須賀港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