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前線不斷送回來的報告,來自前方的第一批傷員,連同幾十車的其他物件一起,已經回程抵達徐州境內了。
其中很大一部分,經過或長或短的休養之後,就可以重新歸建或是另作他用,成爲我淮東軍事建設的種子和新苗。
就算是一些不幸落下了殘疾,或是不再適合高強度服役的傷員,也可以轉到二三線部隊或是地方的兵役、訓練機構裡去;
這樣充分物盡其用的讓他們從軍旅生涯中獲得知識和經驗,在淮東變相包辦的餘生當中,受到形式上優待和禮遇的同時,繼續爲淮東的事業發光散熱。
期間累積下來的陣亡者也有數百名,則是將遺體燒成灰,埋入官辦的公共墓地,在預留的碑文上勒命紀念,以享受永不間斷的香火;
若有家人的話,會將骨灰分一份給家人,連同遺物一起作爲憑念和祭拜;若是沒有家人的則會按照生前留下的口信和意願,將身後遺物和名下寄存的錢帛,交給指定的收益人;
或是乾脆掛記在童子營裡,指定繼承了相應姓氏和家名的孤兒身上,待到成年之後進入軍隊服役就能正是繼承。
這樣下來雖然不免有些麻煩和瑣碎,但實際上的投入並不多,但在對內收聚人心和對外刷新聲望上,有着事半功倍的額外加成效果。
比如這種層出不窮的現實範例,經過長時間宣傳的洗腦和輸灌之後,也多少能夠達到一些,讓人心甘情願或是心悅誠服的,乃至高高興興或是心懷感激的,爲我所提出的理由,或是樹立起來的崇高目標,無謂犧牲主動獻身的最終目的。
而如此諸如此類的種種,在鎮撫府下的撫卹部門——宣恤院,已經行成一套相對簡樸而有行之有效的熟練流程了,而具體的負責人則是後勤輜重隊伍出身的老班底錢水寧。
這個曾經是江寧碼頭苦力腳伕領頭出身,憨厚卻又不失心眼與悍勇的漢子,畢竟已經是年紀漸大;因爲個人學識和經歷的侷限性,也漸漸有些跟不上我身邊與日劇變的腳步了。
因此,就像是轉入後勤體系在火廚部門越走越遠的崔屠子;或是進入直屬虞侯軍的體系內,在遊奕團裡幹得不亦樂乎的燕九兒;或是在廣府本家的秘密戰線上得當大任的周伯符一般。
他也心甘情願的接受了我的建議和安排,被這個相對安全而輕鬆的職位變相的頤養起來,正好用來監督這些名爲體恤下情和優撫軍人,而暗中替我收買人心的勾當。
這個看起來按部就幫的位置,其實不需要太多的才能和學識,但需要豐富的見歷和足夠的質樸或者說是衷心。
而且,因爲前方的戰事正酣,而令淮東花費了大量人手,來收集和處理各種軍前諮詢;加上內部多出劉延慶所部這個變數,而帶來的一系列波折和節外生枝的庶務;。。
林林總總加起來的事務日劇,我也在暗自考慮着,是否再次擴大身邊的輔助力量和相應的諮詢圈子。
如今我正式的輔佐班底一份爲三。
置制使名義下,專主軍事方面征伐訓戰的參謀團;在鎮撫使名義下,專務行政治民方面的參事團,而這兩者雖然一直在穩定的擴編當中,卻都屬於常設定員的機構,也是淮東兩府體系內正常運作的一環;
而幕僚團則是橫跨面比大,領域也比較較雜,數量也不完全固定的,專爲我個人服務的智囊團體。他們還有一個重要而不怎麼公開的任務,就是將我時不時記錄下來的,於後世有關的想法或說是腦洞,進行實踐性操作的前瞻性研究和推衍。
若有重大議題或是牽涉甚廣的項目,則還會由這三個部分,抽調相關人等來組成一個長期或是短期的專項會議,或是負責監督和觀察實行過程的專門委員會。
此外,在這些構架之外,還有一個帳下行走的虞侯廳;除了充當置制鎮守兩府的某種低級秘書、文書、通訊員,以及警衛和儀仗之類的角色外,也爲這三者提供相應的協助人手和各種其他方面的協力。
計劃中,我還預設了一個諮議局,類似高端顧問委員會的存在,爲了將來可能用來吸收和安置,一些身體比較特殊的資深人員,兼作某種意義上的優養之所。
曾經兵敗被俘的刑州軍老將劉繼業是第一個掛名期間的,而這個前登州布政使劉民有則算是第二個。
因爲從劉民有那裡得到更多的東西和內情,所以我又有新的藉口和花樣,來享受繼續拷問和壓榨阿琪的過程了。
比如和戴上新玩具而滿臉潮紅兩股戰戰的阿秋一起,像是三明治一般前後夾攻着那隻肉玩具“阿琪”,讓她不由自主如泣如訴的吟唱着任誰也聽不懂的囈語來。
只是享受着此起彼伏而不絕於耳的盪漾聲,時不時用力摸捏着面前眼色迷離的阿秋,光滑致致而有些豐腴有致的身體,我忽然不由自主的想起後世那個,關於“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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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破的洛都城中,
“務本坊,金雞坊已經拿下。”
“永和坊、興定坊和宣宜房之敵,已被擊潰,正在搜拿當中”
“泰定軍在養和坊、陰平坊、太同坊之間僵持不下,”
“請求本陣支援,特別是火器的掩護。”
“宣和坊、嘉和坊的攻打相繼失利,左衛一部和樊城兵,正在重整部伍。”
“請求更多的後援和補充。”
“沒有後援和補充,讓他們自己就近想法子”
王端臣站在代表洛都的新沙盤前,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肅聲道。
“告訴他們,衝過去就是恩澤享用不盡的功臣”
“攻不過去就是揹負恥辱的國朝罪人。。”
自從,在城南站穩了腳跟數次攻戰都是進展遲緩,甚至數度被藏在城坊裡的北軍給退回來之後;
進入城頭指揮的主帥王端臣,就不再強調迂迴包抄的突破,與奪取至關重要的天津三橋,轉而再次採取了最穩健也是最保守的戰術。
將麾下十數個軍序按照城內外的次序重新編排起來,從已經佔據的南牆開始爲集結和出發點,分配了相應負責的坊區和數條並進的攻擊路線。
然後集中調配所有弓弩銃手重械等遠程支援的力量,讓他們集中打擊那些敵情最是密集,或是戰鬥最激烈的突破口;再通過一步步的輪番攻戰和拆平障礙,一個街區又一個街區的鞏固,緩慢而堅決的推進過去。
在這種齊頭並進,相互支援的戰術下,北朝軍馬熟悉地利的優勢受到了壓制,而兵力不足的問題卻是明顯暴露出來;於是洛水以南的城區,再度被慢慢的染上了大片代表南軍的深青色。
特別是在呈現不規則半梯形的洛水南城部分,坊區最少也最單薄的西南端,廣利、淳和、同濟坊和西市一角,都幾乎被一隻打散義從和其他部伍整編的偏師給打穿了,而徑直衝入了地勢更加曠闊的洛都南苑之中。
再次損失了大多數手下的都頭陸遠便在其中,
南苑,顧名思義乃是大唐天子行獵和暢遊之所,其中散步這大大小小的宮室館苑和園林,幾乎佔據了洛水以南四分之一的城區,而與北岸的皇城大內和上陽宮羣落,杳然相對。
當然,經過多年的攻戰和動亂,所謂的南苑早就也就是名不符其實了;
裡面原本被蓄養的珍禽異獸,乃至鳥雀鼠兔早就被吃光捕盡了,而專供皇室受用的牛馬圍廄,連同破敗的宮室一起也被徹底拆平燒光,或是變成城上坑坑窪窪的修補材料。
只剩下滿眼滿地被亂砍亂伐留下的樹木莊子,以及被開墾出來的些許菜畦和缺乏照料的田畝,還有若干個空蕩蕩的校場和操練場地。
因此,在分頭探索之下這支偏師中,以都頭陸遠爲首的一小人馬,在沒有遇到敵人和妨礙的情況下,保持着遠離城牆殺傷的距離,埋頭猛衝了老長一段距離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重新來到了洛水邊上,而遠出巍峨屹立的西天津橋,也是赫然在目了。
然後,他們還沒來得及感嘆或是歡喜上片刻,就迎面撞上沿着河岸過來的一小支隊伍。
見到這些渾身浴血挺刀持劍的陌生軍人,上百名正在推車挽馬輸送着物資的民夫,像是被驚嚇的雀鳥一般,霎那間就一鬨而散大呼小叫的奔逃遠去,或是躲入附近的城坊中不見了身影。
原地只剩下一名監督的小吏和十幾名兵卒,他們只是發愣了片刻之後鼓起餘勇,對着這些滿臉汗水和塵土積垢的意外之敵反衝了過來,
半響之後,最後一名敵兵被陸遠一劍戳在脖子上,頓時斜斜濺開一道血泉,無力的倒在一輛大車上。
渾身疲憊不堪的他,這才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翻倒散落的物資袋子上,然後卻被不免被硬物狠狠咯了一下,變成齜牙咧嘴的表情。
然後看着破開袋子裡的東西,卻是又不禁打起精神,將那些癱坐下休息的軍卒都踢趕起來,大聲的咧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