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可憐了世昕竟是從這老婆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幸好夫人是個賢淑厚道的,公主也通情達理,希兒,日後你進了府,可別怕那老婆娘!”雲娘現下就開始給希兒打預防針了。
希兒撲閃着大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嫂嫂,你放心吧,我會很乖很乖的!”纔怪。
這話也只有雲娘能聽懂了,姑嫂二人坐一處兒說了好半天話,這才各自去休息。
高克本拉上大哥給自家老孃也不知道怎麼做的工作,她竟然哼哼哈哈說什麼應什麼。
待從上房出來,高克山納悶地道:“克本,我瞧着娘她是不是有點……沒以前那般精明瞭?”說實話,他老孃何時精明過,撒起潑來生龍活虎倒是真的。其實魯老太近年有些老年癡呆的傾向,兄弟面前不好說的太露骨罷了。
“我瞧着也是如此,要不讓曼兒叫個太醫來瞧瞧?”高克本探詢地看着大哥。
高世曼得了信兒,自然不無答應,衛太醫過來,魯老太還奇怪地道:“我這好好兒的,叫太醫過來做啥?”
“祖母,爹他心疼您,特請太醫過來給你請平安脈,您就聽話吧!”她也看出這老太太有些癡呆的跡象,是以盡用軟話、好話哄着她。
“好、好!”老太太樂呵呵的。
衛太醫收了手,又接連問了老太太好幾個問題,最後起身道:“老太太身子骨好着呢,吃清淡些就好了。”
待出來纔對衆人皺眉道:“老太太年紀大了,記性可能沒有以前那般好了,丟三落四的毛病沒少吧?”
在外面的老太太房中人也只有雪心,她見高世曼瞧向自己,忙恭敬地道:“太醫說的沒錯兒,老太太有時候剛吃完飯,沒多大會兒又讓擺飯。”
太醫點點頭道:“年紀大了都有點兒,沒有大礙,好生照看着就是了。”
送走太醫,高世曼心中唏噓不已,任你再霸道的人,也鋒利不過歲月這把長生不老刀。
從她內心來講,老太太能癡呆反倒是好事兒,省得又在府裡添亂,她想了想對高克本道:“爹,祖母如今這般,更是受不得別人言語蠱惑,不然她鬧將起來,晚輩們如何纔好?人老了就跟個孩子似的,沒有道理可講呀。”
高克本兄弟二人瞧着她,這話明顯還有後話吶。她接着道:“魯氏對世昕的婚事反應太大,以後就別讓她再跟老太太見面了,新媳婦進門,弟弟們也都大了,需要一個安寧祥和的生活環境。”
高克本算是明白女兒的言外之意了,這是要杜絕魯氏與老孃的接觸啊!他還沒回應,高克山就笑着道:“世曼說的有道理,娘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再受不得刺激,她不見魯氏也就慢慢忘了世昕媳婦兒的身份,聽說世昕媳婦是個潑辣能幹的,她定是知道如何與娘相處的。”
高克山點頭道:“也好,這魯氏越發的不像話了。”本來高家長子娶媳,也不過平常事兒,魯氏這麼帶着老孃一鬧,不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高府娶了個寡婦,想到這裡,高克山不僅心中有些恨恨的。再一瞧面前的公主女兒,長媳帶來的屈辱跟長女所帶來的榮光相比,突然又變得無足輕重了。
於是乎,魯氏在禁足期間又多了一條緊箍咒,不死不休。
世昕的婚禮在低調中奢而不靡地舉辦了。高世曼很喜歡希兒這個小機靈鬼兒,她對希兒面授機宜,還跟她說魯老太有些老年癡呆,只要不讓魯氏與之接觸,她只管和雲娘好好哄着這老太太高興。
高世曼從來不把孩子當孩子,很多人總覺得孩子小,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必跟她說,她倒覺得並非如此,孩子就是白紙一張,你怎麼教,她怎麼學,不要低估任何一個小孩子的潛力和能力,一次也許學不會,多次一定學的會。
希兒果然不負所望,合着雲娘將魯老太哄得成天樂歪了嘴。高世曼不由暗想這魯老太老年癡呆的好啊,其實有時候無知就是福氣,想的越少,越容易快樂滿足。
便是魯氏禁足期間,上房的人防她也跟防狼似的,說是禁足,其實她哪當回事兒,鄭季蘭那邊嚴令她不得在府裡亂晃,還說如果她覺得過的太輕閒,便去洗衣房幹活兒。她養尊處優慣了,哪能願意啊,再說她也丟不起這個人吶。
還是那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必苦等三十年。
塵埃落定,高世曼也放了心。國泰廣場在景先的管理下,經營得也是有聲有色,大夏穩定的政局也使得國內的商業貿易開始蒸蒸日上。
高世曼醞釀着過年前在國泰廣場來個週年酬賓活動,她將這想法與衆人一商量,大家都無可無不可。所謂酬賓,定是會打折,現在他們的生意好的不行,所以對這個事情,大家熱情並不是很高。
可以理解,高世曼笑道:“咱們現在雖說生意不愁,但是京城內外又不是沒有別的購物廣場,他們現在雖不如咱,但是並不說明咱們就可以一直領先,我覺得藉着這週年慶,咱們做個促銷,是大大有好處的。”
京城內外也確實有幾家規模相當的購物廣場,商品的種類也不外乎那麼些,若不是高世曼力主國泰跟競爭對手拼服務、拼質量,國泰也不可能在這行當獨佔鰲頭。
“週年慶,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麼?”秦二發問。
高世曼淺笑了下道:“我的確有個想法,你們看看可行不。”
李陵沒做聲,倒是景先道:“你倒是說呀。”
白了他一眼,她接着道:“我想着利用臘月搞個廟會,將全國有名的小吃、特產、演藝什麼的,都蒐羅入京,讓大家免費試吃試用,一來宣傳了國泰和各地入京的商品,二來要過年了,大家都熱鬧下。咱們也不求賺錢了,只圖擴大影響力,不過你們也放心,虧不了。”
李陵點頭:“嗯,虧是肯定虧不了太多的,只是國泰的場地只有這麼大,如果像你所說,整個臘月都搞這個廟會,少不得要去官府申請場地。”
“這是自然,官府不支持肯定是行不通的,咱們交了這麼多稅,他們爲咱們納稅人提供些服務也是應當”,她笑了笑又道,“再說了,咱們啥時候讓官府吃過虧,殿下,你說是不是?”
這本就是互相擡樁的事情,談不上誰求誰,政府關係在商業中的作用,在座的沒有誰不懂,要不然也沒資格立於金字塔尖指揮方遒。
“嗯,這點我去辦”,李陵這是應下了。
高世曼看向秦二:“廟會的招商是最重要的一環,能者多勞,只能交給你了。”
景先在一旁壞笑,秦二笑道:“這麼艱鉅的任務交給我一人可不行,我要求景先協助。”
景先見高世曼瞧過來,他故作矜持地道:“二爺有令,敢不從命?”
“景先,虞記米花糖你知道吧,像這種譽滿京城的名店,最好也能請來,不過我想一開始應該不太好請,你得讓他們知道,這是一次全國性的廟會,若是他們把握住了時機,說不定分店可以開滿全國呢!這是雙贏的盛事,如果他們還不樂意,你可以許諾,未來一年,咱們可以在時報上免費爲其不定時投放廣告,他在京城再出名,也不過是在一定區域內有知名度和影響力”,高世曼邊想邊說,景先輕輕頷首。
“若是他還是不願意呢?”景先想了一會兒,似故意給高世曼出難題。
“還不願意?”高世曼冷笑了一下,“如果還不樂意,那就是與咱們爲敵了,以後國泰都要無條件封殺他。做生意無外乎名與利,難不成他們會爲了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愚蠢和幼稚,竟然叛逆到拿自己未來的發展做賭注?景先,你是太小看自己,還是太小看別人?”
景先一噎,秦二哈哈一笑,拍了一掌在景先肩上道:“景先,我就喜歡看你吃癟!”
李陵輕叩桌沿道:“世曼,咱們面向全國招商,若是來的家數太多,該當如何?”
高世曼搖頭晃腦地道:“孔子曰,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咱們首先要拿出誠意和態度,廣邀天下豪傑,等天下名士盡入吾彀中,到時咱們再好好挑揀就是。時間可不多了,咱們都得動作起來。”
幾人就細節又商討了一陣方散。景先跟在高世曼後面道:“鴻兒還好麼,我想他了。”
“你是想他了,還是嘴饞了?”高世曼調侃他。
秦二聽罷湊過來道:“我也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要不今兒去你那兒好好吃一頓,叫啓真和王妃也帶着孩子們過來玩玩?你就當犒勞咱們一回,吃罷這餐,咱們纔能有勁兒幹活是吧?”
見李陵也勾着嘴角瞧着她,她笑道:“看來啓真的手藝沒什麼長進啊,堂堂秦家二爺竟然還惦記着我的手藝;既如此,那便讓她們帶璃兒、宛宛過來吧,鴻兒差不多想學站了,這幾天鬧騰着呢,找幾個伴兒玩也不錯。”
秦二一驚一乍地道:“這才半歲多,他就想學站了,可真是好小子!”
景先卻在一旁悠悠地道:“我六個月就會說簡單的話、七個月就能走了。”
秦二跟看鬼一樣看着景先,李陵也是一臉震驚。高世曼早就知道神童說話走路皆比常人早,但她還真沒料到景先如此不簡單。
她眨着眼睛正兒八經地道:“景先,我想改嫁給你,你介意我是個二手貨麼?”
景先瞬間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