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
好吧,在這個穿越成風的年代,這確實算不上什麼稀奇事。但我還是想說說我穿越的經過。
高考放榜,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上了本市的全國重點大學。收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砸在那些罵我胸大無腦的同學面前,痛快地炫耀一番,順帶將那些落榜的,失誤的,統統挖苦一遍!就是要告訴他們,招惹誰也不要招惹我,因爲我劉柳素來有恩必還,有仇必報!
選的專業是金融管理,抱定主意大學畢業後女承母業,又是興之所至,我的功課好得不得了。而交朋友從來就是我的強項,大學生活於我而言,可謂如魚得水,春風得意。
悲劇發生在大一的暑假,我跟三五好友到城郊一個景區遊玩。專注於追逐打鬧的我一時不慎,腳下打滑,落進了不遠處的一個深潭。拼命掙扎,曾經拿過全國高中游泳賽冠軍的我竟怎麼也遊不出這一片水域,直到意識漸漸消失……
……再後來,就來到了這裡。
我躺在牀上,看着繡着牡丹花的紅色牀幔上墜下的金色流蘇發了會呆,然後起身,慢騰騰地起牀。
敲門聲起,香蘭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柳姑娘,起身了嗎?”
我“恩”了一聲,香蘭便引着兩個丫頭推門進來,替我收拾牀鋪,着衣梳頭。
不要誤會。我沒有穿成某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我是身穿,穿過來的時候一身現代裝束,隨身帶了一個黑色耐克揹包,一款諾基亞新款手機,還有一大袋被水浸壞了的零食。萬幸的是沒有把救我的古人嚇到,所有的東西都在我清醒之後全數歸還。但手機已經死機,衣服揹包都不能在這個時代堂而皇之地帶出去,而被水浸過的零食,你覺得還能吃嗎?總之,我從現代帶過來的東西全都變成了廢物!
哦,差點忘了說,我能夠住在如此寬敞舒適豪華的房間裡安逸地被人服侍的原因了。一切都要歸功於我的救命恩人——方若晨。
那天我從現代的某湖裡穿到這個叫做大玄的國度之後,又被狠狠地拋進大玄國的某個湖裡。這個國家正是秋末冬初的時節,一汪秋水直接把我凍暈過去了。以爲自己快死掉的時候,多虧了方大哥捨身下水,救了我一命。方大哥不僅將我從湖裡救出來,還將我帶回了家,分派丫環服侍我,給錢我花,像疼妹妹一樣疼我,幾乎有求必應。
恩,說到方大哥,絕對是一個實力與偶像兼具的大帥哥。將門世家,世襲爵位,年僅二十五,已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二品大臣。再加上相貌堂堂,英氣逼人,絕對是閨中少女心中的好夫郎。
你問我有沒有動心?
當然,是有那麼一點……好吧,不止一點。可是人家方大哥,已經有老婆了。不僅有老婆,小妾兒子,他也一樣不缺。於是乎,一個條件如此優秀的男主人選就這樣遺憾地離我遠去……
當我正一邊感慨於古代人的早婚,一邊拿過餐桌上的肉包子往嘴裡塞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香蘭微帶恭敬的聲音,“夫人吩咐了,讓柳姑娘用過早餐之後,到她房裡一趟。”
一口包子在喉嚨裡繞了個彎,差點卡到,我急忙接過香蘭遞過來的豆漿,猛灌了好幾口。
香蘭口中的“夫人”,便是方大哥的大老婆潘婧。說實話,我……有點怕她。
說起來,我被救後睜開眼睛見到的第一個人,應該是潘婧。那時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醒過來的時候看見她身邊那個叫做翠蘭的丫頭正拿着我隨身攜帶的新手機擺弄。我急忙衝過去把手機搶回來,立刻發現心愛的手機已經報廢,於是有些氣急敗壞地朝翠蘭發了火。因爲這個我當場就把潘婧惹惱了。她本來就不愛笑,板起臉的時候真的有點嚇人。
雖然我誠懇地道過歉後,翠蘭也原諒我了,但那以後我在潘婧面前總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只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她生氣了。所以,跟她單獨相處,對我而言,實在是一種煎熬。
但而今的我,怎麼說也是寄人籬下,人家都派人專程來喚了,我怎麼好不去?
我於是悶悶地吃玩早餐,慢騰騰地往潘婧的房間挪。
鎮國公府這麼大,偏偏把我安排在了東院,潘婧住的院子裡。所以從我的房間踱到她的房間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
我深吸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潘婧正在書案前看賬本。她每天天沒亮就會起牀,安排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務,用過早餐之後,會查點府中一日的賬目,聽管家報告一些比較重要的事務,午後,會跟方大哥的母親,方老夫人一起在佛堂念上兩個小時的經。其餘時間,則會像古代深閨裡的婦女一樣,本分地守在家中,哪也不去。
說實話,想到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我就忍不住打呵欠。
“啊……”呵欠打到一半,突然撞上她擡眸而上的目光。
我急忙收斂神態,肅立起來。
她也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嗚……我被她看得渾身上下沒一處是舒服的,可偏又怕極了她,不敢出聲打斷她的注視。好痛苦……
等了接近十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她終於開口結束了這樣的煎熬,“沒有人教過你進門前要敲門嗎?”她淡淡地說。
“對不起,我馬上改!”我說完,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門口,關上門,而後舉手在門上敲了三下,用放慢三度的語調問,“夫人,我可以進來了嗎?”
屋裡依舊是她不徐不緩的聲音,“進來吧。”
我於是推門走進去,將門掩好。
她放下手中的賬本從案上起身,招呼我走過去。
我乖乖地走到她面前,三步外站定,比見了我媽還溫順。
“柳妹妹不是府裡的僕人,叫我姐姐就好。”她淡淡說完,將一套衣裙遞到我的手中,“相公吩咐我給你做幾身新衣,但裁剪需要時間,柳妹妹又沒有其他衣裳,所以我找了幾件舊衣令人改了改,柳妹妹試試看合不合身。”
“好,好。”我諾諾接過,捧在懷裡。很想走了,不過她沒叫走,沒敢。
然後又是尷尬的沉默。她不言語,我不敢動。
“柳妹妹,”她擡眼看我,徐徐問,“怎麼不試試?”
我眨眨眼睛,看看左右,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現在?這裡?”
她的表情裡沒有一絲不確定,“沒有外人,又都是女子,柳妹妹有什麼顧忌嗎?”
我急忙扯出一個笑,搖頭“沒,沒有。”
垂首打量手中的物什,發現潘婧的細心果然名不虛傳,這一套衣物,從內衣到外裳,從靴子到裡襪,一件沒落。那麼,她口中的“試試”,是要我在她面前……脫光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