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又遇了幾次埋伏,終究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北步山,這已經是三日後的事情,這時,額身體雖開始有些疲乏,但還是撐的住的,不過要去大雪瀰漫的北步山確實很勉強。爲了不丟小命我只好在山腳下的一處農莊修養,上山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
“小秋秋……”
只聽這一日清早,羅素貞便來了,我想她也應該來了。
“羅姐姐,東西帶來了嗎?”
她眼中有微微錯愕,“你是全好了?還要那東西做什麼?”
“沒有。”我捉起她的手暖了暖,“這是迴光返照。”
“呸呸呸,童言無忌,說什麼呢。”
我輕輕一笑,“魯大哥可是也來了?”
“來了,現在啊,他是說什麼也跟着我的。”她的面頰微紅,我會意的笑笑。
走出外間,只見一個大木箱子擺在院子裡,自帶一股寒氣,旁邊搬運的工人都有些冷的受不住了。
“果然是寶貝。”我舉步上前,打開大箱子,躺在裡面的赫然是天下之寶,鎖魄牀。我伸手觸摸這冰牀,只覺得冷意從手指竄到了心房。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你小心寒毒攻心,現在還不是用的時候。”
我點點頭。“把她擡到山腰去,我聽這裡的農家說,那裡有個千頭洞,裡面的佈局像迷宮,放在那裡一定很安全。”
“恩。”
我呵呵手,“過幾天我也該上去了。”
“小秋秋,你不要瞎說,等他們下來你就能好了。”
“等不到了。”我低吟,隨機笑着,“你們來還沒有爲你們洗塵呢,這裡都是粗茶淡飯,隨我吃點吧。”
“好啊,我們早就餓扁啦。”
我吃的極少,因爲這大雪山裡,基本都是野味,最近胃口也小,人倒不見得有多消瘦,只是,遮蓋白髮的草藥藥力開始不濟,腦袋上的白髮像瘋長的雜草,纏滿了整個腦袋。我好脾氣的將頭髮一點點梳順,想着順其自然也是好的。身上的圖騰也開始長出來。終於,這一日的早上,不我已感覺不到早上了,我懨懨的躺在牀上,身上的狐裘子根本沒什麼保暖的用場,眼前是一片漆黑,但還是能感到,確實天亮了。
咣噹一聲,碗落地的聲音,然後是匆忙的腳步聲,“小秋秋,你怎麼了。”
“羅姐姐,我看不見了,看不見。”我使勁的揉眼睛。
“相公,相公,快來。”羅素貞朝外面喊着,“小秋兒不會有事的,不要怕。”她緊緊抱着我的肩,感到她身上的溫暖,我內心是喜悅的。
“羅兒,怎麼了?”魯大哥急急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
“你們不要慌,要我死,還有一會兒,你們先將我擡上山吧。”
“小秋兒,一定有辦法救你的,我本就不願把那牀拿來,你現在是要將自己去埋了嗎?”
“我不想死的太難看。”我苦笑,“以後小胖子長大,你帶他來見我,我不想他不認得自己的娘。”
“你說什麼傻話,你不是說,那寶藏裡有東西能救你嗎?怎麼現在是要尋死了。”
“羅姐姐,你聽我說,若是真的有用,那第一代中蠱毒的人不會自己取用嗎?況且這藥已,已擱了這麼久,壞了也不一定。”我喘息着,說了幾句話,竟有些體力不濟。
“不可以,只要有一點希望就要試一試。千秋,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着我們。”魯大哥道。
被猜中心事,我劇烈喘息着,“你們,你們不要問了,我不會說。”
我緊緊握着羅素貞的手,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不要問。”
“千秋,你又是何苦?一個人守着那麼多秘密,你不累嗎?”感覺臉上的溫熱,是眼淚。
“快點,送我去。”
“羅兒,既然這樣,送千秋去吧。”魯大哥嘆氣道。
身子被擡起來,我覺得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看着自己進墳墓確實不大好玩,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那麼要等誰來給我收屍。至於那份寶藏,真是太大了,什麼金子銀子也買不來的東西,我要它做什麼?北步山很冷,屍身不會輕易腐化,鎖魄牀也很好,可以爲我吊住最後一口氣,只不過可能是在無盡的沉睡中耗盡年華,即使不要靈丹妙藥,也能青春永駐,長生不老,只不過殺傷力實在不行。
北步山的山腳已是很冷,再向上去便更冷了,幸好沒有下雪,不然言之寸步難行也不爲過。
(出發去北步山的獨孤和沈二人。)
“想不到你也這麼聽小秋兒的話。”
“我一向如此。”沈月寒看着獨孤南翎,那眼神彷彿在說,你不是也一樣。
“小秋兒的身子必定撐不到山頂的。”獨孤南翎嘆氣道,“不如順了她的意。”
“小師妹就是太聰明,你做的事情她大約知道些什麼。”
“怎麼?”獨孤南翎的眉間已結出了冰渣。“按她的性子,若知道了,不會隨我們來的。”
“除非,她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此話一出,兩人對視一眼,都心下疑惑,又是一驚。
此時後方有一個人追了上來,在獨孤南翎身邊跪下,“主子,蝴蝶夫人到了還帶了鎖魄牀。”
“下去吧。”獨孤南翎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不知道這個時候這蝴蝶夫人來幹嘛,又帶着鎖魄牀幹什麼。現在他們是騎虎難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不要猶豫了,我們快趕路。”沈月寒道。天知道淡漠的表情下他有多焦急。
獨孤南翎緊抿了脣,點了下頭,裹緊了身上的狐裘,與沈月寒兩人往山上行去。沒有人知道爲什麼莫千秋執意不上山,因爲有身體孱弱不能冒險這層理由擋着,不管怎麼看怎麼聽都覺得天衣無縫。
那寶藏裡到底有什麼也沒有人清楚,而也許是唯一清楚的人,卻日日與神志不清作鬥爭,與藥物爲伍。莫千秋的聰明是她自己有時不想要的,就像知道自己一直沒有逃出過獨孤南翎的掌控,即使逃出過,也逃出
了沒多久,自從那個算命先生的出現,那個自稱蘇十羽的書生的出現,她的生活早就不再過的像自己想的那樣了。
而現在的一切卻是她自己的預料中的。
山坳中的風雪不大,天也已黑了,獨孤南陵曽在夏天時來過這裡幾趟,所以對這裡的地形還比較瞭解。他們決定在這裡紮營。兩人輪流醒着,防止野獸的襲擊。
獨孤南翎,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若有所思的說:“前些日子,小秋兒說看着下弦月了,那時我本以爲她要好了。”
沈月寒擡頭看了看天上的下弦月,沒說什麼,不過眼神裡能看出一絲痛苦和心痛。
若前些日子的叫下弦月,今日的該叫什麼?
“若是此番,能拿到那東西,能救的了小秋兒,我一定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
“你就這樣認爲我會幫你瞞着她。”
“你已經幫着我做到了,若不是這樣,我很難現在和你一起坐着。你告訴她對她也沒有好處,她不會再到你身邊。”
“哼。”沈月寒閉上眼睛不理他了。
獨孤南翎擡頭就這樣看着天上的月亮,那種深情,像是透過月亮看到了自己的情人一般。纏綿悱惻。這樣深情的男人,就是太聰明,太想將自己的愛人鎖在身邊,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弄丟。只記得他親手燒燬楚園的時候,風自香曽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說:“你是天生的帝王命,她卻不要這些,即使這樣她要的東西你永遠給不了,獨孤南翎,你這樣心狠手辣,你和她不會有好結果。”
那時候風自香並不知道莫千秋已經離開了,她只是一種直覺,這個男人肯定是爲了那個丫頭將楚園連活人帶屋子全燒了,他本不需給什麼解釋可是,那時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燒掉這裡是因爲他最寵愛的女人,他要讓她知道,這天下,他只要她。
可是現在她只能自嘲,這個女人果真這樣的不願臣服於自己,好像每一次的在一起,都是以下一次又下一次更痛苦的分別爲代價。他只希望,這次是最後一次。她既然可以說出慎兒的身份,可以說出寶藏的位置,那麼,她也許就應該願意與自己並肩看天下了。
下弦月的光被漫天的烏雲擋住,獨孤南翎晃了晃腦袋,又在想她了,想那些和她的時光,她的大膽,她的冷靜,她的什麼都那麼吸引着自己。忍不住就想看她哭看她笑。
“小師妹會無事的。”沈月寒突然說道,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安慰獨孤南翎。
“但願。”
“啓程。”
獨孤南翎微微一愣,但還是聽從沈月寒的啓程了,因爲他想早日拿到寶藏。現在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兩日後,他們已登到了寶藏的入口,卻也接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莫千秋將自己與鎖魄牀都搬進了山腰的千頭洞。,並且不許任何人靠近。聽到這個消息,獨孤南翎氣的險些拍死來送口信的人,被沈月寒擋住,送口信的人並沒有說莫千秋已死,所以,他們還有機會,打開寶藏。還有機會趕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