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讓每一輩人都牢記不敢懈怠的原因卻並不是單單這樣。當時聞知消息的莫千秋大病初癒,悲痛萬分之下,哭了整整三天三夜,那時她已嫁人,病中懷着身孕,哭過後清明瞭不少。卻將眼睛生生哭瞎了。莫千秋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必須先出關,到了關外才能安全,所以便和丫鬟出了關,關口有重兵把守,但是,這些都是難不倒她的,她原是莫家下一任的當家,可想而知,才智本事要何等出色。自然易容術是會一點的,但也足夠了。
順利的出城後,她在一處山谷闢出了自己的居所。蒐集天下之奇書武功醫術八卦,也收徒弟,收孤兒,然後就有了明月樓。只是,總是好事多磨,就在她臨盆的前一月,她在外踏青,遇到了當時的獨孤家的少主子,少年暴戾的天子,像莫千秋這樣的任務,自然這個少年天子是不可能不認識的,所以少年天子只是狂笑着像射殺獵物一樣,一箭貫穿她前凸的肚子。然後大笑着離去,那笑裡卻有些無奈。
只是上天也總是嫌事情不夠曲折,上天也是想讓故事繼續下去的吧。恰好以爲苗疆的巫蠱師路過這塊血腥之地。那是莫千秋只是疼的不行,並沒有要死的樣子。她請求巫蠱師救她的孩子,而巫蠱師沒說什麼,拔出了莫千秋肚子上的箭。
然後對她說:“救它,你便要死,但不是現在。”
莫千秋聽此已驚喜萬分,“只要救得了,我死一千次一萬次也沒有關係。”
那巫蠱師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好,我便成全你。”
如果當時我的祖先知道他要成全的是讓她死一千次一萬次,那她決不會那樣感激她的。那巫蠱師從身上的葫蘆裡倒出一個蟲子,然後將蟲子放在莫千秋的腳上,只一瞬間那蟲子便不見了,而莫千秋肚子上的傷口像長新肉一般漸漸癒合,腳腕上赫然出現一隻鳳凰。
“若你生了女兒,便讓她和你同名,若是男孩便算了。”
單純如莫千秋,沒有懷疑,因爲這裡面確實沒什麼可推敲的,而且這高人一般都奇怪些。
再後來,莫千秋突然發現自己情緒一不穩定便開始七竅流血,每一個輪迴便多一束白髮,並且渾身開始長出奇異的圖騰,紫色的詭異圖騰。但是卻也有了百毒不侵的神力。最終她從一本古書上知道自己中了一種蠱,名鳳凰怨,是苗疆一代的禁蠱,會將每一代中蠱的人的怨氣累積帶到下一個人身上,此蠱十分之霸道,可以吞噬所以其他毒,所以中蠱之人會百毒不侵,但是壽命會急劇減短,這就是莫家女人多早育的原因,而且這種毒只能在女的身上發揮出作用,而且必須要在經歷過生死大劫的時候纔會被催發出來。所以我想我弄到今天這般也是十分之身不由己的。這也是爲什麼那巫蠱師答應救千秋的緣故,他其實不過是想試試自己的蠱是否成功而已。所以這也引出了莫家各代報恩的賭咒,因爲怕後代的懈怠或早死,所以莫家祖先便下了這樣的誓,鞭策後代報恩。
哎,我以前若知道自己這百毒不侵的神奇原來是怨鬼上身,我絕對不會感到慶幸的,等
到花紋爬滿全身的時候,也是我的死期了。我看着睡夢中仍這般調皮的小胖子,輕輕嘆息,確實不是我怕死,只是,我是真真的不願意將小胖子就這樣丟下。將書冊子收好,輕輕吹熄蠟燭,我今夜該是睡不着了,事情總顯得曲折離奇,而又莫名其妙,就如這一書一紙截然不同的兩種答案,竟讓我喪失了追問下去的勇氣。
“小師妹,睡了沒有。”沈月寒的影子投在門上。
“沒有。”
“能出來下嗎?我有東西給你。”
“恩。”
推開門,外面是一片月色,他站在庭院中,刀削的眉目越發清冷與拒人於千里之外。
“過來。”他開口道。
我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個我覺得極爲合適的位置停下。
“大師兄要給我什麼?”
他伸開掌,一塊玉在月光的照耀下,靜靜躺在他的手心,赫然是他開始時給我的。
“這……”
“這原本是用來與你提親的,你卻還給了我。”
“那……”
“師妹,聽我說,我已經知道你究竟是歡喜他的,我不會強求什麼,這玉你也收下,這是上古神玉,對蠱毒有壓制作用。”
我接過他手中的古玉,“我又欠你人情啦。我可不能保證能還的。”
“我並不要你還。”
“大師兄……”
“咳咳……”從遠處的藤架下走出一個身影。身形單薄瘦削,面色也極爲蒼白。
“你怎麼起來了?”
我將古玉納入懷中,疾步過去扶住他。
“我若再不起來,自家夫人就要被搶啦。”他風情萬種的看我一眼,拉着我回到庭院中,沈月寒的臉色立即不好看了。
“若能走了,便早些滾。”
“自然要滾,只是現在我還不能。”
“現在外面很危險,四師兄……”我補充道。
“小師妹,我先回房了。”大師兄的臉色霎時變的很難看,也許是提到了四師兄實在算不得聰明。
“阿翎,那些人爲什麼定要殺你?”
“我想是爲了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一把鑰匙。”
“鑰匙?”
“對,開啓那個寶藏的鑰匙。”
我狐疑的眨眨眼,“你說吧,這鑰匙你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
“呵呵,小秋兒可是將我想的太不是了些,這鑰匙本就是獨孤家的。”
“可是寶藏是莫家的,本是仇敵怎會同守一個寶藏?”
“同守?小秋兒你莫是真不知這寶藏是當年莫家從獨孤家順去的?”
“這……”我尷尬。
“這可是當年獨孤家的半壁江山,你說一個幕僚手中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巨大的財富?”
“不對,寶藏並不是那麼簡單。”
他微微皺眉,“不管怎樣這筆寶藏確是個禍害。”
“不,我們要將它挖
出來,那些要殺你與抓我的人豈非爲了這個,若一日寶藏沒有露面,也註定要死更多的人,我們也不得安寧,況且,我已不想再麻煩大師兄了。”我頓了一下,望着那皎潔的月出了神,“我欠他的已太多,已還不清了。”
他攏攏我的肩:“小秋兒若還不清,我便幫你還。”
我微笑點頭,心裡一片苦澀,也許就應該用我這雙手將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斬斷。
他伸手撫我的臉,隔着面紗,他的體溫滲進我的每一寸肌膚,“小秋兒,。你以後可以騙我,怨我,打我,罵我,卻不要再走了,我欠你這樣多,你也欠我這樣多,你若再離開,也許我會死掉的。”
我抓住他的手。“你不要胡說。”
“小秋兒,你要記住,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這裡永遠是有你的。”他將我的手拉向他的胸口,貼着,那沉穩的心跳。要是我當時知道這話裡的深意有多麼讓人難受,我絕對不會選擇告訴他以下的事情。
“我知道。”心總是那樣容易被他攻陷,“我有件事與你說。”
“小秋兒說便是。”
“你如此聰明,卻不知道小胖子是什麼人嗎?”
他一聽臉色立即耷拉下來,“我卻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小孩絆着你。”
我輕輕一笑:“你莫生氣,小胖子他姓獨孤卻並不姓沈。”
“什麼?”
“獨孤慎。”
“小秋兒,你是說小胖子是我與你的兒子?”他臉上充滿了狂喜。
“沒錯。”
他將我抱住,“我從不知身爲人父這樣開心,何況還是你給我生的,小秋兒,我欠你又多一分啦。”沒有懷疑,直接的相信,讓我心裡很高興。
我將他推開幾分,“你平靜些,不要將小胖子吵醒了。”他點點頭臉色卻陰沉下來。
“怎麼了?”
“明日便與我啓程回府,讓慎兒認祖歸宗。”
“可是你的傷不宜車馬勞頓。”
“小秋兒,我有多迫不及待你要知道。”
“我並不想慎兒參與家族事務,我不想他再爾虞我詐中生存,那樣的生活我們經歷過,難道還要慎兒去過?”
“小秋兒,聽話,若男子連這些考驗也受不起,那根本便是廢物。”
“好。”我妥協,“只是必須等你傷好些了,我們這段時間可以先將藏寶圖拿出來研究。”
“好。”
人們總是在愛情裡迷失方向,進而迷失自己,我並非鐵石心腸,所以我也會這樣,我只是一直寧願讓自己不去想一些事情,那些他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其實我這樣主動的要參詳這張藏寶圖,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我已時日無多,而這個寶藏既然我現下已知道究竟是誰的了,那我便拱手歸還又怎樣,難不成莫家千兒八輩的祖宗都從棺材裡跳起來,來指責我的不是?這個寶藏我卻知道一二,並不只是財富這麼簡單,還有一樣東西,比之財富更加誘人。而那樣東西千真萬確是莫家祖先放進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