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嘭的一聲巨響,葛大胖子垂直落地。
我從門口跑出去,只見獨孤南翎立在院中。長衣曳地衣服武林高手的蠢樣子。
“你回來了……”
“是啊,小秋兒,本宮若再不回來這綠帽子怕要再戴的嚴實些了。”他向我走來,“不過小秋兒何時口味變的這麼奇怪了?”他逼視着我,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餘光瞥見葛大胖子站了起來,想是吃了解毒丸了,現在我的目的是千方百計阻止獨孤南翎再次出手。
他的逼視讓我有些瑟縮,我後退一步覺得不妥,一咬牙,上前一步挽住他的手臂。
“主公辛苦了,到我屋裡歇歇,小的給您沏茶。”該狗腿的時候就的狗腿,一點也不能含糊,有時候面子什麼的都是浮雲。
“小秋兒這般主動,甚好。”他微一愣後恢復了原樣。若獨孤南翎不在,那葛胖逃走的機率應該增大了吧。葛胖如果不能逃走,那麼所有計劃流產,葛胖如果逃出去,那麼,計劃還能進行。
“我這裡沒什麼好茶,只有風姐姐上次派人送來的一罐龍井,不知主公喜不喜歡。”我哆嗦着取茶葉,哆嗦的放入茶壺中,又一想,這古代沒有熱水壺沒有飲水機的,不行我不能親自去廚房,於是,走到門口吼道:“素素,素素。”素素顯是還沒睡,匆匆將茶壺交給了她,手中驚出一手的汗。
“剛纔院子裡是什麼?”我想說,裝傻真的很需要勇氣。
“小秋兒莫擔心,一不小心射中了一個採花賊罷了。”他的語氣很淡,就好像在說,沒什麼一不小心踩死了一隻小螞蟻罷了。
一不小心?他可真會偶然。
“倒沒聽說有采花賊進來了,呵呵……呵……”苦笑而已,自我解嘲。
“幸好本宮及時趕到,不然小秋兒這麼美,怕是要遭了毒手了。”世界上最尷尬的事莫過於有個看穿你的人與你一同裝傻,且比你入戲很多。
“呵……呵……我這姿色,沒人採,沒人採。”
“來,讓本宮檢查檢查。”他一把拉住我,我便倒在他懷裡,堪堪坐在他腿上,他將頭埋進我的肩頭,冰冷的觸感彷彿在昭示着他無害的話語下,一顆冰冷的心。
此時,敲門聲響起,我想起身開門,他卻抱的緊緊的,讓我動彈不了半分。
“進來。”他啞着嗓子低聲道。
素素進來,看見我們這姿勢,臉撲的紅的藥滴出血來,被她這麼一害羞,我的臉也騰的熱起來,是羞憤的緣故,羞恥加憤恨!她結結巴巴地道了聲安,放下茶壺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我拍拍獨孤南翎的肩,“你放開我吧,我挺重的,叫人看見笑話。”
“小秋兒,本宮很想你,本宮想要你。”他擡起頭,那雙迷離的眼告訴我,應該做些什麼,否則今夜將晚節不保。
我伸手撫上他的面具,“你不會強迫我的對不對?獨孤公子我做什麼都是認真的,
特別是感情。”
他默然不語,只是與我相擁而眠,這淺睡的空氣中,我聞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淡淡的野吉草的味道,野吉草,性寒,有劇毒。
我很慶幸,葛胖終是逃走了,因爲獨孤南翎射中他時大約射中的不是腦袋和腿腳,他大約服了解毒丹,所以即使有毒也是不怕的。算算時間,我必須再等一日,一日過後,救出清月,然後……
這日清晨,照例看不見身側的人,只有他身上餘下的味道證明他曾經與我同牀共枕。當晨光劃破重重霧靄,東邊的天空中燃起一點火紅的煙火,預示着計劃的開始,於是我在梧桐樹上掛上一縷黃絲帶,表示計劃今夜開始。我只能說今夜將是個不眠夜。
果然沒讓我失望,剛用過晚飯,管家便通知說獨孤南翎今夜要過來歇息,讓我們好生準備,木然地被素素拉着沐浴更衣,屋內依舊焚有龍涎香的香料爐子,我笑了笑,取了杯水澆熄了爐子,端來屋裡原本準備好的香料,讓素素擺滿了一桌的酒,等着獨孤南翎,之所以換掉龍涎香,因爲它有些不利於讓人進入醉酒狀態。而現在的這款香料有安神的作用。
門吱呀一聲開了,獨孤兩公子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叫小秋兒久等了,是本宮的不是。”
“哪裡哪裡,今夜無事,不如我們喝兩杯?”
“好啊,難得小秋兒這麼有興致。”
他一掀袍子坐下,我有些緊張,倒顯得我這個主沒什麼誠意了,擺了副杯子在他跟前,爲他斟上一杯:“爲上次在永康縣的救命之恩,敬你一杯,先乾爲敬。”一仰脖子,將酒盡數嚥下,一時的辛辣衝的我眼睛流出了眼淚,不過還好感覺度數還不高,“咳咳咳……”
“小秋兒莫急,這般喝也不怕喝醉了。”小樣兒,就希望你喝醉了,我這是讓你放下戒心。
“無妨,光喝酒太無聊了,不如這樣,我們玩真心話。”因爲人數有限,對手又是他,主動忽略大冒險。
“何謂真心話?”
“便是每個人輪流問問題,被問到的人一定要說真話,若不想說,便要罰酒一杯,不對,罰三杯,罰的重些好。”我心中已有計較,若他問,我便瞎掰一氣,反正有些事他是不會知道真假的,只要不喝酒就成。
“恩,好像很有趣啊,能知道小秋兒的心裡悄悄話。”
“我先問。”
“好。”
“你爲什麼戴着面具?”
“這個小秋兒以後自會知道,本宮還是自罰三杯吧。”
想不到事情還蠻順利的,只要挑他不會回答的問題問便好了。
“輪到本宮了哦,本宮問問小秋兒,到底是喜歡本宮多一些,還是喜歡你大師兄多一些。”
“當然是……當然是……”看着他的眼眸,我竟說不出話來,如果再永康縣一役之前,我定會說當然是大師兄,可現在的自己動搖的這般厲害。
“
當然是什麼?”他逼近我,在我脖間吹了口氣,我臉騰的燙起來。
“我罰酒,呵呵,罰酒。”我尷尬的喝了三杯酒,不過我自罰的行爲不是正明擺着我心裡的答案嗎?我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你和大師兄之間爲何這般劍拔弩張?”
“自然是因爲女人。”他朝我看了一眼,不知爲何,我一陣心虛,便也不再問下去了。
……
真心話進行了十輪之後,我已有些支撐不住了,因爲我發現原本計劃好的完全顛倒了,一直都是我在喝,而他依舊一派衣冠楚楚的樣子,我頭有些暈,趴在了桌上,恍惚見看見他站了起來,將我抱上了牀,自己起身要走,我一個激靈,酒也醒了些,剛纔門外好像有人,應該是那邊出事了,現在不能讓他走,千萬不能讓他走。
我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裝出醉酒的樣子,輕喚道,“阿翎,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這一聲阿翎絕對叫的悽婉,只覺身前的人影顫了顫,我自己也顫了顫,看來演苦情戲,我着實有天分。
“阿翎,你不要走,我怕黑,一個人睡不着。”說着,暗裡掐了自己的大腿,只覺眼眶一熱,眼淚便嘩嘩流了出來,這效果比滴眼藥水可強多了。
他轉身握住了我的手,坐在牀沿上,用一雙眼深深望着我,“小秋兒,你到底是醉是醒呢?”
我想來個大幅度的動作,無奈一動身子,眼前就星光閃閃,只能喃喃道:“我纔沒醉,阿翎都怪你,老是讓人家喝酒,我頭好疼。”被自己的話噁心到不過如此,不過說過一句再說第二句的時候顯然順當多了。
他另一隻手撫上我的太陽穴,爲我輕輕按着,頓覺舒適不少。
“你去看着罷,我就來。”我以爲是對我說,微睜眼,看見門前黑影一閃,心道成功了一半,能拖他一時便是一時。
他和衣躺在我身側,輕輕哄我入睡,房內雖放了冰塊,因酒的作用,渾身燥熱難當,嘴也很乾。
“水,水,我要喝水。”拼命扯着衣領的我已然忘記了身邊還有一顆定時炸彈。脣邊的一絲涼意讓我頓覺舒爽了不少,連喝了三杯水,才覺得好些了。
剛想入睡只覺身邊一空,手中的手也不知何時沒了,我一下慌了神,不可以功虧一簣,門開的聲音在耳際響起。
“阿翎,你要拋下我了,對不對,你不要走,不要走……”門又是合上的聲音,我睜開眼,本想追出去,只見他回到了牀邊嘆了口氣,“小秋兒,怎麼這般折磨人?平日裡卻見不得你這般粘人的。”
我微微一愣,用手捉住他的衣袖,這次死也不放開了。
我明白,我能拖一時,不過一個晚上用這法子還有些勉強,屋裡的安神香似全作用在我身上了,我老實昏昏沉沉,必須想新的辦法,比如說,扎他一針試試,可是那種危險係數高的東西早已被沒收了,曼陀羅花粉也並未放在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