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按按發脹的太陽穴,又沒有睡好,看來真要未老先衰的了。
“……”
“我叫人給你做了點粥,你要不要吃點?”我點點牀頭的皮蛋瘦肉粥。
他閉上眼睛,竟不理睬我。怎麼,獨孤兩公子也會有這麼任性的時候。或者說這麼的矯情的時候,他不是一向都有那種讓全世界的外交官都躲在被子裡哭泣的本事嗎?
“你不吃罷了,定是嫌棄了,可是我這裡哪有好東西給你吃。”我端起粥吃了一口,味道還不錯,還好今天是清清做飯,不然這獨孤兩公子非被喂吐不可。
“我何時嫌棄過你?”他皺眉。
“那你吃吧。”我將碗端到他面前。“你能坐起來嗎?莫要壓着傷口?”
他嘴角一咧:“小紫衣,你來幫幫我。”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總不能讓人家因爲缺乏動手能力而餓死吧。只是我也許一向記性都不大好的。
“喂,你幹嘛?”
正當我扶着他翻了個身子的時候,他身子一軟,將我死死卡在他和牀之間,我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他那充滿智慧的腦子就這樣壓住了我瘦弱的肩膀,爲什麼要說是充滿智慧的?因爲它真的真的好重,重的制住了我的力氣。
“小紫衣,我實在沒有力氣。”那語氣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可是我怎麼就是覺得有那樣多的不懷好意在裡面?
我好脾氣的端起一邊的碗,圏着他餵了起來,從我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他凌亂的衣襟下露出來的鎖骨,很性感的鎖骨。我登時感覺臉蛋發熱。但又不好彆着臉,只能費力的低着頭,小心不能將粥灑出來。
很快,一碗粥就見底了,“你還要不要,我再去給你盛點?”
“恩……”他雖答應了,可是腦袋還是死死的將我卡在了他和牀之間。
“公子,你若不鬆鬆,我怎麼去盛?”
“那就不要了,我沒有力氣。”
我的哀嘆還沒有嘆晚,只聽哎呀一聲,二丫捂着臉,就這麼跑了出去,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我道:“你可害死我了。”
他道:“那要我怎樣補償?”
我道:“補償不用了,你只要傷好了快些回去你的安樂窩去就可以了。”
肩上一沉,“那我一輩子都不鬆了,讓大家都看個夠怎樣?”
我想耍無賴也是要分時間和場地的,你要是幾天耍個一次,而且技術又高超,那就是風流少年,但是如果不分時間和場地,一天二十四小時分分秒秒都耍的話,那隻能證明這人本身就是個流氓、無賴。
“你先鬆鬆,我出去看看。”
他倒也是沒那麼不講道理,在我又和他磨嘰了大約十五分鐘,他終於在逼我答應他的屈辱條約後答應放開。哪怕是以前,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這樣難纏的。
出去之後,只見二丫紅着臉杵在院子裡,臉上還有可疑的紅雲。見我走來,臉更紅了。
二丫道:“夫……夫人……。”
“恩,你怎麼來拉?”
“我……我娘叫我給你們帶點
紅薯。”
“謝謝你娘了。”
“夫人,剛纔屋裡的是沈公子?”
我一皺眉:“不是。”真的是那麼像嗎?
“很像啊,是沈公子的兄弟嗎?”
我眉鎖的更深了,“不是,那個人的事少問的好。”
“哦。”
“你就來送紅薯,沒有旁的事情了?”
“那個……那個……”她臉上的紅雲始終沒有沒有辦法消下去,一聽我問,更是紅的要滴血。
“哎呦,看來,我真是老太婆了,你看看,我就沒有小沐那根木頭好運啊,你說這麼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來找我,我怎麼恰好就去後山練功了呢?”我無限調侃的笑道。
“謝謝夫人。”她撒開腳丫子就跑了出去,果然是長大了,小時候的蠻勁少了不少,女孩子家的嬌羞顯出來了不少。我自嘲地笑笑,這般純情活潑,我卻沒機會了。生了孩子的人還是穩當點好。
小胖子一早便被沈府的人接去了。院子裡少了這個嘰嘰喳喳的影子,心裡竟寂寞的要死。突然被人從後面緊緊抱着,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那種溫度竟似能撫平心裡的寂寞。我頭微微後仰,靠上他的胸膛,我癡癡地享受這一刻的溫暖,不想回頭,更不想將他推開。一陣風吹過,夾着初秋的冷意。我突然意識到,他還受着傷。
我抽出一隻手,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背顯然已經很涼了。
“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去,外面風大。”我轉過身深深看了他一眼。連我都不知道爲什麼,事情的改變總在那樣一瞬間。
他微微一笑,滿院秋光盡失顏色。他這一笑不同於他絕大多數的笑,他大部分都笑的不懷好意。“好,我們進去。”
他執起我的手,輕微拉向他的身側,我便這樣被他柔的出水的眼神麻痹的只能由他拉着。我想要是我們認識的時候並沒有身份家世的糾葛那該多好,那麼我也不會他如此拉我一拉就顯得這樣子的感激涕零。
他面朝下躺好,我將他背上的傷口重新上了藥。
“你與我回去吧。”
我的手一僵,金創藥毫不留情的撒了出來。我知道,如果我再裝傻到底算不得怎麼聰明,最多隻能撈個騙騙自己的下場。
“你可以帶上你兒子,我……我想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其他的什麼也都不重要了。”吧嗒,金創藥的瓶子直接掉在了牀上,我手忙腳亂的收拾。
我兒子,他也是你兒子,可是,我卻不想讓小胖子去皇宮大院之類的地方,一個世家雖然比不得皇宮,但也算侯門了,那裡面的坑蒙拐騙,勾心鬥角怎麼可能少,在這裡面能摸爬滾打一圈而不是隻剩了渣渣的人實在太少。
彼時,我並不知道他這三番四次,四次三番哀求般要我回到他身邊是什麼意思,我只當他是因爲歡喜我,十分歡喜我,不想讓我再離開之故。
“我在這裡很好,而且慎兒確實不適合去那兒。”
“那麼把他交給沈月寒,這樣更好。”他似乎已經在暢想以後的美好生活,臉上的表情甚是生動。
“不可能,我不會
把他交給任何人。”我搖搖頭,無力道。
“那麼便帶着他一起回到我身邊。”
“不行,你放過我。”
“若只是因爲他的存在,而讓你左右爲難,我卻有個好主意。”他的笑總叫我汗毛都豎起來的。
“怎樣?”
“殺了他。”
“你敢,你若是那樣想,我不若現在就將你醫死。”我手上用力按了他的傷口一下,他疼的齜牙咧嘴的。
“小秋兒莫不是想謀殺親夫?”
“你……”
我將被子一扔將他蓋上,深呼吸了兩口,平復下情緒,他若這樣說出來,我就不怕他做不出來。我確實是糾結於要不要讓他們相認,或是怎麼相認?
“你且休息。”
“你答應我不離開半步的,如今已離開一步遠了,小秋兒是要食言嗎?”我眼前立即出現了又粗又黑的線。
情景再現。
……
“你究竟放不放?”我的肩已有些痠麻。
“不放。”他又補充一句,“我沒有力氣坐起來。”讓我立即有種拍死他的衝動。
我道:“放!”
他道:“不放。”
我道:“放。”
他道:“不放。”
我道:“放。”
他道:“不放。”
……(此處省略二十對方與不放)
我道:“放。”
他道:“不放。”
我突然意識到這樣下去,我覺得他在拖延時間,於是計上心頭,準備用最古老的口誤法。我想這個時候的我記性又開始不好了,無賴到他那個地步,還有什麼話不可以違反?
我道:“不放。”
“對,就是不放。”他笑意盈盈的。
他怎麼沒中計?
“你究竟怎樣才肯放?”我語帶疲憊。
“只要你往後不離開我半步,無論何時何地。”
“連你上茅房,逛妓院都要?”提起妓院心裡竟有些堵,所以說,每一個女人都是一缸醋,但又那樣不巧,我是個制醋作坊。
“都要。”
“不行。”
“那我便不放。”
“時間能不能縮短。”
“那就在我病好之前怎樣?”他怎麼可能這麼快鬆口,他一定有陰謀,這個人從來不會這麼輕鬆就讓人討價還價成功的。
但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這話裡的玄機,我想是不是他真的偶爾有大發慈悲的時候,以我這麼聰明的小腦瓜都想不出來,可能是以前將他想的太壞了……
(情景回放結束。)
“我去茅房,你難道還要跟着去?”我氣結。
“恩,原來是要去的,可惜,我身子不大好,不日便可與小秋兒雙宿雙棲寸步不離。”
我聽了又一陣發涼。拋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奪門而逃。我一時卻沒有聯繫上下文,考慮他話裡的不對勁,我想,我若當時肯多想想,也是可以鹹魚翻身的。鹹魚?呸呸呸……今日語文水平直線下降。比喻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