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了青羽劍的傷口,我便日日盼着大師兄來救我,導致茶不思了,飯不想了。
“小秋兒最近身子不舒服麼?”
聽到這個聲音,我立即背脊一僵。
“沒什麼,”我轉頭,“你怎麼來了?”
“今日帶小秋兒出去,小秋兒高不高興?”他緩緩走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手有些涼了。”
“去哪裡?”我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出來,捋了捋頭髮,這動作怎一行雲流水,水到渠成了得。他也並不在意。
“永康縣。”
“去那裡做什麼?”
“自然是救我們的子民於水深火熱中啊,小秋兒不會是忘了吧?”他朝我扯了扯嘴,我想他是想朝我笑的,無奈看起來要那麼假就有那麼假。
我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撒謊也不帶這樣的。“好。”
到了永康縣,我便不再計較獨孤南翎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到這裡來了。這裡的場景實在太令人心酸了,什麼叫滿目瘡痍,什麼叫餓殍遍野,什麼叫慘絕人寰,看這裡就知道了,燒焦的房屋,無家可歸的人,還有死傷各異人橫的街上到處都是,都說了醫者仁心,叫我還怎麼去細想那些圈套不圈套,計謀不計謀的。我緊拽着身側的人,“他們怎麼會這樣?”
他眯起眼看着我,“總要有人犧牲的。”
“是嗎?”我苦笑,在我那個時代已經沒有什麼機會體味戰爭給普通大衆帶來的殘害了。
“年年征戰如此,總有人傷亡,小秋兒不必介懷。”他說的輕描淡寫,彷彿這一切的發生都很自然,人死着死着就習慣了,是淡淡的草菅人命的味道。
我瞪他一眼,放開了他的手。
“可是爲什麼就不能有人統一了天下?”我喃喃,他的手又握了過來,寬大的衣袖掩去了我的掙扎,他的手一緊,我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在這樣的時代,統一的天下也終將分崩離析的。”那一刻我看見了眼前這個人眼中有種叫做野心的小火苗在跳
動,所以說出後面那句話就好像是故意推掉前面自己的想法一樣,可笑。
“姐姐,行行好,給點吃的吧。”我的深思被一個女孩子打破,只見她灰頭土臉的,一手抓着我的裙襬,一手抓着只破碗,旁邊的護衛本想將她架走,獨孤南翎揮了揮手,便退下了。我蹲下身去,“你叫什麼名字?”
她怯怯的擡起頭看着我,“我叫雀雲。”
我用有氣力的手稍拉了拉她,“起來說話。”
她的眸子望了望我旁邊的獨孤南翎,嚇的一下又趴到了地上,反正我的理解是嚇得又趴在了地上。
“你看你,好端端的出門作這幅打扮,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嚇到了。”我朝獨孤南翎輕叱道。
他略笑了下,帶了些自嘲的味道,我轉頭看見那雀雲的臉上竟染上了一絲可疑的紅暈,話說,這麼髒我還能看出有紅雲,實在厲害,咳咳……我心想,剛纔這姑娘哪是被他的冷麪具嚇的,分明是赤果果的犯花癡,看我這眼神竟認爲他是怕的。罪過罪過,就這麼小半張臉,怎麼就能折傻這麼多女人呢?好看可以當飯吃嗎?獨孤南翎扯扯我的手將我從思緒中拉出,示意手下扔了幾塊碎銀子給那小女孩,我剛想說什麼,只見那小女孩一個勁在地上磕頭:“謝謝公子,謝謝公子。”我想我當時的表情比吃了蒼蠅好不了多少,憑什麼只謝他不謝我,明明我比較和藹可親。自此總結了獨孤南翎做事的特點“粗暴而有效。”
見那女孩依依不捨的起身走了,我踢踢地上的石頭,“你這是侮辱人。”
“但是她需要不時嗎?”
“我也準備給她錢,卻不是丟給她。”
“你有錢嗎?”
“沒有。”我低下頭,被刺到軟肋的人總是顯得沒什麼氣勢了,就如現在的我。誒?我們剛纔不是在討論有沒有錢的問題吧!
王公貴族的習慣,豈是我們小市民能揣測的,我心想,他能給錢就已經不錯了吧,好像一直都說越是有錢的就越是摳啊,有錢?錢
?突然又想到了大師兄,他可是首富,將來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建議他廣施於人。
沒想到,獨孤南翎真將我扔在了這裡,今天已經是我在這裡的第3天了。
“姐姐,公子今天還是沒有來麼?”雀雲端着瓢水進來給傷者擦拭。
“雀雲是想公子了?”我揶揄道。
“討厭,不理姐姐了。”我呵呵一笑,這個雀雲是一眼便看向了獨孤兩公子的,她很單純,本來以爲我和那兩公子有什麼裙帶關係,還繃着個小臉有點不待見我,直到我說我是他請來的醫生,和他一清二白後,這小臉才紅紅的發光,我當時就想,幸好我不是獨孤南翎的誰,不然到了女人堆裡肯定成炮灰了。
其實雀雲這丫頭的心性純良,配獨孤南翎那腹黑的性子恰好中和,且這丫頭對獨孤兩公子是一條心,不怕她出軌,倒是獨孤兩公子若不把真心放在這小丫頭身上,小丫頭一定受苦的。越想越覺得應該撮合他們兩個,灰姑娘和王子的再現,想想都熱血沸騰。
“雀雲,這裡的人看起來都好像只是身上有些劃傷,和有些發燒,你知不知道是怎麼造成的?”我疑惑,明明是因傷口發炎而引發的低燒,可不管用了什麼方法,一個個都昏迷不醒,神志不清。
“姐姐,你有所不知,原來我們這個小縣城雖然離邊關近,可一有戰事也不用怕的,三百年了,戰火從來沒有燒到過這裡,這也就是我們永康這個名字的來源了。”
“哦,那麼就是說,這次的仗有些不同嘍?”
“恩,”她的眼裡突然蓄了淚,“姐姐來的時候沒有發現嗎,城門是封住的,我們都不可能出去,除非這裡的人全被治好,或者……或者全部死光。”她緊咬的脣,透出堅強,讓人有些心疼。
我揉揉她的頭髮,“今日該月圓了吧。”
“姐姐……”她眼睛裡充滿驚恐,“姐姐,你都知道?”
“我可是神醫啊!”我拍拍他的肩頭,“有我在,大家都不會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