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天天在溪微殿裡自己關着自己,其實也很悶那,蘇放那傢伙,現在只要一想起她就覺得心裡瓦涼瓦涼地。
院子裡落滿了一地的桂花,杜的生日已經過了許久了,杜三卻還沒有找過來。
今夜,蘇放又來了,在魏然正在發呆的時候,魏然醒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月色之下的蘇放遙遙地看着她。
魏然戒備地看着蘇放,對這傢伙是無論如何再也放不下心了:“你來做什麼,我說過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
“魏然,我只坐一坐就走,不要這樣拒於千里之外。”蘇放果真像他說的一樣,只是坐在離魏然很遠的一張石椅上,衣襟微尚開的地方,似乎有傷痕……衣服上有點點血痕。
魏然皺眉看着,強壓下衝過去看看的衝動,那個傢伙,現在於她而言是個貼着骷髏頭的炸藥桶。就算是這樣,魏然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你該高興,是杜三派來送信的人到了,不過,我半道上把信截了下來。”蘇放很得意地說這句話,從懷裡掏出杜三寫給杜冰心的信在魏然面前揚了揚,然後另一隻手拿着匕首,刷刷的刀光之間,信粉末紛飛。
魏然盯着蘇放,很想哭,但更多的是憤怒,這個人怎麼可以變成現這模樣:“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恨你,蘇放,這是你想要的嗎?”
只見蘇放緩緩走過來,在月色之下一張顯得有些陰冷的臉,走近了之後,衣上的血更明顯,卻讓人感覺像是從煉獄裡走出來的一般,壓着沙啞的聲音,讓人感受到不盡的寒冷:“恨……我是帶着恨一直生存到現在。又怎麼會怕再添一份恨。”
魏然聽得火大,乾脆起身進了內殿,把門一關睡覺去了。雖然看不到蘇放了,但心裡還是恨恨的。忽然瓦上傳來了一些聲響,魏然擡頭看着屋頂,眼裡露出一些希冀,細細聽着發現是朝南的地角落裡有響動,於是走了過去。
魏然站在角落裡。仰起頭等着,希望等來的是杜三或者唐小樓,或者顧奚山,又或者是一個不認識的人,誰都好只要能離開蘇放就可以。
瓦片揭開地地方。魏取得看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睜着眼睛四處打量。看到魏然站在那裡。愣了愣揚起手就意欲拍倒魏然。
魏然連忙舉起手來表態。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威脅。甚至帶着笑地湊上臉去:“大俠。你帶我走好不好。我是被這裡地人抓來地。大俠我一看您就是行俠仗義。路見不平必然會拔刀相助地一等一地俠客。您看在我身陷險境地份上。帶我走吧……”
那人估計也是沒看過魏然這樣合作地主人。於是四處看了看。挑了幾件合適地東西往懷裡一放。挑起眉看着魏然說:“既然這樣。走吧。就當是日行一善。”
魏然張大嘴巴。沒反應過來。就這麼輕鬆地帶她走。都不帶提些什麼要求、條件之類地?雖然有些懷疑。但魏然還是跟着走。
那人一把提起魏然地衣服。往南角上地瓦片洞裡帶。上到屋頂地時候。四處看看。發現沒什麼人。輕飄飄地帶着魏然躍過一個又一個房頂。最後輕鬆地落在了炎國皇宮之外。
落地後。那人拂了拂衣袖看着魏然說:“好了。你自己走吧。以後愛去哪兒去哪兒。千萬別讓人知道你是我從宮裡救出來地。”那人還喃喃了些什麼。魏然沒聽清。
魏然看着那人走遠,揮了揮手,滿臉高興地目送救命恩人離開。魏然往懷裡掏出一小袋金葉子,表情那叫一個高興:“耶,終於出來了,蘇放童鞋,你就跟你家冰心妹妹好好玩兒吧,姑娘我就不奉陪了。”
魏然剛走出沒多遠,就看到那剛纔救她地人又折了回來,只是這時面巾已經被扯了下來,魏然指着那人道:“你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趕緊找地方藏起來,後面有人追來了。”
魏然四下一看,正好不遠處有一個灌木叢,於是兩人一起躲在了一叢濃密的灌木裡,睜着大眼睛看着一羣點着火把的人從面前過去。
見警報解除了,魏然才用手捅了捅正身邊的“救命恩人”,問道:“你還沒說你是誰呢,我好像見過你,只是爲什麼記不起來。”
“那時候你和杜三在一起,在洗塵樓附近,我是江歸墨,千門山的大弟子。”江歸墨提着劍四下觀察,發覺得那羣人真的走遠了後,纔回答了魏然的話。
魏然低着頭仔細地想了想,發現真是有這麼回事,因爲她還記得千門山地暗器很厲害:“那你爲什麼會被人追殺?”
“追殺,全是因爲你,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炎國的夜衣侍衛來找你?”江歸墨把劍還鞘,看着魏然的臉,彷彿在細細地探究魏然的身份。
魏然睜大眼睛捂着嘴,原來剛纔那些人竟然是來找她的,幸好……幸好沒被發現:“我是杜三的娘子,和杜三走散了,然後被炎國地國主抓到這裡來了……”
“等等,蘇放爲什麼要抓你,炎國和杜三應該沒什麼恩怨吧,除非杜三在炎國幹了什麼壞事兒?”江歸墨說得理直氣壯,完全不記得剛纔正是他翻牆去皇宮裡偷了東西。
“你問我,我問誰去,你不如去問杜三,另外,幹壞事兒的似乎不是我們誰,而是你吧……”魏然瞄着江歸墨懷裡鼓起的衣襟,那裡面可藏了不少好東西,全是蘇放蒐羅着放到溪微殿的,依她來看全是些值錢的玩藝兒。
江歸墨語氣依舊坦然得很,把東掏了兩件出來,遞給魏然看:“你看,這是冰淵玉芙蓉花片,可以制丹藥,這是暗夜沉水相思葉,可以醒神解毒。我也就撈這幾樣東西,別的我可是一樣沒拿。要不是因爲中了毒,我至於去炎國宮裡偷東西嗎?”
魏然看着那什麼冰淵玉芙蓉花片,那是她經常用來放浴桶裡泡澡的東西,而暗夜沉水相思葉,有淡淡的甘草味,魏然就拿來泡水喝。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兩樣普通的東西,竟然有這作用:“不會……很珍貴吧?”
“冰淵玉芙蓉花片還好一些,年微山就有,但是暗夜沉水相思葉很難得,一般是長在數千米以下的水裡,夜裡會發出香氣,提神醒腦,後來才發現可以解許多奇毒,因爲太難採集到,所以很…珍貴。”
魏然扶着牆做暈倒地樣子,指着暗夜沉水相思葉說:“這個葉子,甜甜地,我以爲是藥草茶,經常拿來泡茶喝……那個不會有什麼事吧。”
天啊,都怪這葉子長得太像茶葉,要不她哪裡會拿來泡茶喝。
“泡…泡…茶喝,你……知道不知道這東西多貴重、多難得,你竟然,拿來泡茶喝,還問有沒有事……”江歸墨忍不住就開吼,這女人真她孃的蠢笨到家了,竟然拿……泡茶喝…
魏然很委屈地捏着耳朵,看着江歸墨地樣子,看來這東西真是很貴重:“幸好沒喝完,還剩下很多。幸好我沒把冰玉芙蓉花全用完,要不取得估計你得殺了我。”
提到冰玉芙蓉花,江歸墨的眼神挑了挑,手抖得厲害,指着魏然問:“你不要告訴我,冰玉芙蓉花你也用了泡茶喝掉了?”
“這個倒沒有……”
江歸墨長出一口氣道:“幸好沒有。”
“不過,聞起來淡香淡香地,我就拿來泡澡……。”
江歸墨聽完,立刻暴走,指着魏然大叫一聲:“天啊,怎麼會有這麼暴殄天物的女人…”
“反正還有,又不是沒有了。”魏然覺得自己很無辜,溪微殿裡那麼多,她當然認爲很常見。
江歸墨無語,看着魏然說道:“你打算去哪裡,要不我送你一程。”
魏然點頭說:“好,我想回恆朝。”
魏然沒有說回紫歸,雖然杜三和杜都在紫歸,可不知道爲什麼,一旦出來了心就野了,對那地兒就有些不樂意回去。杜三怎麼說也是皇帝,魏然總是很難以完全不憂心。
“我可能還要在這裡呆幾天,如果你能等的話,不妨再等等,你一個女子上路也不安全,還是我送送你吧。”江歸墨見魏然點頭,就帶着魏然往北邊的小道上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問了句:“杜三爲什麼不來救你?”
關於這個問題,魏然同樣想了很久,沒有答案,或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魏然纔不是那麼想回到紫歸城裡去。那傢伙竟然加個臉都不露下,太不把她放在心上了:“我不知道,可能是沒找到吧。”
“嗯,也有可能,炎國的皇宮守衛森嚴,最近更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江歸墨看着青城棧的招牌,指了指:“到了,我就住這裡,這裡江湖人比較多,晚上要注意些,不過你是杜三的夫人,想來也沒人有膽兒招惹你。”
魏然聽了這話沒有說什麼,只是笑笑,卻回頭看到天上的星星時,想起了杜三,碧海青天夜夜心,杜青夜……這時候也在想着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