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話是氣話嗎?也不全是,別以爲只有女人有男人細心到柯南的程度,那是比第六感還厲害。
官雲裳也不知道他這是氣什麼了,她只當是因爲昨天那一場架了。這兩人原來都是親如兄弟的,要真因爲官雲裳這些誤會而鬧翻,那豈不是官雲裳的罪過了。不過官雲裳瞅着魯定風想了想,他這樣的朋友,沒了也可惜,省得帶壞文允述。
想是這麼樣,官雲裳無奈嘆了口氣。別說這兩男人之間,就是她跟文允述之間,似乎誤會也越來越大了,經過昨天的潑冷水那事兒,以後文允述怕是再也不會輕易走近她了。唉,官雲裳再次握拳。她好好的一個淑女,怎麼就這麼成潑婦了呢?
她瞪了一眼魯定風,不用想,全怪他!
魯定風也冒着火,突然看她這麼瞪着自己,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瞪着我幹嘛?你們這些女人都這樣,看着小白臉就當是好人了。”
“活該誰讓你臉。”
“我哪黑了!”
“你瞧瞧你那張臉,跟鍋底的,還不夠黑啊。”
一大清早,人又爲這麼點臉黑臉白的事吵了個不休。門外,餘氏皺起眉頭。她猶豫了一下停住了步子。大清早的,這兩個新人沒去給岳父岳母請安,到迫得岳母親自登門,這帶着人還沒進來,就聽到裡面這般幼稚的爭吵。
餘氏搖了搖頭,“唉,這兩人孩子脾氣了。”
小葉子小聲插了句嘴。“姑爺脾氣很地。”
“哦。”餘氏面無地看着她。“那你去你姑爺叫出來吧。前廳裡得要他去待客。”
“啊。我?”小葉子指着自己憐巴地低下頭。她可只是個小丫環。這姑爺就算平時嘻嘻哈哈地。不怎麼發火。可現在這狀況撞進去。不是給自己找抽嗎?她猶豫着敢動。
餘氏平淡說道。“你不是說他脾氣好嗎。快去!”
得。禍從口出。一邊是新姑爺。一邊是舊夫人。小葉子誰都惹不起。只得硬着頭皮進了屋。“姑。姑爺。前廳裡有客。夫。夫。夫人讓姑爺過去一趟。”
“小葉子。你幾時結巴了。”官雲裳正跟魯定風吵得不可開交猛然被打斷。她地火力自然轉移。那嗆人地口氣。就差找個人把火給點了。
“福兒。”餘氏平靜的聲音劃過小小的屋間,這含着冰點的聲音帶着滅火器的功效。魯定風和官雲裳立時熄了火。恭謹地走到門邊給她問安。
餘氏看着他們,繼續平靜說道,“定風到前廳去趟吧。來的兩個客人點名要見你。”
“是!”魯定風應着,偷偷地還瞪了官雲裳一眼,這才掀簾出去。
官雲裳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回去。餘氏夾在中間,平掂着下巴,左右瞟了瞟道,“福兒也別瞪了,進去坐有事問你。”
官雲裳乖乖應着,隨母親一齊坐到屋內。她剛出嫁這母女之間能聊的無非就是些馭夫、處世之道。官雲裳也沒怎麼在意。
誰想餘氏一開口卻是說,“福兒,原來的事,你該放下就得放下。現在魯家裡,應該有件更大的事在等着你。”
“啊?”
“唉。你好歹是爲人妻子的。總不能什麼事都讓定風擔着。昨天擺酒席,你不出現不說,你不會連魯家裡的事也沒明白吧。”
“魯家的事?什麼事?”
餘氏無奈地看着她,搖了搖頭。她會突然提起這事的,主要是因爲今天一早來的客人。那幾個人和葉家傘坊有關,像是爲着什麼事,特地來找魯定風的。
葉家傘坊的興衰,餘氏一直是知道的,都是自家親戚就算她不主動去問。親戚間走動時,也會當成八卦說起。至於穆三的慘死,這裡面糾纏的因素,依着餘氏在宅子裡磨練多年的洞察,很容易能看出,這事定是魯來銀乾的。穆三隻是個窮傘匠,一般人不可能廢那般陰毒去整死他。
穆三一生老實本份,唯一算是仇恨的,就是與葉靈鳳間隱隱的情仇。當然,這事隔十多年了。僅僅是爲這個,魯來銀也不可能突然下這般毒手。依穆三死時的慘狀看來,他是被人逼供了的。
穆三口中能牽連魯來銀、葉靈鳳三人的秘密只有一個。這個是每個大戶裡的男人都會擔心,會懷的事。那就是自己兒子的親爹是誰。魯定風和魯來銀這對父子至一開始就不合。這些年魯定風長大後,很長了些本事。
在魯來銀去雲南之前,已傳說魯家父子兩已鬥得不可開交。若不是魯定風年經尚輕,又未成家。魯家
了他手裡。親生父子這般爭鬥,魯來銀會這麼突然也是可以猜到的。只是可憐了穆三,死得悲慘、冤枉。
想葉靈鳳那般心軟的人,她總當全天下人都是善性可愛之輩。就是魯來銀逼她下嫁,毀了她一生。對這樣的人,她偶爾也會說,魯來銀是逼不得已,他也有優點。試問像葉靈鳳這樣很傻很天真的人又怎可能做出芶且之事呢。若真有,穆三也不會咬着牙,直到被人折磨至死了。
魯家那點事,餘氏早知道。當初她也不想女兒嫁去魯家,也是怕死了魯家這攤渾水,如今魯來銀平安回來,魯定風從興葉家傘坊,這分明瞭就是兩父子又一次鬥了起來。她女兒夾在其中,若是仍這麼懵懂無知的,到時要落得穆三般的下場,她豈不是要悔恨一輩子。
看着猶自懵懂的官雲裳,餘氏暗下嘆了口氣,這孩子,還是沒習慣宅子裡的暗潮洶涌啊。也幸虧是魯定風護着她,只是現在瞧魯定風那模樣,又得應付魯來銀,還有個讓人頭痛的文允述。也是該官雲裳出來幫上點忙的時候了。
她瞧了左右,拉過官雲裳小聲地勸戒了一番。官雲裳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侍餘氏說完,她眉頭已皺了起來。她算是明白魯定風爲什麼要娶她了,這哪是娶老婆,分明是想找個信得過的幫手。官雲裳這倒黴催的啊,活生生的就被引進魯家的麻煩圈裡了。不過,話說過來,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本該相互扶持,不過就瞅他那不老實合作的態度,官雲裳也會不讓他好過。
且說魯定風在家前廳裡會的幾位客人,正是爲傘坊的事來的。葉家的傘坊幾近破產,作坊裡的工具材料,半賣半扔的。就連作坊用的那塊地,也被魯來銀偷偷給賣掉了。魯定風想再把作坊開起來,這裡面要用到的人力、物力,是巨大的。
物力且不說,光想找個手能達到穆三那等水平的大師傅,就不容易了。魯定風又是借錢,又是借人的忙活了大半,卻突然跑去老丈人家裡了,也難怪,別人找上門。幾個人正聊着,官雲裳也到了前廳。聽到說傘坊的事,她沒吱聲,坐在一旁聽着。
這做生意作坊的事,她也是初接觸,三三兩兩聽下來,也有些興趣。她正聽着,猛瞧見一下人模樣的男人急衝衝趕了過來。魯定風一見到他,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
那人氣都喘不過來,抱着嚨說道,“夫人,夫人病病了。”
一聽這話,官雲裳也猛地站了起來,說的定是她婆婆葉靈鳳,她本來身子骨就不好,瞧那人火急火燎的模樣,肯定是大大的不妙了。
魯定風愣在裡,半天沒說話。他想的是,爲什麼好好的突然會這樣。兩人忙跟官家父母道了別,急急忙忙的趕回魯家。葉靈鳳那間院子裡,已站滿了人。探病的看熱鬧的且不說。魯定風領着官雲裳穿過人羣,一眼就瞧到魯來銀那張胖臉在門口招搖着。
官雲裳禮貌性地上前給這公公問安,魯定風站在一旁,眼瞪着自己父親。
那危險的雙目中,分明帶着股殺氣。
官雲裳忙隔開他倆的目光,她拉着魯定風,說道,“相公,要不要請舅公過來看看。“
魯定風收過陰冷目光,低頭看着官雲裳。他看到她目光中似在勸他,他忍下火氣,冷冷說道,“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兩人進到屋裡,牀前的長簾不知何時放了下來。兩人透過長簾,隱約看到葉靈鳳躺在牀上。一個大夫站在簾外,小聲於丫鬟們囑咐着,用藥事宜。
魯定風雙手捏拳,他沒掀簾進去,反是咬着牙走到大夫身邊,他揮走驅開幾個丫鬟。他一慣嬉皮笑臉的,這會兒臉上的冰寒之意着實嚇人,那些丫鬟不敢招惹他,低着頭,一齊退下。
大夫瞧他那模樣,也有些害怕。不想魯定風靠近他,突然拎起他的領子,小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這樣?我孃的病不是一直由你看的嗎?是不是你開錯藥了。”
那大夫嚇得直髮抖,弱弱說道,“魯,魯少爺,不,不管我的事。夫人是受了凍,沾了風寒。”
“風寒?”
官雲裳本還想阻止魯定風的,可一聽風寒,她頓時也愣了一下。她婆婆一向注重保暖,像這種冷天,基本都不出門的人物,怎麼會凍着?再瞧那大夫的神色,似乎像是在隱瞞着什麼。不對,這裡面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