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雲裳好歹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別的沒有,強大的適應力還是有的。在魯家呆了幾天,漸漸的也能適應一些了,她身爲小媳婦的生活還是很有規律的。她每日一早起來,先去魯老太太那兒問安,由着老太太盯着她那平坦的肚皮兒打量一翻。然後轉身又去葉靈風那兒接兩白眼,最後剩下那些富餘的時間就全是自己的了。
魯家的飯菜依舊是酒席剩下的剩菜,每日重複的熱啊熱,最多菜不夠時,補上一盤炒得像爛醃菜的蔬菜。總之,這魯傢伙房裡出來的東西沒一樣能吃的。據月亮臉魯銀秀說,這魯宅裡的經濟大全是二嬸管着。平日裡省得恨不能讓這些人吃草。這魯家菜做得這麼難吃,也全是她的主意,不爲別的,就爲人們吃少點,好省錢。
這全宅子裡,只有給魯老太太送去的齋菜還能吃,其餘的一律是鹽巴似的很鹹很鹹的菜。這麼多年下來,魯家人要不就吃適應了,要不就自己掏錢到外面吃。這些魯二嬸可不管,反正能省下點錢進她腰包也就成了。官雲裳也不管,每天裡就讓牛媽出去買點吃的也就成了。有時想三年啊,她就希望自己再胡一把十八學士。
不過,不管什麼事,上了軌道也就好辦了。唯一不太好辦的,就是那個魯定風。那傢伙油腔滑調的,很讓人琢磨不透,而且大多時候,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不這天一早的,官雲裳見到久違的豆漿油條,樂滋滋地就拉着小葉子牛媽,一齊坐在桌上吃了起來。牛媽很是拘束,都不敢伸手去拿油條。
官雲裳喝着豆漿,笑眯眯地說道,“牛媽,這本來就是你買來的,這麼客氣幹嘛?”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魯定風也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奪過官雲裳手中的豆漿,不客氣地喝了起來。小葉子和牛媽嚇了一跳,忙給他讓座。魯定風也不客氣,吃得吧唧有聲,還故意拿眼瞟着官雲裳。那架式,官雲裳要是不生點氣,他白忙活了。
官雲裳纔不理他,一扭頭,咱嗽口去。
“喂,別亂跑一起去見我娘。”
“知道了,囉嗦。對了,有小述的消息沒?”
“沒。。。有,過兩天吧。”
“切,真慢。”
新的一天開始了,官雲裳在魯老太太面前SHOW完平坦小腹之後,又馬不停蹄的和魯定風殺到葉靈鳳那兒。這天和往日一樣,魯定風一進門先搜索小丫鬟弦兒的身影,等搜到弦兒魯定風定眼看着,直看得那丫頭手足無措躲進屋裡。他這才放過她,與官雲裳一起進了主屋。
官雲裳偷偷瞟了一眼,小聲問他,“喂,你對那個丫頭有意思啊?”
“啊。”魯定風不置可否地應着。
“不太好吧。畢竟是你娘屋裡的丫頭。”官雲裳不好說是怕他帶綠帽,等等,呸呸,他帶綠帽就帶好了,管她什麼事。官雲裳切了一聲,掀簾進了屋裡。這些天,天氣漸漸冷了,這屋裡提前燒起了火盆。葉靈鳳坐在牀前,端碗皺眉,小口喝着黑黑的中藥。
魯定風瞅了一眼,皺起了眉頭,“那個弦兒怎麼還在啊?”
“那你要怎麼樣?”葉靈鳳將碗遞給小丫環,接了顆蜜棗塞進嘴裡。
“你——”魯定風一臉怒氣,轉身就出了屋子。官雲裳忙給他讓道,臨末也明白這是回什麼事。
葉靈鳳打量了官雲裳一眼,這次她沒翻白眼,只是很仔細地看了一眼,似要看透小官童鞋的內心一般。官雲裳讓她看得頭皮發麻,她只是站在那兒,沒做錯什麼吧。又不是她惹得這對父子吵架,瞪她幹嗎?
“福兒。”
官雲裳心裡驚了一下,這可是她過門以來,這位婆婆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警覺地挺胸收腹,應了一聲。
葉靈鳳嘆了口氣,眼裡看着不知何處的遠方,似乎她想說什麼,最後又放下了,“你也退了吧。”
花非花,霧非霧,唉,這撲朔迷離的,一家人在玩什麼?官雲裳無奈搖頭,還是先回屋裡宅着吧。石磚小道,她練着蓮花步獨自回去。這魯宅裡的線路,她記得幾條,就比方從葉靈鳳那兒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是記得清楚。平日裡這條路上也沒什麼人,她一路邁着彆扭的蓮花步慢慢前行,這步子別的好處沒有,身子搖了搖去,減肥是不錯的。反正也閒得冒泡,官雲裳一下左腳一下右腳慢慢向前移。誰想速度沒調好,她一個不小心,左腳絆右腳華麗麗的向前跌去。
如此關頭,她本該驚叫一聲,閉上雙目接受與大地的親密接觸。可是時不與她,就在她準備閉眼前,她猛然看到一個黑亮的身影擠進她與地面之間。睜眼,一位一撇鬍子的大叔,正微笑着將她扶了起來。
官雲裳恍然想起,這位好像很眼熟,最近見過,還長得跟魯定風一樣邪氣,對了,這不是魯二爺嗎?這伸着脖子一臉晃盪的淫笑是什麼意思。笑得她一個激靈,官雲裳掙扎着,想從鹹豬爪裡掙脫出來。就聽正義的一聲吼,“放開她!”
官雲裳正要尋聲望去,突然一個交換舞伴似的,官雲裳幾個華麗麗的旋轉,她就暈暈乎乎滾入另一個懷裡。這幹嘛呢?把她當球玩啊。官雲裳撐着發暈的腦袋自己站穩。回頭一看,意外,這正義的聲音來自魯定風。
魯定風本是瞪着他二叔,可是隻是那麼一瞬間,他眼中怒意全無,還堆起了笑臉,他客氣說道,“二叔,您早。”
魯來金尷尬地笑了笑,“早。”官雲裳敏銳的感覺到,他臉上跳動着的似乎是咬牙般的恨意。得這一家都是演技派嗎?只是他們這月朦朧,鳥朦朧的,到底演哪出啊?官雲裳的八卦神經在些神秘中慢慢啓動。
“還有事,我先走了。”魯來金別有深意地瞟了官雲裳一眼,揮揮手先退了。
魯定風盯着他,直到確認他是往西院走的,這纔回過頭來。官雲裳拽了拽他的衣角,小聲問,“你們家很複雜啊。”
魯定風哼了哼沒說話。
“你上回不是說要細說你們家的事的呢?”
“是啊。”魯定風瞟着小白眼盯着她,“也不知是誰,把門鎖得跟死牢一樣,還讓人拿着棍子守在門口。你還真怕我怎麼着你啊。”
“這,這……”官雲裳剛想找點藉口解釋,誰知魯定風竟然恬不知恥地就貼了過來,得,官雲裳也別解釋了,直接把他推開,“別鬧了,說正事,你所說的合作到底是什麼?”
“哇,你這麼快就想合作了?”魯定風威脅着逼進,“怎麼,把你的麻煩解決了,總算想到我了。女人果真自私啊。”
“還怪我了,你要好好說話,我至於這樣嗎?”官雲裳一邊說,一邊退。她心裡暗想,這什麼人啊,就沒一秒能正經的。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傢伙只是想惹得她生氣,畢竟他是文允述的好兄弟,再怎麼着也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來。
“行!”他突然收回了浪蕩表情,抱着手臂一本正經地說,“今天晚上跟你說。”
“又是晚上,白天不能說嗎?”官雲裳皺了皺眉頭,這傢伙分明圖謀不軌嗎,行,收回善意的見解,這個痞子還是得防着。
“我白天有事。”魯定風的表情很正經,可官雲裳從月亮臉姐姐那兒聽說了,這魯定風天天跑出去,不是跟一羣公子哥兒廝混,就是招惹別家的大小姐,這是哪門子的正經事哦。晚上聽說也不着家,這幾日她鎖着門,沒讓他進,也不知他又上哪個窯子裡廝混去了。
“對了,你晚上睡哪兒?”官雲裳一問完,直想扇自己兩嘴巴子,她沒事問這幹嘛。管他睡大街啊。
“呃?怎麼,關心我了?”魯定風又恢復了嬉皮笑臉,他欺上前去,勾着官雲裳的下巴,色眯眯地說道,“你今晚就知道了。”
(下雪了,順便下點票票、收藏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