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阿邦木便請流雲進入密室,詳談。
流雲說:“如今赤雲已統一了兵權於他手中,只怕若是公然起兵,赤雲又有堂國支持,只怕是難有必勝的把握!”
阿邦木說:“可是滿朝文武多有不服赤雲的,只消一個小小的契機,則太子殿下必可取勝於天下!”
“契機?是何契機?”流雲忙問。
阿邦木說:“只需一人,若能走近赤雲,取得他的信任,則可取得他的人頭,若是赤雲一亡,則他手下的兵士必然投向太子殿下您,這正所謂是,擒賊先擒王!”
“說得好!”流雲點點頭,“如今本王已面目全非,只要將軍可以推薦本王,近到赤雲跟前做御前侍衛,只怕赤雲也認不出本王來,則本王必然可斬下赤雲的狗頭,爲國除害!”
“萬萬不可哪,殿下!”阿邦木忙說,“豈可讓殿下去冒這個險?再說了,若是讓赤雲認出了殿下您,殿下豈非極有危險?”
流雲凝眉嘆道:“只有本王最有把握。因爲,本王武功高強,只要能讓本王接近得了赤雲,則剪去他的人頭,必不在話下。別的人,只怕沒有這個本事。”
“可是殿下,”阿邦木說,“御前侍衛必然是皇上極爲信任的人,之前必然要經過皇上設置的種種考驗。臣就怕,殿下還沒有經受完所有的考驗,就已讓赤雲給認了出來!如此,豈不是更不好?還請殿下爲大局着想,再擇新人。”
流雲見阿邦木執意爲他着想,想想也對,便說:“容本王再想想罷。今日不早了,本王改日再與將軍計議。”
“太子殿下可要小心哪。”阿邦木親自送他出府,“如今處處是赤雲的眼線,赤雲正在通緝殿下。”
“本王知道了。”流雲說完便走了。
他回到客棧,與李雅共進晚膳,愁眉卻不展。
李雅很敏感,她捕捉到了他的細微變化,柔聲問道:“流雲,你好像很不開心?可是有什麼不順的?”
他忙搖搖頭,裝出一副笑容來,將菜夾了些放到李雅的碗裡,支開話題道:“來,嚐嚐我們胡人愛吃的醃菜吧,你一定會喜歡上的。”
李雅沒有吃,繼續問道:“可是沒有找到阿邦木將軍?”
他見李雅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低了頭,說:“找到了,阿邦木將軍也如我預想的那樣,十分忠誠。是我信得過的人。”
“那是好事呀?”她不解,“那爲何還要如此憂愁呢?可是想不出一個滅賊計劃?”
他說:“雅兒,這事交給我來解決吧,我不想讓你擔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堅定地說,並握住了他的手,“我們說好的,要同富貴,共患難。”
他沒法,嘆了口氣,只好說:“我們想了一些接近赤雲的方法,甚至於我提出,由我化成另一個身份,去作赤雲的御前侍衛,接近赤雲,得以誅殺赤雲,這樣才能爲國除害。可惜,阿邦木全給否決了。他說這樣沒有必勝的把握,還會帶來不必要的犧牲。”
原來是爲這事!
她將夾到碗裡的醃菜嚥了下去,不覺被鹹得夠嗆,急忙端起茶盞喝了幾口,說:“哇,可真是鹹死我了!”
她用手絹兒拭了下嘴,這才正色道:“流雲,之間我與你講過,其實此事好辦,你只需讓阿邦木將軍送我入宮,給赤雲作一道菜,一定會有接近赤雲的機會。到時候,我一刀將赤雲的人頭割下來,你再帶兵包圍皇宮,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他知道這招美人計,乃是目前最有把握的一條計策了,可是,他還是無法作出決定。
“雅兒,你可知道,赤云爲人也頗有幾分力氣,萬一你行刺他不中,反而被他所傷,該如何是好?”他眉毛緊緊皺着
。
“放心吧,我沒這麼笨,他都湊到我跟前來了,我還殺不了他!”她自信地對他一笑,“我就當他是我刀架上的魚肉,一定可以宰了他!”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讓你去。”他滿眼憂慮,“我不能讓自己最心愛的人,爲我而冒險!”
她急了:“都說了我不會有事的。而且,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就只有在這裡等死了!”
他深深地凝視着她:“我可以帶着你,遠走高飛,從此再不理這些勾心鬥角的事,跟我走,好嗎,雅兒?”
“不好!”她堅持道,“雖然我一直想過的生活,就是平靜的生活,可是,我現在的心,還是沒有靜下來。我想做點事,真的,流雲,就讓我做點事吧。”
閒雲野鶴的生活,與世無爭的生活,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的。可是,現在才知道,這樣的生活,必須要與李皓月一起過,纔有意思。
如果與流雲一起過這樣的生活,不免過於乏味了些。
既然已經離開了李皓月,就選擇過轟轟烈烈的生活吧!她下定了決心。
見流雲還是不同意,她生氣了,說:“如果你還是不同意,那麼,我只好自己去找阿邦木將軍,我自己去!”
流雲急了,只好說:“雅兒,既然你一定要去,好吧,那我答應你了。”
流雲含淚答應了,李雅卻一片得意。
她在想象着有一天,她成爲一方的皇后,那個時候,李皓月呀李皓月,你可會爲了當初拋棄了她,而後悔麼?
她卻不知道,她這樣勇敢地想去刺殺赤雲,想扶流雲做皇帝,自己做皇后,與非就是爲了,讓李皓月後悔。
讓曾經欺騙她的男人,後悔!
她卻一直不知道,如果她不是這樣深地愛着李皓月,她不會這麼在意他的眼光,他的後悔,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卻只求他的後悔!
她爲了讓他後悔,沒有卑微地求他,而是選擇了最高傲的方式,就是離開,自己創業,成功,讓他眼紅。
想到這裡,她嘴角勾出一絲淒涼的笑來。
因爲阿邦木的幫助與引見,李雅成功進入了御廚房中,開始爲赤金國皇帝赤雲,做菜。
不過御廚房裡的御廚極多,李雅也沒有與赤雲親自見面的機會,但她穩得住氣,先靜觀其變。
一日,李雅正在切菜,聽說皇帝最近得了風寒,吃什麼吐什麼,而且還厭食得很,很多人做的菜,都入不了皇帝的眼。
皇帝下令,如果三日內不能做一道讓他滿意的菜給他,他就將所有的御廚全部拉出去斬了,他決不能養一堆廢物!
衆人聽了,大驚失色,可是又沒有任何辦法,因爲,凡是他們會做的菜,都已經獻上去給皇上了,皇上沒有一盤是滿意的。
他們會做的菜都試過了,再也想不出別的菜式了。
這個時候,李雅輕輕一笑,說:“大家不要急,妾身還有一些菜,包管是皇上從未吃過的。”
“什麼?”一位同是漢人的御廚見李雅是漢人女人,說,“你是新來的,也許不瞭解皇上的脾氣,我們的皇上哪,走南闖北的,這天下菜呀,全都是吃過的。你是漢人,一定想做幾道中原菜給皇上吧?可惜,皇上對中原菜都已經吃厭了!”
李雅淡淡一笑:“中原菜吃厭了,那若是這道菜,是來自於一千年之後的未來呢?皇上總沒有吃過吧?”
衆人聽了,都以爲李雅是被皇上的命令嚇瘋了,都一鬨而散,有的廚師走過來還摸了摸李雅的額頭,說:“敢情是吃錯藥了不成?一千年之後的菜,她怎麼可能會做呢?難道她還是神仙不成?”
李雅見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倒也不急,在菜單上
寫下一些配料,交到雜役手中,說:“請你速速將這些配料取來給我。”
雜役好奇地看着李雅,一怔:“莫非,姑娘你當真要做一道一千年之後的菜?”
李雅笑道:“你只管備齊了,自會知曉。”
雜役昏線了,但李雅現在是御廚,論官職比他大,他只好聽令去置辦了。
不一會兒,竈臺上就擺好了李雅要的東西了。
其實李雅現在要做的菜很簡單,或者說是不能叫菜。
因爲她要做的,是蛋糕。
她敢肯定,蛋糕一定能給赤雲帶來足夠的新鮮感,他一定從未嘗過!
做法也很簡單,只要將麪粉和水加糖拌好,放在蒸籠裡蒸一會兒,然後把表面烤一烤,烤出一層表面的焦皮來,成做成了蛋糕胚子。
接下來是製作奶油了。
先將新鮮牛奶放在一個橢圓的杯子裡,用筷子朝一個方向猛攪,邊攪邊加入雞蛋與砂糖,杯子下面最好放上冰水,溫度低更容易把奶油打發起來,發得足夠就越快形成奶油。
就這樣不斷地攪打着,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手臂也酸得不行了,就製作成了一杯香甜可口,忪軟滑膩的蛋糕奶油了。
奶油製作好後,她將奶油擠到蛋糕上面,壓成不同花樣兒,這樣,一個精美可口的大蛋糕,就製作好了。
然後,她再在上面插上蠟燭,便讓人給皇帝端去。
衆人看着她做的這個東西,大驚,忙問:“姑娘,你做的這個,是什麼呀?我們的確是從未見過。難道,真的是從一千年以後學來的?”
她輕輕一笑,說:“這個呢,叫做蛋糕。至於是不是從一千年以後得來的,你們若是有誰,能活到一千年以後,自然就知道啦。”
衆人狂暈了。
“蛋糕?”他們面面相覷,“蛋糕是何物?難道蛋裡面,也有糕不成?”
她抿嘴一笑,說:“只要是皇上滿意了,大家都可以免於一難,你們管它叫什麼呢?”
他們聽了,連連點頭,撫掌說:“對呀,此物似乎從未見過,想必皇上也應該沒有見過。若是可以減免我們不要人頭落地,這蛋糕,我看,應該叫吉祥糕!”
“對,吉祥糕!”衆人樂得跳了起來。
這時,太監過來:“方纔那蛋糕,是何人所做?皇上有令,速傳做蛋糕之御廚。”
李雅便上前揖道:“正是妾身所作。”
太監大驚,見是一個女子,忙呵笑着說:“還請姑娘到皇上跟前,爲皇上介紹一下,這蛋糕的吃法。”
原來這個土包子皇帝,還不知道怎麼吃蛋糕呢!
李雅便定了定神,正要走,一邊的御廚小聲提醒道:“姑娘,皇上爲人暴躁得很,你說話可要小心哪,千萬要順着皇上的意思對答,要不然……”
“知道了,謝謝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她朝他擠擠眼。
怕什麼?她兩世爲人了,什麼樣的人她沒見識過,還會怕一個土包子皇帝?
於是她跟着太監朝前走去,走過御花園,繞過重重曲折的迴廊,這才步入皇帝的膳食殿中。
她不敢擡頭,微曲着腰,恭候於殿外。
只聽太監說:“啓稟皇上,李廚師帶到。”
“宣她進來。”一聲沉穩的聲音,嚇了李雅一跳。
這聲音帶着些沙啞,好似經歷了塵世滄桑一般,粗重得像扭成團的麻花,帶着些許糾結。
反正,這聲音特別嚇人!
李雅得了皇帝的旨令,進入殿中,對着前方跪了下來:“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空氣一陣沉默,許外沒有聽到皇帝出聲。
這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