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羣臣的反對,李皓月無法讓李雅作皇后,李雅這時卻懷上了李皓月的孩子,李皓月大喜,說:“太好了,只要你生下了朕的皇子,朕便立於太子,如此,再不會有人,敢反對朕立你爲後了。”
李雅撫摸着微微鼓起來的肚子,心想,真沒想到,她就要做媽媽了。
她臉上掛着幸福的笑。
李皓月於是花更多的心思來照顧李雅,而在朝廷裡,他通過一段時間的調整,封了自己的親信爲副的鋪國大將軍,來分王將軍的兵權。
他想一點點,一點點,將王氏家族給打擊下來,銷弱下來,如此,就可以不受他們的擺佈了。
王將軍雖然焦急,可是,他看到自己的女兒,王貴妃在李皓月身邊也不少日子了,卻還是沒有絲毫懷孕的跡象,除了嘆氣頓足之外,他還能怎麼辦?
王離落卻不甘心認賭服輸,她請自己的父親來宮裡以探視之名,商議如何對付李雅。
王將軍說:“女兒哪,李雅這個女人聰明,機警,又獨得聖寵,想要對付她,難呀!”
離落嘴巴翹起,不服氣地說:“父親,您在戰場上無有不勝,刀劍都不怕,難道還怕區區一個李雅不成?”
王將軍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哪。這太平盛世的權利之爭,絲毫不比戰場上分雌雄來得簡單。爲父只是皇上的臣子,難道還要舉兵殺了她不成?”
離落說:“父親,難道你就能看着你的寶貝女兒,被人欺負不成?哪怕不舉兵討伐她,也應當派刺客什麼的,殺了她,以絕後患!”
“這——”王將軍將手放在額頭上,嘆了口氣,說:“如今,爲父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手握重兵的將軍了。皇上削減了我的兵權,我只是一個掛名的鋪國大將軍而已。又如何能動得了皇上護着的愛妃呢?”
“將軍之言有理!”
忽然,從簾外響起一個聲音,還沒看清,簾子一挑,一個人就走了進來。
離落一看,冷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李雅的貼身侍衛,流雲大人哪。”
王將軍一聽是李雅的人,當下便將腰上的劍握得緊了些:“大膽,你一個小小的侍衛,竟敢偷聽老夫與貴妃娘娘的對話!”
流雲將手中的羽扇輕輕玩轉着,溫溫一笑,說:“老將軍不要激動嘛,在下此行,乃是要幫娘娘與將軍解決心頭之恨的。”
“什麼?”離落一怔,“幫我們?”
王將軍冷笑道:“女兒,休聽此人信口雌黃!他一定是李雅派來偷聽我們的!且讓爲父一刀斬了他!”
王將軍拔刀就朝流雲砍來,流雲輕輕搖了搖扇子,扇子就飛了起來,撲!扇柄打在了王將軍劈過來的刀尖上,令人驚奇的是,刀竟敵不過一把紙扇,掉在了地上!
光噹一聲!
王將軍傻了眼!
要不是有着極強的內力,區區一把紙扇,又怎麼會有着這麼強的力?
“你到底是何人?”王將軍頓覺流雲不凡。
流雲還是招牌性地揮着羽扇,臉上是邪魅的笑:“王將軍,貴妃娘娘,皇上如今已是一條心緊緊繫着李雅公主了。公主還懷着皇上的龍種。若是公主順利將龍種生了下來,只怕這後宮之中,再無貴妃娘娘的位置了。”
離落抿了抿嘴,說:“這個本宮何嘗不知?只是,苦無對策。”
流雲負手於背後,說:“對策倒是有一條,不知娘娘敢不敢做了。”
“什麼對策?”王將軍與離落相互對視了一眼,問。
流雲從懷中掏出一牛皮紙小包藥,說:“這個叫滑石粉,只要孕婦服了它,輕則流產,胎兒不保,重則危及性命。”
離落一怔,問:“你的意思是,要我在
李雅的食物中,放入滑石粉?”
流雲淡淡一笑:“李雅日常飲食,全有專人保護,每食一物,必然用銀針試過,無毒纔敢落口。只怕娘娘還沒將滑石粉放入公主食物中,娘娘已被逮個正着了。”
離落說:“那你是什麼意思?”
流雲說:“很簡單。既然食物中不能放,那麼,可在李雅公主房內的薰香中添加。只是,薰香吸入的話,量比較小,時間要久一些,但是好處是,可讓人不知不覺每日吸入一點點,在不知不覺中,胎死腹中。”
離落冷笑道:“本宮還以爲你會有什麼好主意呢?連你這樣一個貼身侍衛都無法在薰香裡落毒,本宮與李雅素有間隙,又如何有這個機會下手?”
流雲不以爲然地說:“娘娘有所不知,這種事,自然不能讓貼身侍衛去幹。不但不能讓貼身侍衛去幹,還要給貼身侍衛準備一個不在現場的證明。比如,在這些日子,我這個貼身侍衛要出宮辦事,這樣,纔不會讓人懷疑到在下的頭上來。“
王將軍冷冷地說:“你自己擺脫了干係,卻叫別人替你做此事,萬一讓人發現了,是我女兒做的,可怎麼辦?”
流雲還是雲淡風清地一笑:“放心好了,我已安排好了,後日乃是一年一度皇宮中的放天燈大會,到時候,宮裡宮外的人來來往往的,若是娘娘以邀請李雅公主看天燈之名,出入她的房間,必然會尋得一個時機,往薰香裡落毒。而且,還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不會有人懷疑到娘娘的頭上來。”
王將軍一怔,離落大喜:“你的建議很對。如此,我必然可以讓李雅所懷的孩子胎死腹中,皇上就不會專寵李雅了。說不定,她要是運氣不好,還會連帶着胎兒一同死掉呢。”
王將軍手一擺,說:“且慢。流雲,我且問你,你乃是李雅的貼身侍衛,你理應幫李雅辦事,如何還來給我們出謀劃策?”
離落也一怔:“對,你一向與李雅親密無間,如今卻反而來幫我,你居心何在?”
流雲淡淡一笑:“辦法在下已經告訴二位了,若是二位還是不相信在下,並且也不願意去做的話,那麼,請恕在下也幫不了娘娘您了。在下告辭之前,還要最後奉勸一下娘娘,李雅公主若是生下了太子,只怕娘娘您是迴天也無力,註定要老死冷宮了。”
流雲說完,得意地邊搖邊扇子邊離開。王將軍氣極,“這個狗奴才,竟敢如此咒罵我的女兒!”
離落凝視着流雲漸漸遠去的背影,說:“父親,他說得對,這的確是最後一爭了。本宮不能任由李雅這個賤人將她的孩子生下來!”
王將軍嘆了口氣,說:“女兒呀,都怪爲父沒本事,不能爲女兒殺了那個賤人!還要讓女兒冒如此大的危險!”
離落眼色一厲,重重擊了下案几,力度之大將案几上的茶盞都擊落下來了。
“本宮不會讓李雅好過的!”她咬牙切齒地說,眼中射出巨大的仇恨!
流雲走出離落的宮室之後,沒有回到李雅那裡,而是直接出了宮。
他來到城外鳳凰山上一座殘破的古廟裡。
一行人身披盔甲,見他來了,跪在他面前:“參見太子殿下。”
流雲看了他們一眼,說:“起來吧。”
那些披甲的勇士們起身後,連忙擡了張椅子給流雲坐,並且用自己的衣袖將椅子擦拭得乾乾淨淨的。
流雲攬衣坐定,犀利的目光掃視了他們一眼,問:“父皇那邊可有什麼傳信沒有?”
那羣人說:“回太子殿下,皇上說了,赤金國那邊全都準備好了,只等太子殿下一句話,他馬上就攻打堂國。”
流雲陰陰一笑:“你回去稟報父皇,說時機已很成熟了,用不了多久
,父皇就可以與本王理應外合,一舉滅了堂國,還請父皇高枕無憂吧。”
“是。”勇士們答。
流雲站了起來,朝窗外暗色的天空望去,說:“好久沒有回家鄉了,你們可帶來了赤金國的什麼糕餅,讓本王懷念一下?”
勇士們面面相覷。
赤金國離堂國都城可是在千里之外,哪怕他們帶上了赤金國的乾糧糕餅,這一路上來回耽擱這麼久,也早就餿掉了,不知這個太子殿下爲何會有此一問。
流雲知道他們沒有帶來,便嘆了一口氣:“記住了,下次一定要給本王帶來家鄉的牛雜餅。哪怕它餿掉了,本王也想一嘗它的味道。”
勇士們雖面有不解,可是還是高聲應道:“諾。”
是的,離家這麼久了,他還記得小時候他最愛吃的牛雜餅,他出生於遊牧民族,當時正跟着他父皇打天下,統一西北一帶的少數民族,那時他吃不得好的東西,只有這些牛雜餅,香噴噴的牛雜餅,是他年少最美好的記憶。
後來,西北已統一,他那雄心勃勃的父皇又將目光看向了中原大地的堂國。
可惜,他們一時沒有能力攻下堂國。
父皇想出了一條陰計,就是送自己最愛的兒子到中原,假扮成孤兒,託關係送到了當時的趙姬身邊,做她的奴僕,以此來實現長達十八年的奪中原大業計劃。
他自小便背井離鄉,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可是他對家鄉的思念,卻一日比一日強烈。
他來到中原趙姬的身邊,從小目睹了後宮的爭鬥血腥,並且因爲與趙姬的女兒李雅離得近,幾乎是青梅竹馬,他對李雅產生了一種近似親情、又似愛情的複雜感覺。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夠愛上他敵人的女兒。
他只是在利用這個國家所有的人,包括養育他的趙姬,包括當他爲哥哥般的李雅,包括一切無辜的子民。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堂國發生內亂,最後與他的父皇,遠在西北遙遙控制着他的父皇,裡應外合,攻下堂國。
這是他奮鬥了半生的理想。
確切的說,是他父皇的理想。
這了實現這個理想,他一個高貴的太子,竟然要像奴才一樣扶侍着皇妃、公主,甚至後來還給堂國過去的皇帝做了男寵。
可以說,他受盡了苦難與恥辱,可是如今,總算是快要苦盡甘來了。
可是他卻在這一刻,深深思念起他的家鄉來。
“母后還好嗎?”他喃喃問道。
勇士們不敢說,只是跪着。
他忽然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快說呀!”他歇斯底里起來,踢打着他們,“母后怎麼了?”
勇士們只好說道:“皇后娘娘在一個月前,薨。”
他幾乎要暈了過去了。
他跪倒在地上,扶着桌角用力直立起來,眼中閃着淚花,哽咽道:“本王竟不能去見母后,最後一面……”
又是一年一度的放天燈大會了。
皇宮裡一片洇紅。樹上、花上、白玉欄干上、石頭上、假山上都繞了大紅的綢布,飛檐勾角上蓋着鑲金的緞榮,宮中絹絹而流的溪流上的涼亭,大紅的帳幔垂下來,真真是一片金碧輝煌,火樹銀花!
宮女們執着花帚,在打掃着長長的迴廊,一地的落花,李雅穿上了寬鬆的金邊牡丹裙,挺着個大肚子,被宮女扶着,也在看着熱鬧。
李皓月走了過來,執李雅之手,驚喜地打量着她:“愛妃真美!”
李雅淺笑盈盈,說:“皇上您也不賴呀,氣宇軒昂的!”
李皓月左右一看,沒看到流雲,便問:“流雲上哪兒了麼?朕不是要他一直保護着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