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的時候,赤雲對滿朝文武提出了,要立李雅爲皇后的事。
臣子紛紛反對,說:“皇上,萬萬不可哪。這個李雅,是一個十分不潔的女人。先前乃是堂國公主,卻與她的皇兄有染,最後嫁給了李皓月,後來又成流雲私奔,現在乃是出於無奈才逃到了我們赤金國。這樣的紅顏禍水,皇上萬萬不可被她迷惑呀!”
赤雲大怒,拍案而起:“爾等誰敢說李雅是紅顏禍水?”
他的聲音如萬丈霹靂,嚇得衆臣全身顫抖,不敢再進言了。
可是還是有不怕死的“忠臣”,冒死進言說:“皇上哪,李雅真是個紅顏禍水呀!不管如何,她也絕對不能做我們赤金國的皇后哪!皇上要是立了這麼一個女人爲皇后,那我們赤金國的聲威何在呀?”
赤雲大喝一聲:“大膽!”唰地一聲抽出了腰上的寶劍,朝那個不怕死的“忠臣”走來。
那人全身哆嗦着,連連後退,邊上的大臣們更是嚇得膽戰心驚,紛紛跪下,說:“皇上,求皇上息怒呀!”
劍光一閃,劍起,那個忠臣的人頭,已落了地。
血噴涌出來,灑了一地,灑在赤雲的龍袍上。
衆臣子都嚇得再不敢出聲!
“還有誰敢罵朕的雅兒,是紅顏禍水?”赤雲舉着劍,高聲叫道。
再無一人敢說話了。
赤雲扔了劍,坐回龍座上,冷冷地說道:“朕決定,一個月後,正式冊封李雅爲皇后!”
赤云爲了一個女人,寧可殺害大臣,這個消息馬上傳遍了整個赤金國,甚至傳出了國界線,傳到了堂國國內,傳到了李皓月的耳內。
“原來雅兒,現在在赤雲的手裡?”李皓月乍聽聞這個消息,手上的奏摺就落在了地上。
他大驚失色。
一陣陰風吹了進來,將燭火吹得顫抖了幾下,一片明明滅滅的陰影反射於翠煙色的帳布上,平添了幾分蕭瑟。
窗外,是一輪孤寂的明月。
他忘了拾起奏摺,心跳個不停,喃喃道:“想不到輾轉多次,雅兒竟落在了赤雲這個畜生手中!”
他之前爲了對付流雲,在明知赤雲是個卑劣小人的前提下,還是與赤雲合作,可是他心裡,卻並不喜歡赤雲的爲人。
只是現在國泰民安,人民都不希望打戰,所以,他才抓緊時候操練兵馬,準備等實力更加強大了,再一舉滅亡了赤金國。
只是,他沒想到,雅兒,他最愛的女人,竟落在了這個畜生的手中。
他也聽說了,流雲已死的消息,更是對李雅的安危擔憂萬分。
“傳張清。”他傳令叫大臣張清進來。
張清連忙趕來,李皓月令他坐下。
於是君臣兩人席地而坐。
張清看着李皓月劍眉深鎖,問:“皇上可有心事?”
李皓月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朕已知道了,雅兒的下落了。”
張清一怔,原來皇上是爲了這事,又是這個女人!
在張清眼中,李雅可是十足的紅顏禍水!
“皇上,聽說,此女子來到赤金國後,流雲就爲她而死,現在,赤金國國王赤雲看上了她,不顧大臣的反對,硬要冊立她爲皇后,甚至於殺害了忠臣。這樣的女子,可真是不祥人哪!”
李皓月眉心微有怒意,從牙縫中迸出一句來:“張清,你是知道的,朕決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朕的雅兒!”
張清嘆了口氣,性格耿直的他還是直言不諱:“皇上,切勿爲了一個女子而誤了國事哪!李雅這個女子,說她是紅顏禍也不爲過!她接近誰,誰就倒黴!之前她接近皇上,皇上您差點因爲她而被流雲所害,現在她跟了流雲,流雲就爲她而死,皇上,這樣的女子,您應該避之猶恐不及呀
!”
啪!
李皓月用力一拍案几,案几斷成兩截!
張清一怔,擡眸看向李皓月。
“朕不許你再侮辱雅兒!”李皓月拔出了劍,“赤雲會爲了雅兒,殺他的臣子,朕也同樣會!雅兒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豈容你任意毀謗!”
張清聽了,將一罈酒大口大口地喝下,苦笑道:“皇上,臣都是爲皇上好呀!若是皇上覺得臣應該死,臣一死若能讓皇上開心,社稷振興,死又何妨?”
李皓月見酒滴從張清大把的鬍鬚上滴落,滴在他衣服上,他卻渾然不覺,臉上是忠心耿耿的神情,知道張清一片赤誠,嘆了口氣,將劍收入鞘中,說:“罷罷罷,朕就不明白了,爲何世人喜歡將男人的罪過歸於一個無辜女子的身上?雅兒只是長得漂亮點,比較吸引男人而已,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張清擦了擦鬍鬚,說:“皇上,您的話太深奧,臣不懂。不過,皇上是知道的,不管皇上做什麼,不管在世人眼中是對或不對,臣都是死跟着皇上到底的!”
“好兄弟!”李皓月感動地抓住了張清的手,說,“其實,朕要你來,就是想告訴你,朕的一個決定,朕要去攻找赤金國。”
“什麼?”張清大驚,可是馬上,他就猜到了李皓月的用意,“皇上忽然說要攻打赤金國,一定是想以舉國之兵,救出李雅,是嗎?”
李皓月點點頭:“你果然是朕的好兄弟,對朕的想法很清楚。的確,當朕聽說了,赤雲想要逼雅兒做皇后時,朕再也不可忍受了!雅兒是朕的妻,乃是世人皆知的事,赤雲這種做法,豈不是向朕挑釁不成?朕豈能坐視不管?”
張清連忙跪下:“不可呀,皇上,如今剛剛全國在鬧旱災,國庫中的米糧都分發給饑民了。皇上若是在此時發動戰爭,無疑是給百姓雪上加霜哪!”
李皓月眉毛一蹙,說:“朕豈非不知哪?只是,朕沒有時間了。不到一個月之後,雅兒就要成爲赤雲這個奸人的皇后了。若是赤雲是個正人君子,朕也不會阻止雅兒尋得了個好歸宿,可是,赤雲分明就是個畜生!禽獸不如!朕豈能眼睜睜看着雅兒,墮入畜生之手?”
“可是皇上,”張清求道,“您是一國之君,當以國家大事爲重哪!豈可爲了一女子,而誤了天下!”
李皓月的臉上,浸透着清冷的月光,他悠悠地說道:“朕可以失去天下,但不可以失去雅兒!”
張清的心沉到谷底下去了。
他知道是怎麼也勸不住李皓月了,只好說:“皇上,既然皇上心意已決,臣不攔着皇上。不過,赤雲一直懼怕皇上天威,不如皇上先修書一封,曉之以理,讓赤雲將李雅給送回來。若是赤雲害怕了,願意將李雅給送還於皇上,則兩國可避免一場戰爭,皇上何樂而不爲呢?”
李皓月點點頭:“這個主意好。好,朕即刻修書一封,但若是赤雲敢違背朕的意思,休怪朕的鐵蹄,將他的國都給踏破了!”
因爲張清的建議,李皓月便修書給赤金國君主赤雲。
赤雲收到李皓月的書信,大怒,拍案而起:“這個李皓月太過分了!言談之間,如此輕視赤金國!李雅早就不是他的人了!朕憑什麼要交還給他?”
阿邦木進言說:“啓稟陛下,臣以爲,堂國強大,赤金國弱於堂國,不宜與堂國開戰。既然交出一個女人就可息事寧人,還請陛下以國家爲重,三思而後行。”
赤雲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几,瞪着虎眼大怒道:“阿邦木,怎麼,連你也要違背朕的旨意麼?朕告訴你們這些所謂的忠臣們,雅兒是朕的最愛,朕是絕對不會交出來,給李皓月的!他李皓月想開戰,朕就奉陪到底!”
阿邦木嘆了一口氣,只好退出了,心想,也不知李雅是怎樣一個女子,有着這麼
大的魅力,怎麼凡是君王,見了李雅就紛紛拜倒於她的石榴裙下,之前爲了江山,連親生父兄都可以殺,可是認識了她之後,爲了她,竟可以連江山都不顧。
真是個妖女呀!可惜當初竟沒有讓他殺了她!
不過,如果赤雲真的要與李皓月相戰,如何會是李皓月的對手?
叫他以身殉國他是願意的,可是要他爲了一個暴君而死,他卻不怎麼願意。
他尋思着,是否可以投降李皓月,也許,李皓月纔是真正的明主。
李皓月在得知赤雲不顧衆怒,竟敢拒不交出李雅的消息之後,大怒,即刻下令,御駕親征,征討赤雲。
出征消息一出,舉國大驚,不少臣子又是跪在李皓月面前,苦苦哀求,如今堂國正逢旱災,不宜出征,恐加重百姓負擔。
李皓月說:“雅兒是朕的愛妻,朕若是連愛妻都不能保護,朕真有愧於人君!爾等不必多言,朕意已決!”
一些臣子冒死抓着李皓月的衣角,說:“皇上,若是爲一個女子而引發兩國間的戰爭,只怕民心不服,天下不服呀!”
李皓月拔出劍來,砍斷一角案几,義正詞嚴地說:“李雅乃是朕的生命,爾等若是攔着朕不救雅兒,就是想要朕的生命!你們想造反不成?若是還有人敢攔着朕出兵,猶如此案!”
衆臣看着斷去的案角,再不敢攔阻了,只是內心嘆息,這個皇上哪,江山與美人,竟然更愛美人。
這哪是明君所爲呀。
在他們眼中,明君都應該是以江山爲重,不重美人的。美人只是君王的娛樂嘛。
李皓月卻不顧世人的眼光,他一心只想救出李雅。
李皓月大軍壓境,李雅還是獨自一人,素服簡衣,守在流雲的靈位前。
有人告訴她,李皓月爲了她,不顧衆人反對,御駕親征,並且說出了“李雅是朕的生命”這樣的話。
也有人告訴她,說赤雲也爲了她,敢以螳臂擋車之勇,與李皓月決一死戰。
李雅的眼睛溼潤了。
難道她真的具有傾國傾城貌,竟能引起兩國間戰爭?
奴婢爲她梳理頭髮,她問:“我美麼?”
奴婢答:“娘娘自然是美若天仙。”
她撫摸着自己的臉,忽然想,如果因爲自己的美,而誤盡了天下蒼生,還不如親手毀了這張臉。
只要她不再有着絕世的容顏,李皓月必不會再愛她了吧?
這樣,兩國的百姓,也可免於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而她,也不會成爲歷史罪人了。
想到這裡,她的手緩緩伸到發叢中,拔出那枚髮簪。
指腹一涼,髮簪是銀鑄的,冰冷直入骨心。
她閉上了眼睛,咬住嘴脣,用力朝臉上刺去!
啊!
一聲慘叫聲響起,她的臉,頓時,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娘娘!”奴婢嚇得跪了下來,“可是奴婢有哪裡服侍得不周到,娘娘爲何如此自殘?”
她撫摸着流着血的臉,一向摸上去是一片細嫩光滑,如今摸上去,卻是溝溝壑壑。
她心一緊,如刀絞般。
她意識到,她的臉,已經毀了。
眼淚,流了下來。
她想起穿越之初,她初次看到自己這張絕色的臉,是如此地驚喜,如此地感謝上天對她的眷顧。
可是,如今,她卻親自毀了自己這張臉!
“這不關你的事。”她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哽咽道,“這張臉,害死了太多的人,包括流雲,包括肚中未出世的孩子,也包括王離落他們。我不想再有更多的人,毀於這張臉上了。”
說完,她淚如雨下,痛苦吞沒了她。
金戈鐵馬,大軍壓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