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急了:“雅兒,你別再哭了,你哭得父皇心都要碎了!雅兒,乖,告訴朕,誰欺負你了,朕一定爲雅兒作主!”
李雅用手絹遮住半張臉,露出我見猶憐的樣子,問:“父皇說的可是真的?”
皇帝說:“父皇是天子,天子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李雅這才撅着嘴,裝作委屈地說:“孩兒是被父皇欺負了……”
皇帝一怔:“什麼?朕欺負你了?哎呀呀,雅兒一手卓絕廚藝,父皇寵着雅兒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欺負雅兒呢?”
李雅說:“看了吧,父皇剛剛還說要爲雅兒作主呢,現在就不承認了,嗚嗚嗚……”
皇帝見李雅又哭開來,他是個急性子,最見不得就是女人哭了,他忙說:“雅兒,好好好,是父皇不好,不過,雅兒總得讓父皇明白,父皇哪裡做不好了,下次一定不再讓雅兒生氣!”
李雅聽皇帝這麼一說,便抓住機會趁機說:“父皇,雅兒與夫君新婚不久,雅兒便被迫要獨守空房,只因父皇將夫君關了起來。父皇,你說,雅兒如何不心碎呀?”
她這話說得淒涼中透着一股正氣,皇帝竟無言以對,還是一邊的四王爺接過了話:“皇妹,李皓月可不會是你的良配呀,他與你成親第一天,便與別的女人鬼混,還逼死了陳將軍的女兒,這樣的人,皇妹不要也罷!”
李雅又哭了起來,甩着手絹兒邊哭邊說:“好你個四哥,好端端的竟要雅兒守寡不成?雅兒可是懂得貞潔二字是如何寫的,夫君縱然再對不起雅兒,可還是雅兒的夫君,俗話說,夫爲妻綱,夫君若是不在了,雅兒也不活了!”
她也不知是哪裡學來的,一下子竟能將古代的婦道貞潔觀都擺上檯面,還講得頭頭是道,楚楚可憐的,皇帝心疼得不得了,忙對四王爺說:“你呀,作哥哥的,就別總是爲難你的弟弟與妹妹了。都是你呀,在朕面前總是說皓月的壞話,你瞧瞧,你現在讓雅兒多傷心哪!”
“父皇——”四王爺簡直傻了眼。
李雅繼續演戲:“父皇哪,雅兒不活了倒沒關係,就怕雅兒再也不能爲父皇做好吃的東西了!”
這一句可真妙呀!
皇帝當下便拍案而起,威嚴宣佈:“來人,馬上將李皓月無罪釋放!”
李皓月被帶出牢房時,還是不解,皇上怎麼會忽然放了他。卻看到那個皇上身邊極爲受寵的太監小桌子,過來對李皓月說:“六王爺,多虧了王妃在皇上面前,竭力爲您說話哪,王妃還做了美食討皇上開心,皇上這才放了六王爺您的。”
李皓月一怔,原來是李雅救了他。
這個李雅會這麼好,趕過來救他?
他帶着疑惑回到王府,在房間裡找了半天,沒看到李雅,捶打着桌子怒問奴婢:“王妃到哪去了?”
奴婢們戰戰兢兢地說:“回王爺,王妃到後花園,挖地去了。”
“什麼?”李皓月沒聽明白過來,“挖地,挖什麼地?”
奴婢說:“王妃嫌後花園只種花,沒種菜,便叫了一幫匠農過來,讓他們將地翻了,開墾爲菜園子。”
他大怒:“好端端的花園,爲何要開墾爲菜園?”
奴婢害怕地說:“回王爺,王妃說,她喜歡自己種菜吃……”
他氣得踢開奴婢,走到後花園,果然,李雅正與流雲在指揮着一羣匠農挖地呢。
那塊原本種着大片海棠花的地,已被鏟了花,鬆了土,農民們正在上面灑種子。
他氣呼呼地走上前來,衆人連忙下跪行禮:“參見王爺。”
李雅轉頭見是他回來了,愣了一下,還是行了禮:“參見王爺。”
“李雅,你又在搞什麼鬼?”李皓月說,“這可是王府,不是鄉下地方,你怎可未經本王同意,私自埋挖泥地?”
李雅委屈地說:“妾身覺得這裡的花太多了,若是添些菜來,會更好看。難道妾身每樣事,都要稟過王爺嗎?”
“你——”李皓月指着她正在破口大罵,一邊的流雲跪下來說:“王爺,請不要怪王妃,王妃爲了救王爺,連午膳都沒來得及吃呢。府上的食物,王妃吃不慣,所以便想自己種自己做着吃。”
李皓月聽了,火氣降了些,他看着李雅,說:“你會這麼好,趕來救本王?”
李雅見他這樣問,分明就是不承認她做的好事了,她扭過頭去,說:“妾身只是閒着無事,才做了這等毫無意義的事!”
李皓月知道她就是嘴硬,想到她救他還沒有吃飯,心裡不覺一暖,他說:“既然府上的菜不好吃,走,本王帶你到外面吃去。”
她一怔,什麼?他竟主動邀請她到外面吃?
他見她站着發呆,淡淡一笑,上前抓了她的手,用力一拉,說:“還愣着做什麼?不相信本王?”
硬是將她扯走了。
“你——”她邊走邊問,“你今天沒吃錯藥吧?”
他回頭溫和一笑:“怎麼,我對你好一點,你就不習慣了?難道我平日給你的印象就那麼差?”
他帶她出了王府,也不帶奴婢,也不坐馬車,就這樣走到了街市上。
“不管怎麼樣,多專了你救了我。”他說,“本王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這頓飯,就當本王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他帶她上了酒館子裡,選了個裡面的位置坐下來,她哼了一聲,說:“一頓飯就能報答?難道你的命就值一頓飯錢?”
她說得這樣不屑,他又生氣了,可是這次,他馬上就軟了下來,微微一笑:“那你說,要怎麼樣?”
她本來以爲,他一定會氣極敗壞的,可是看他反應平平,竟產生了一種逼他生氣的衝動,她說:“很簡單呀,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你能得給我多少錢呀。”
他冷笑道:“本王的命乃是無價之寶,豈是金銀俗物所能衡量的?”
她笑道:“不會吧,你的命這麼貴,那你就以身相許好了,從此,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他一怔,定定地看着她,她那嬌若桃花的臉龐、清秀的眼睛、花瓣一般柔軟的紅脣,讓他不由得看癡了。
爲何過去,他沒有發現,她竟長得這麼美!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加快,臉又紅又燙的,他只好用發怒來掩飾自己的失態,說:“不可能!你休想用奸計,誘我與你發生……”
他說
到這個詞,又說不下去了。
李雅看他窘迫的樣子越發有趣,笑道:“發生什麼?王爺怎麼講話只講半句?”
“無恥!”李皓月氣得拍了下桌子,“本王從沒見過,似你這般無恥的女人!”
李雅也哼了一聲:“本公主也從沒見過,似你這般虛僞的男人!”
“你給我講清楚!”他臉氣得通紅,“本王怎麼虛僞了?”
李雅打了個哈欠,慵懶無比地伸了個懶腰,說:“你自己知道。”
這個女人,竟敢讓他猜起了啞謎?
什麼他自己知道?他知道什麼?
他什麼都不知道!
二人又是一番劍拔弩張中,只見酒保過來上了菜了。
李雅一看,第一盤菜是白汁魚脣,第二道是羊骨鯽魚湯,第三道是紅燒菜魚,第四道是——不必說,還是魚!
“喂,怎麼全是魚呀?”李雅以手掩鼻,“你不如自己也當一條魚,紅燒了吃了好了。”
李皓月拍了下桌子,眉毛一皺,說:“蠢女人,本王見你在王府裡也做魚吃,便在這裡讓你吃個夠,點的全是魚,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雅夾了塊魚肉,笑道:“原來王爺是特意爲我點的呀。”
李皓月見她美美的樣子,沒好氣地說:“你得意什麼?本王只是見你可憐。你可不要想到別處去呀。”
李雅在心裡暗笑不止,過去只知道李皓月爲人陰狠,是個惡魔,今天看來,其實他也有可愛的一面。
至少,他很細心,只經過上次一事,他就記住了,她喜歡吃魚。
二人剛剛吃完,下樓正打算回府,忽然從人羣中閃過一道黑影,嘩地一聲,一個蒙面人踩着行人的背脊,落在了李皓月面前。
李皓月警覺地拔出了劍,冷冷地問:“你是何人?”
“一個殺你的人!”那人嘩地一聲抽出了背上的劍,只說了這一句,便朝李皓月刺來。
李皓月一個閃身,與那個對打起來。
李雅哪見過這番打鬥,嚇得躲到了大樹後面去。
那人武功似乎也挺高,招招致使,不過還不是李皓月的對手。那人見打不過李皓月,躍到了大樹後面,一把抓住了李雅的衣袖,嗖地一聲,冰寒的劍,已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救命呀!”她嚇得閉上了眼睛,大叫了起來。
“李皓月,你若不自刎,我便殺了你的女人!”那刺客叫道。
她驚得睜開了眼睛,朝那刺客吼道:“喂,你要殺的人是他,不是我!他根本不愛我,我比他的那些外宅裡的女人還不如!你拿我威脅他,沒用的!”
刺客高聲喝道:“閉嘴!再說話,我就先殺了你!”
她看向李皓月,只見李皓月竟將劍收回了劍鞘裡,滿不在乎地說:“這個女人說得對,本王根本不在意她,你要殺,就殺吧。本王可沒功夫,與你再廢話下去。”
李皓月說完,瀟灑地一個轉身,只揮了揮袖,竟無情地向前走去。
那刺客氣極,將李雅重重一推,罵道:“既然沒用,那我也不怕多殺一個!”舉劍就朝她狠狠劈去。
光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