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狗急跳牆,人急空翻哪!
李雅趁機彎下腳,將剪刀送到手上,再將腳伸下來,一剪,繩子斷了,她摔在了地上。
她顧不上疼痛,急忙奔到牀上,將自己的裙子穿上去,這才發現,自己的那雙玉一般的雙手,曾被繩子綁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血,從手腕上,一滴滴地滴下來,洇溼了她的那件新娘裙子,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李皓月,你真的是太過份了!
沒將她當人看!
擡頭,看到李皓月驚訝萬分地看着她,露出冰涼無比的笑:“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一般的賤、一般的毒、一般地剽悍!”
她用嘴吸着自己手腕上的血,血將她的紅脣染得更紅,她憎恨地看着他,說:“畜生!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這間滿目是紅色的新娘房裡,他笑了:“我會讓你明白,嫁給我的後果,就是生不如死的!”
他的聲音如高山上呼嘯而過的寒風,陰冷而痛徹心扉。
她此時已沒有精力再與他對罵,只覺得血滴得她頭腦發暈,她撕下衣裙一角,粗略地包紮了一下,累得想倒下來休息,他卻上前幾步,狠狠將她推倒在地上,從牀底下翻出一張破草蓆,扔到她身上,冷冷地說道:“賤人!你只配像狗一樣,棲息在地上!想要本王碰你,門都沒有!”
他惡狠狠地說完,便掀下牀帳,舒舒服服地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睡着了。
而她,在被他折磨得遍體鱗傷之後,再也沒有力氣反抗,連草蓆也來不及細鋪,就倒在了地上。
她想起李皓月拖她回來時,那惡狠狠的聲音:“我會讓你一輩子都記住這個洞房的!”
她真想哭,可是,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頭一歪,便昏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奴婢紫桃給她端來了一盆水,她朝牀內看去,牀帳已高高掛起,李皓月已不在牀上了。
紫桃見李雅一臉狼狽樣,也不多問,李雅洗漱完畢,紫桃說:“公主,不,現在應該叫王妃了,王妃,王爺吩咐,今天是新婚第二天,照常理,您得與王爺一同去跪王爺母親的靈堂,然後,再與王爺一道兒去給皇上敬茶。”
李雅看着鏡中蒼白的臉,說:“可是我還沒有用過膳呢。”
紫桃爲難地說:“王妃,這是王爺吩咐的,王爺剛剛都責怪奴婢了,說是不早些叫醒王妃……”
李雅說:“怕什麼?難道讓本公主餓着肚子給他跪靈堂嗎?快去,給我弄點吃的。”
“誰敢?”一聲冷冽的聲音響了起來,李皓月走了進來。
紫桃連忙跪下行禮,李皓月說:“還不快扶王妃去靈堂?”
李雅甩開紫桃的手,說:“你們不給我用膳,我自己去找吃的!”
李皓月攔住了她,對身後的侍衛說:“來人,將王妃拉到靈堂去!”
看到侍衛們個個執刀撲上來,李雅再也忍不住,因爲李皓月所受的全部委屈在這一剎那,如決堤的洪水,頃刻洪瀉。
她大哭起來,甩開侍衛們上前要架住她的手,說:“李皓月,你真的太欺負人了!”
李皓月那清冷的臉頓時怔住了。
她哭着跑了出去:“不用你們抓,我自己走!”
她跟着紫桃來到靈堂,跪了下去,眼淚還是流個不停。
李皓月跟了過來,跪在她身邊,看着她流淚的樣子,一時不知要說什麼好。
如果她一直是像之前那樣剽悍的樣子,他會一直對她惡狠狠的,可是,這個會放火燒死他的女人,竟一下子哭起來,哭得這樣柔弱,倒讓他亂了分寸。
“哭什麼哭?”他怒道,“在我母親靈前,不許假惺惺!你不要忘了,是你的娘,害死了我的母親!不許哭!”
她別過頭去,說:“這是上一代的恩怨,我李雅什麼時候對不起你了,爲什麼要這樣欺
負人!”
“因爲你是殺母仇人的女兒!”他咬牙切齒。
她厲聲說:“可是,你根本不是王皇后的親生兒子!你是她收養過來的!”
啪!
他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不許你胡說八道!”
她擦乾眼淚,撫摸着火辣辣的臉,哀求道:“我餓了,我已經跪了很久了。”
李皓月冷冷的目光射到她的淚臉上,剛想罵她,忽然心一軟,說:“跟我去膳房吧,用過了膳,馬上跟我見父皇。”
她被他揪了起來。
當她從皇上那邊回來,李皓月已去外宅鬼混去了,她一個人坐在新房裡,再也不想管李皓月在哪裡了。
昨晚就是想給李皓月厲害瞧瞧,結果差點被他折磨至死了,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響起一陣琴聲。
當這高山流水般的琴聲衝入她耳內時,她真的氣得跳了起來。
這個流雲,還是她侍衛呢,她之前倍受李皓月欺負,他到哪去了?
現在還敢在院子裡,這麼悠閒地彈琴,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想到這裡,她氣呼呼地走了出去,果然,流雲正端坐於花叢中,臉上是一抹氣定神閒,專注地彈着琴!
她氣得衝上前,氣不打一處來:“流雲,你可知本公主都遭受了多少苦難嗎?你倒好,還在這裡彈琴!”
流雲輕輕一收手,最末一個尾音重重地響了下,音樂便止了。
他擡頭輕輕一笑:“公主,在下乃是爲公主去打聽要事去了,難道在下沒在公主身邊才一會兒,公主就想念在下了?”
“狗屁!”李雅大怒,“你是個不稱職的侍衛,除了會揩本公的油你還會什麼?本公主要你何用?”
流雲還是雲淡風輕地笑着,說:“公主,在下爲公主打聽到的事,公主真的不想聽嗎?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哪。”
李雅哼了一聲:“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流雲豎起大拇指,說:“公主哪,您被六王爺關了半年,這性格與小時候的您可是完全不一樣了,六王爺的調教可真讓在下佩服。”
李雅說:“少在我面前提到這個畜生!”
流雲說:“好好好,公主,那咱們就不談那個畜生,咱們談談畜生的女人吧。”
李雅沒聽明白他的話:“什麼意思?”
“談談陳玉容呀。”流雲笑道,“公主也許不知道,昨晚陳玉容與李皓月的事,經那一場大火,全被爆光了呢。陳玉容這下可慘了,痛失名節,她父親將她關了起來,不讓她出府半步。公主的情敵,可少了一個了呀。”
李雅一怔:“爆光了?那大家知不知道,是我放的火?”
流雲自信一笑:“昨晚來看熱鬧的百姓,看到了陳玉容與李皓月的身影,屬下便利用這大好機會,趁機假扮普通百姓,散佈謠言,說是陳玉容與李皓月在這裡私通,這牀第功夫做得太猛了,以至弄翻燭臺,才導致的大火。”
李雅問:“原來你昨夜沒有及時來救我,正是去散佈流言去了?”
流雲說:“屬下看到李皓月奔入房內將公主救了出來,便不敢上前打擾二位了。”
原來流雲這麼久沒見,原來去打擊陳玉容去了!
李雅面色和緩了些:“對不起,剛纔我錯怪了你。”
流雲說:“公主可別高興得太早了,陳玉容的事,還沒完呢。陳玉容愛李皓月已愛得骨子裡去了,她被她父親禁了足,只怕打死也要跑出去見情郎吧,只怕接下來,因爲公主的這把火,劇情會急轉直下喲!”
李雅嘆了口氣:“我呀,也懶得去管這些了。唉,看你昨晚這麼辛苦爲我的事奔波,我去廚房做鍋水煮魚,給你吃去。”
流雲臉紅了:“雖然屬下不知道這水煮魚是什麼東西,可是要公主親自下廚,真是頗爲受寵若驚。”
李雅輕鬆一笑
:“沒事。我好久沒下廚了,這手也癢得很!我做出來後,你幫我瞧瞧,這味道適不適合時下人們的口味?”
李雅到了廚房,趕開一班笨手笨腳的廚子,只留下幾個雜役,讓他們幫忙洗魚。
她親自操起刀,順着魚身沿路橫切開去,切片一片片,然後燒辣一鍋湯,將魚片投進去。
整個過程動作利索、簡練,看得一邊的雜役們目瞪口呆,紛紛感慨:“只聽說公主不會做菜的,從沒聽過公主的廚藝這般了得的!”
不到半個時辰,一大鍋水煮魚端上來了,香飄萬里,流雲也忍不住直流口水。
“公主好手藝!”流雲還沒吃,就被感動得不行了。
李雅笑道:“和我客氣什麼,往後我們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可要同心協力,一同對坑李皓月!”
流雲說:“屬下縱然是赴湯蹈火,也將在所不惜!”
李雅剛要動筷,只聽奴婢來報:“王妃,王爺駕到——”
李皓月神不知,鬼不覺地,竟忽然過來了。
他剛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奇香,這香味中似乎有魚香,也有辣椒的香味,但又好像是很多香味夾雜於一起的。
他鼻子深深吸了一口,這才發現,李雅與流雲,竟相對而坐,一同執箸在吃着什麼,還邊吃邊笑,看樣子,是既開心,又親密!
李皓月大怒:“李雅,人好大的膽子,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竟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與男寵調情,還在本王的房間裡吃東西~!你——”
流雲聽到李皓月的聲音,連忙跪下:“參見王爺。屬下並不知王爺前來,有失禮處,還望王爺見諒。”
李皓月上前幾步,看到那一鍋水煮魚,李雅不動聲色地在吃着,氣極,指着李雅罵道:“李雅,見了本王,你還敢不行禮?“
李雅伸了個懶腰,夾了塊魚肉,站了起來,將魚肉送到李皓月脣下,斜着媚眼笑道:“王爺,你總是憐香惜玉一點,是嗎?妾身可是做給自己吃,府上的廚子奉了王爺的命令,一個也不敢給妾身做吃的。可把妾身餓壞了。妾身縱然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見識嘛。”
李皓月見李雅早上還哭哭啼啼的,現在就朝他拋媚眼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李雅早就將這塊魚片塞到他嘴裡,說:“王爺,您嚐嚐,這是妾身親自下廚做的水煮魚,王爺一定從沒有吃過,可好吃了。”
李皓月正要吐出來,發現這魚片滑入舌尖,自有一番風味,清辣可口極了,下意識地吞了下去,可是真吞了下去,又覺得上了李雅的當,他惱羞成怒地說:“李雅,你休要胡亂編造,本王什麼時候不讓廚子做菜給你吃了?”
李雅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地說:“王爺哪,你別這麼容易動怒嘛,妾身好心做魚給王爺吃,王爺看不上就算了,這樣生氣,反倒拂了妾身一片好意了。”她又夾了一塊魚肉,餵給流雲吃:“來來來,張口,還是流雲乖一點。”
李皓月見李雅與流雲這樣親密,大怒,一腳踢翻了水煮魚,頓時,魚湯四濺,流雲一個飛身,將李雅摟到一邊,這四濺的熱湯纔沒有濺到李雅。
李雅怒了:“李皓月,你太欺負人了,我辛苦做的菜,就這樣讓你倒掉了,難道要我餓着肚子嗎?”
李皓月看着流雲與李雅靠得這樣近,更冷冽的眼神在她臉上肆虐,冷冷地說:“我看,你是怕他,餓着肚子吧?”
李雅冷笑道:“對,我就是怕流雲餓着肚子了,怎麼樣?流雲比你對我好多了,至少,剛剛,要不是流雲,我早就被你踢翻的熱湯給濺出水泡來了!”
李皓月大怒:“李雅,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還是我的王妃,竟敢公然包養男寵!你將本王的臉面,置於何地?”
李雅看着他氣呼呼地樣子,說:“你不要污衊人,流雲是我的侍衛,是皇上賜給我的侍衛,什麼男寵女寵的?難道,你是妒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