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聽完了其中的原委,瑞安的心,果然就上下激盪地幾乎要跳了出胸膛。聽了含珠的話,他幾乎就要大步走了去質問墨染。他強迫自己冷靜。他想: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原委。
因此,瑞安就安慰含珠道:“含珠,你不要急。我再去問問墨染。”
含珠就道:“瑞安表哥,你不用去問了!原來,這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然墨染就是個冷面冷心的人!我真正是沒看出來!”含珠對着瑞安,又說起了夫人的意思。
瑞安聽了,更是蹙眉。“含珠,你沒聽錯吧?我娘也是這樣說的?”
含珠就恨恨點頭。“夫人就是這樣說的,一字一句,我都記得呢。真正我就不懂了,看着她們待秋漪都是極好的,怎麼到了這要緊的當口,一下就冷若冰霜判若兩人了呢?”
瑞安聽了,更是安慰含珠:“好不好的,我總是要去落雪軒一趟。你不如回了含煙閣的,等我過來,再告訴你消息。”含珠聽了,也就對瑞安重重點了點頭。
瑞安疾步飛奔地去了落雪軒,正巧在路邊也就見到了墨染,看着墨染神情凝重,兩眼帶着傷痛,看着真有煢煢孑立形影相弔之感。瑞安深深嘆了口氣,上前就問墨染:“表哥,我聽說,你和秋漪吵架了,然後你將秋漪給趕走了?”
墨染像料定瑞安會過來質問他似的,也深呼一口氣,平靜說道:“不錯,秋漪是走了,是我趕走的。”
見墨染回的如此平靜,瑞安心裡,一下就涌起更多的氣憤,瑞安就大着聲兒問墨染:“表哥,你糊塗了不成?你和秋漪不是好好兒的嗎?怎麼,這一下子的,你就將她趕走了?你還是——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重情重義的表哥嗎?你真的——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瑞安說着,拔腿就要走。不行,他要去找秋漪,他要將秋漪給找回來!
“瑞安,你等等——”墨染看着瑞安的背影,想了一想,到底又對他喚道:“瑞安,事情不是你以爲的那樣,你且聽我說——”
瑞安聽了,果然也就停下了步子,但卻是不回頭,口中說道:“表哥,你有什麼,儘管就說!可不要耽擱了我去找我秋漪嫂子!”
墨染見瑞安不回頭,也就來到他面前,墨染將聲音壓低了些,看着四下無人,這纔對瑞安道:“瑞安,你真的相信,我會將秋漪給趕了出去?你以爲,我真是這樣的人麼?”
瑞安避無可避,也就梗着脖子,對着墨染道:“我是不信!但我聽含珠說了,心裡不得不相信!如今,秋漪果然走了,你可叫我說什麼纔好呢?”
墨染就嘆,聲音也更加低沉了。“瑞安,正是因爲秋漪懷了我的孩子,所以我纔不得不送她走。”自秋漪走後,墨染心痛欲裂,要不是心裡還想着要替父報仇——
瑞安看着表哥痛楚的神情,心裡也轉過一絲納悶。“表哥,那到底是爲什麼?今兒個,你不
妨都和我說清楚!”
“瑞安,你知道那秦國簡最是個心狠手辣的。他要是真的查探出了我,就是當年楊家的那個漏網之魚。你說他會放過我,放過秋漪肚子裡的孩子嗎?這斬草須除根!所以,秋漪的處境當真危險!因此,我是萬般無奈,只得想出這個法子,將她激將了走了!”墨染又道:“你也是知道秋漪的性子的。她聽了後,更是要和我在一起的!所以,我只能用這個法子,只有將她的心傷了,將她趕走了。她得安全了,我才能放開手腳!”
墨染的話,瑞安自然是懂的。他聽了,心裡也明白了墨染的苦衷。果然——也只有這樣!瑞安深深嘆口氣,又對墨染道:“只是,這樣一來,秋漪真的傷心了。我只怕,這以後,你報了大仇後,反而不能和她團圓了!”
墨染就安慰瑞安道:“瑞安,你不必爲我擔心。只是,這件事情的真相,我也只想姑媽和你,以及青城知道。其餘府裡的女眷,你可就再不能說了!”
瑞安聽了,就問:“表哥,那我見了含珠,也還是不能說出來嗎?”
墨染就道:“含珠還是要瞞着。”
瑞安就嘆:“表哥,那這段時間以來,這府裡可有好些人要暗地裡咒罵你了!再一個,那春琴可就會更得意了!”
墨染聽了,想了一想,就道:“且就讓她們先得意幾天!但時間一長,狐狸必然要露出馬腳!你就等着看好戲吧!”墨染篤定告訴瑞安。
“看好戲?”瑞安聽了,心裡又不明白了。
墨染就道:“不錯,是看好戲。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春琴和洪氏,很快就要按捺不住了。”
瑞安聽了,就皺着眉頭,又好生想了想,問墨染:“表哥,如此說來,你可都有確鑿的證據了?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也只是將重心放在尋仇一事上,對她們卻是多有疏忽!”
墨染就道:“此事我也不急。到底有姑媽暗中幫我。”瑞安聽了,想了一想,也就不問了。墨染見他要走,就又加了一句:“瑞安,你放心,秋漪雖然不在府裡了,但她的身邊,總會有我派去的人保護。”
瑞安就道:“我當然不擔心。這些事,你一定會仔仔細細地辦妥的。我現在,想去含煙閣一趟。”墨染聽了,也就點了點頭,便又告訴瑞安:“你見了含珠,一定要忍住不說。我想,她們糊里糊塗地過着,什麼都不知情的話,那反而好。”
瑞安聽了,就道:“表哥,你的話,我會記住的,你只管放心。”瑞安說着,就低着頭的大步走了。墨染立在那裡,看着瑞安的背影,不禁又陷入沉思。其實,一直到現在,在墨染的心裡,一直沒有真正認同這個曹含珠就是他要找的洛家姑娘。雖然有那半塊玉玦爲憑,但墨染的心裡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抗拒。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個半途出現的含珠,是秦國簡派來監視他的細作。但這個想法,也只是
在他的腦子裡一晃而過。
他無事的時候,暗中觀察含珠。雖覺得她來歷不明,但不可否認,這個含珠與人相處,雖然有些心機,但大抵還是個善良的姑娘。她吃的那些點心飯菜什麼的,只要是好的,總是不忘送給曹老爹一份去。這看到府裡的一些丫頭,幹活累了,也會放下身段,幫着丫鬟們做點活計,和丫鬟們說上幾句話。知道含珠並不是什麼壞人,墨染心裡反而更是困惑了。這個曹含珠,到底爲了什麼要進柳府?他想,自己待處理完了這些,再來好好細問。
不過,這時間長了,他冷眼在一邊觀察,卻是看出瑞安待含珠的情意了。因又顧及着這一層,所以墨染現在更是不能問了。
話說,瑞安三下兩下的,也就去了含煙閣,那含珠呆在門口,只是翹首以盼地等着他過來了。待見了瑞安高大的身影,含珠一下就覺得心安。因就忙忙走上前去,問瑞安:“瑞安表哥,你見了墨染哥哥,他到底怎麼說?”
瑞安看着含珠,雖明白她的心思,但到底不能將實情給吐露出來。因此,瑞安想了想,只是避重就輕地道:“含珠,依我看,我娘說的對,這件事上,你果然就不要多問了。”含珠聽了瑞安這話,可是吃驚不小。她詫異地說道:“瑞安表哥,怎麼,怎麼你也——難道你平時對秋漪的關心,也是假的麼?”
瑞然聽了這話,自然就搖頭。“春琴,當然不是。我和青城一樣,是真切地關心秋漪。”
含珠聽了,想了想,口裡就冷笑起來了。“不,你騙我,分明你就是假意關心。看來——你們都不想管這件事了?”
含珠咬着脣,心裡再做最後的決定。瑞安就道:“含珠,我這是爲你好。說來,這件事很簡單,就是我表哥和秋漪的緣分盡了。這兩人要是沒了緣分,怎樣都是說不合的。秋漪是怎樣都不會回來的。好了,外面風大,你還是進去吧。我這裡,也還有一點事,要趕着過去。”瑞安說着,只是吩咐含珠進屋子去。
含珠聽了這話,心裡更覺得悲哀。她冷冷對瑞安道:“王瑞安,今兒個我可也算是看透你了!”含珠說着,便轉過身去,冷冷將門重重一關。瑞安見了,無法,想要上前敲門,但想想,又搖了搖頭,沉重離去。含珠在門裡,聽着瑞安腳步離去的聲音,心裡眼睛做好了決定。她擦乾了眼淚,想了想,就進了屋子,對着雲兒說道:“雲兒呀,我心裡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了,因要央求你走一趟。”
雲兒聽了,就笑問:“姑娘,你先囑咐我什麼,只管開口就是!我這裡,果然覺得坐得煩悶,只想出去多走動多動呢!”含珠聽了,就忍住眼淚,又對着雲兒笑了一笑,說道:“好雲兒。我因看見那園子裡有盛開得極美的梅花,那些梅花是黃顏色的,開着也是嬌豔無比。但我到底又怕冷,因想着不如煩你拿着剪子,去園子裡剪幾朵開得好看的,帶了回來,插在花瓶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