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就道:“果然那秋漪呆得好。怎麼,你不希望她呆得好麼?”夏安聽了,想想也是,若大姐果然呆得好,自己不是也可少擔心麼?田氏見了,便又說道:“夏安,你大姐也託人捎話來了,你大姐只管安心在私塾裡唸書,其餘之事,你都不要擔心!你大姐在柳府當家,一天到晚地都忙,因此擠不出時間來見你!”夏安聽了,想了一想,也就不再問了。
含珠見秋漪說起夏安這個名字,就問:“秋漪,那你想不想見他?”
秋漪就嘆:“如今我這個樣子,只怕他見了,心裡反而擔心他!過了這個冬天,他就要去揚州考秀才了!這個時候,我並不想打擾了他!”
含珠聽了這話,就對秋漪說道:“這又有什麼?你見了他,好歹什麼真話都不要說,只管拿謊話兒騙他就是!他人只在私塾,又不去柳府,也不會知道什麼的!”秋漪聽了含珠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含珠就又道:“既然你想他,到底要見一見。我覺得,興許你弟弟長大了,很有出息呢!”
秋漪聽了,也就感嘆說道:“是呀,我這個弟弟,從小兒就很懂事!很早就啓蒙讀書了!眼看着這寒冬臘月的,我知道他那裡也不缺什麼東西。但我到底想給他做一件厚實的棉襖!”
含珠聽了,心裡就感慨起來了,因對着秋漪說道:“你呀,到底你還大着個肚子!不如,我替你代勞了吧!你知道我雖然繡花不怎樣,可做一件衣裳,卻也難不倒我!”
秋漪聽了,想了一想,還是對含珠說道:“含珠,不用。現在我的身子到底還不累贅。做幾件衣裳,與我是一點也不費事兒的!只是,去那集市上買布料什麼的,到底要麻煩你走一趟了!”
含珠聽了這話,就搖頭兒道:“秋漪,咱們不是結拜的姐妹麼?你還這樣和我說,真正也是見外!”含珠說着,就一手提着籃子,一邊拉着秋漪的手兒,出了豆腐房,慢慢朝屋子裡走。
待進了屋子裡,含珠將籃子裡的碎菜都撒在了筐子裡,看着那筐子裡的小雞崽子,一口一口地啄食兒。含珠就道:“待喂完了雞,我這就去集市上替你去買布,很快就回來。”
秋漪就道:“含珠,那我等着你。對了,抽屜裡的針線也不夠用了,好歹你再買一些。”含珠聽了,也酒店頭。待吃完了午飯,含珠也就去了大街上。臨出庵堂時,秋漪還特地給了她一些碎銀子。含珠見了,就笑:“秋漪,你不用再給我銀子。咱們既然是姐妹,那麼夏安便也就是我的弟弟。真正,我這個做姐姐的,也該爲弟弟買一些東西纔是的。”
雖如此說,但秋漪哪裡能夠答應,因就對着含珠道:“含珠,不用,真的不用,我明白你的心思。但到底不用這樣。這些買衣服的錢,我手裡還有。”
含珠聽了,想了一想,也就點了點頭。但她心裡
頭已然想好了,待出了庵堂,到了那大街上,還是會給白夏安買些別的東西,筆墨紙硯的,只管挑好的買。
含珠看着這熱鬧的大街,只是看着那衣料鋪。進了那衣料鋪,含珠就對着一匹上好的青綢布,對掌櫃的說道:“掌櫃的,請給我那這一匹。”
那掌櫃的見了,就打量了含珠一眼,對她說道:“姑娘,我看你還是買別的吧,這匹布是用上好的天山冰蠶蠶絲做的,價錢貴着呢!”
含珠心裡喜歡那匹青顏色的,聽了掌櫃的話,心裡就不高興。因道:“可是我就喜歡這匹。你怎麼知道我出不起這個價錢?實話告訴你,我有錢!”
掌櫃的聽了含珠這個口氣,就對她說道:“姑娘,那我且就告訴你,這匹上好的青綢布,可是要二兩銀子呢!”掌櫃的說完了,還用手指做了個二的手勢。
含珠聽了,張口就道:“什麼?不過就是一匹布,你就要賣二兩銀子?怎麼竟是這樣貴?”
掌櫃的聽了,就道:“姑娘,這個價錢在本店裡,可還不是最貴的!”含珠聽了,就有些頹喪,她真的想給秋漪買好的東西,因就將口氣緩和了,用商量的口氣對掌櫃的說道:“掌櫃的,你能不能少一點賣給我?我是真的喜歡!”
那掌櫃的聽了,就瞥了瞥含珠,傲慢說道:“這個錢我已然對你打了折扣了!姑娘,既然你買不起,不如就買別的價錢便宜的吧!反正也是一樣地穿着!”掌櫃的倒也有耐性,心裡總是想將生意做成了,因又指了指一邊幾匹價錢便宜的布匹。
含珠就道:“那幾匹,我只不喜歡!算了,我不買了!”含珠掂量着懷裡的碎銀子,無精打采地就要出去。就在她想走出店門口時,胳膊肘兒不偏不倚的,就撞上了一個人。
這進來的男人,見撞上了一個姑娘,也就側過身子看了一看。這個時候,含珠也正好擡起頭來,看着這個男人。四目相對,含珠心裡惱怒不已,原來這撞她的,不是別人,正是王瑞安!看官們都道是怎麼回事,這王瑞安不是跟着柳墨染去京城的嗎?可因爲臨時有事,柳墨染就叫王瑞安延遲幾天再走。王瑞安這幾天兒裡,也就到了這大街上,幫着青城去料理料理他的綢緞鋪。柳青城在海陵城裡的綢緞鋪子,也有好幾家,這裡頭的掌櫃,也都是他聘請了來的。含珠雖在那柳府住了一些日子,但對於墨染和青城的鋪面,卻是一點不知。
王瑞安瞧着含珠,眼神裡有意外,也有欣喜。既然看到了含珠,王瑞安當然不想讓她輕易離開。王瑞安看着含珠,笑了一笑,卻又嘆道:“含珠姑娘,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又相見了!”
含珠聽了,便將兩隻眼睛看着別處,口裡就道:“這海陵城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遇見之間遇過的人,本也沒什麼稀奇的!”含珠說着,便又將懷中的碎銀子藏
好了,打算去別的店鋪。
王瑞安見她要走,就問:“怎麼?你不打算買布了麼?”含珠就笑:“這海陵城內的布莊些麼多,我可以去別家買。”含珠說着,拔腿就要走。
瑞安見了,也不阻攔,就在後幽幽地說道:“我親愛的含珠姑娘,實話對你說了吧,在這海陵城內,所有的布莊可都是柳家的!”
含珠聽了這話,心裡還不明白,因就對瑞安說道:“什麼柳家的楊家的,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瑞安聽了這話,就嘆:“含珠姑娘呀,你怎麼不聰明瞭呢!在這海陵城內,還能有第二個柳家,有這麼大的陣仗嗎?不過,我還要告訴你一句,這個鋪子是柳青城的,其中可也有我參的銀兩。”
含珠一聽,眉頭就一蹙!什麼?整個海陵城裡的鋪子都是柳家的?王瑞安這廝也在其中入了銀子?含珠的心裡就覺得格外懊惱。因還不信,便又道:“王瑞安,難道你說什麼,我就該相信什麼麼?我不信,柳家在海陵城內真的是一手通天!”
這鋪子裡的掌櫃,見瑞安少爺只是和這個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心裡就覺得奇怪。因就小心翼翼地是上了前,對着瑞安陪了笑臉說道:“瑞安少爺,您認識這位姑娘?”王瑞安看着掌櫃的,挑了挑眉,就道:“你怎麼不賣布給這位姑娘?放着好好兒的生意不做?”
掌櫃的聽了,就對着王瑞安繼續陪着笑臉兒說道:“瑞安少爺!小的如何不賣呢?只是這姑娘看上了店裡的一塊布,但卻又買不起!因此這才走了!”王瑞安聽了這話,就蹙了眉頭,對着掌櫃的說道:“既然是這位姑娘要買,不管價錢多少,好歹都要賣了給她!”
掌櫃了聽了這話,心裡就大覺意外。想了一想,也就回過神來了。瑞安少爺既這樣說,自然這位姑娘就是瑞安少爺的朋友!因此,這掌櫃的也就又趕緊過來了,對着含珠笑了一笑,鞠躬說道:“這位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見諒!”
王瑞安看着含珠,又對這掌櫃的說道:“剛纔這位姑娘挑中的布匹,你只管拿來送給她就是!”
掌櫃的一聽,趕緊就去取。含珠見了,就對着王瑞安道:“不必了!現在我又不想要了!”
王瑞安聽了,就道:“怎麼就不要了呢?我也覺得這塊布怪好看的!不過——”王瑞安瞧了瞧這布的顏色,心裡頭疑惑,就問含珠:“你不是替自己買布吧!這塊布的顏色好看,但卻是給小孩子穿的!尤其是給十二三歲的男孩子穿的!可是你也沒有弟弟呀!”王瑞安說着,想了一想,心裡頭大概也就明白了。“含珠,我猜你上街,是幫人捎帶着買的,是不是?”
含珠聽了,就瞥了王瑞安一眼,口裡說道:“我是不是幫人捎帶東西,這和你又有什麼干係?”含珠說着,更是白了他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