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話,那他乾脆就叫人將那巷子裡住的那個大肚子的姑娘抓了來,以此來要挾皇上。因此,秦國簡便對這瘦長的死士說道:“武九的事兒,你着人繼續打聽。務必要知道個子醜寅卯。那巷子裡住的兩個姑娘,你更是要好生盯梢,切莫不要出什麼破綻。”這死士聽了,也就點了點頭,給秦國簡行了禮,又從那秘密的通道出去了。
話說,這一日,王白又出了宮,喬裝打扮了一番,來看望秋漪。這一來二去的,秋漪和王白也就熟了。雖然當着秋漪的面兒,王白一直未說明自己的身份,但秋漪心裡也已經猜出來了。前幾日,瑞安又來過這裡一趟,他告訴含珠,果然這王白就是當今聖上。因之前心裡就猜測過,所以秋漪知道了,也並不怎樣詫異。王白喝了一口秋漪泡的茶,就笑:“秋漪呀,你還是不要太過執拗了!到底,墨染的心裡是有你的!”
秋漪就嘆:“王公子,你與我說話,還是少談墨染的名字!”
王白就道:“你既明白他的苦衷,爲何又不原諒了他呢?”
秋漪聽了,這纔對王白正色道:“王公子,他每日裡也忙。又何必爲了我的緣故,而奔波不停呢?再者說了,墨染若常來的話,只是對他不利。”秋漪便又告訴王白:她看出來了,她住的這個巷子,這屋子前後,常有陌生的人經過。或許她這個屋子,是被人盯上了。這以後墨染更是要少來了,不但是他,就連青城和瑞安,也都要少來。自然,王公子更是要少來。王白聽了秋漪的分析,心裡卻有幾分的不以爲然,因就對秋漪說道:“秋漪,你或許是緊張太過了吧!我覺得你這裡清靜,這幾個來回,只是自在愜意!根本不曾有什麼盯梢的人!”
秋漪見王白不信,想了一想,也就說道:“王公子,還是要小心一些!我也希望那幾個陌生的人不過是恰好路過這裡!只是——近日裡,我的預感確實不大好,總覺得很快就要出什麼不好的事!最近,我的眼皮也只是不停地跳!王公子,還請你相信我!真正,我的心裡,只是希望墨染他們幾個不來的纔好!”
王白聽了,想了一想,也就對秋漪說道:“秋漪,那我問你,你的心裡,到底原諒了墨染沒有?墨染白天去搜集秦國簡的罪證,晚上又因思念你,只是吃不下睡不着!他這幾天裡,只是越發地憔悴了!”秋漪聽了王白這話,心裡也一陣絞痛。她的心裡,其實已經原諒了墨染。只是——她不願意干擾了整日裡忙碌的他。秋漪就道:“王公子,墨染忙碌,我並不忍心打攪。我想,若他果然有誠意的話,想以後總是能再見的。”秋漪說着含蓄,王白就道:“再見?他如今就在京城,那麼想見面,什麼時候都可見面?何談再見之說?”秋漪聽了,想了一想,就問王白:“怎麼?你這話
,可是墨染託了你來問我的?”
王白一聽,趕緊就搖了搖頭,說道:“秋漪,自然不是。是我擔心你和墨染,所以才問的。”
秋漪就道:“王公子,我還是那句話,一切就看我和他的緣分了。若是緣分盡了的話,縱然我們之間有孩子牽絆,也還是會疏遠。可若是有緣分,今生還能續的話,那無論怎樣艱難曲折,也總是能在一起。”王白聽了這話,默了一會,方就說道:“秋漪,我是你和墨染的朋友,自然希望你們是後者。俗話說的,好事多磨,我知道你們以後一定會團圓的!”
秋漪聽了,也就朝着王白深深頷首,口中說道:“多謝王公子的吉言!”
王白看着秋漪日益隆起的肚子,就關切地說道:“秋漪,那我就走了!這幾天,我也有些忙碌!”秋漪聽了,也就點了點頭,同着含珠一起將王白送出了院門外。看着王白的背影,含珠倒是不禁在後頭感嘆道:“皇上真是有意思!明明知道咱們猜出了他的身份,但卻還是這樣平易近人!真正,剛纔我見了,心裡都有幾分恍惚了!到底這和咱們說話的人是皇上麼?之前我以爲這當皇上的就是一個威嚴無比叫人瞧了大氣也不敢出聲的,原來我竟是錯了!”含珠說着,口裡更是深深嘆起氣來了。
秋漪聽了,就笑:“含珠呀,那你說說皇上在你眼裡,是個好皇帝呢,還是個壞皇帝?”
含珠聽了,也就對着秋漪淡淡說道:“秋漪,這個我可說不好。不過,你的意思呢?”
秋漪就道:“我們都是大翌國的百姓,自然希望皇上就是一個好皇帝。不過觀其言行,我猜測皇上也不是一個壞皇帝。”含珠聽了秋漪這話,心裡不禁就要笑,因就對秋漪道:“秋漪呀,你這話說了也等於沒說呀!既然皇上和墨染青城瑞安有交情,在我心中,這三個人只是好人,那麼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的,自然皇上也是好皇上了!”含珠自有她推斷的方法。秋漪聽了,就道:“含珠。墨染和青城瑞安三個,說來都是白衣。這不好比較的。皇上從小長在京城,論心機還是深沉的。”
含珠聽了,還是不以爲然,因就對秋漪道:“秋漪呀,你忘了,墨染既然是楊家的後人,那他豈不就是世家之弟了?他的爺爺是前朝的宰相,爹爹是前朝的御史大夫,墨染哪裡會是什麼白衣?”秋漪聽了這話,想了想就道:“含珠,如此說來,我和他的身份豈非更是遠了?說來,我的爹爹不過是一個七品的縣丞。”
含珠聽了,想了一想也道:“秋漪,這一品對七品,想想卻是有點遠。”
秋漪就道:“但我如今也看淡了這些。這些功名利祿的,與我也是浮雲。什麼一品的宰相七品的縣丞,我根本也不在乎了。依着春琴對我說的,她說我的親爹根本就是另有其人。春
琴雖然待我陰毒,但她說的這句話,我卻是信的。其實早在我小的時候,我也聽了街坊鄰居的一些閒言碎語,心裡卻是有點疑惑的。我也以爲,這些不過就是謠言,待過一段日子後,也就要消了的。不想,春琴舊事重提,卻是叫我懷疑我的身世。我聽街坊鄰居說,我的娘,是大着肚子嫁給了我爹的。若果然如此的話,想來我的身世還有另外一番的遭遇。但我並不想這些,既然我已經看透,那當然不再糾結。只要我和墨染果然有緣分,哪怕他就是皇帝,而我只是乞丐的女兒呢?”
含珠聽了秋漪的話,也是體會了再體會。含珠就嘆:“秋漪,真正你的境界高!依你這樣說,我也不要再拘泥我的身份了?其實我不說,你也看出來了。我和瑞安之間——”含珠說着,面上卻又有點忸怩。秋漪就笑:“不錯。其實我早看出來了!還在海陵之時,我就看出來了!我知道,瑞安的心裡,是有你的!”含珠就道:“秋漪,你既看出來了,又爲何不說呢?”秋漪就道:“我在等你的心裡想好了。你不說,我就知你的心裡還很亂,還不想預備告訴我。因此,我也就不問。現在你告訴我了,同我說出來了,可見你心裡的煩惱大概也就放下了。”
秋漪便又對含珠道:“含珠,你若要真心去尋真愛,就不要被世俗的東西所拖累。這身份地位算得了什麼?只要你們真心喜歡對方,真心想在一起,那就不要顧及其他什麼!”秋漪這話裡,充滿了對含珠的鼓勵。含珠自然是聽出來了。“秋漪,謝謝你,我想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話說,這幾日墨染着實辛苦。其實秋漪不知道,不管他有多忙,其實每到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墨染還是會從客棧出來,走上幾里路,來秋漪住着的屋子前後走上一走,看上一看。只是,他不想讓秋漪知道。不過,他也知道,秋漪的心裡大抵是原諒了自己。他們所需要的,只是時間。不過,等待的日子卻也煎熬。墨染看着夜空微朗的天,心裡就又生出幾分自信來。他看着秋漪所住的屋子,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道:“秋漪,秋漪——我的心裡,對你說一千個一萬個的對不起!我考慮不周,我總是自以爲是,從而間接傷害了你!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放心,你只管安心住在這裡,很快——很快我就會來陪你了,一生一世地陪着你了!我會帶着你,咱們回海陵,過一生安逸的好日子去!”墨染悄悄從屋子外走去時,秋漪正和含珠酣睡在牀上,一點不知墨染曾來過。
又隔一日,王白又去那虞山和墨染見面。二人依舊在那亭子裡說話。這一日,風和日麗,雖然是嚴冬,但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亭子裡,使人坐着一點也不覺冷。
王白率先坐了下來,對着墨染說道:“墨染,這幾天我見過秋漪了,她神色平靜,看起來一切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