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聽了這話,就又看了花匠一眼,說道:“花匠,你不是什麼事兒都不管的麼?這絮兒的事兒,你卻惦記上了?還知道的這樣清楚?”春琴的心,一時又懷疑了起來。
花匠聽了,想了一想,就道:“主子,這不是小的多管閒事。實在是這絮兒走了,府裡上下都傳開了來!小的早上去大廚房吃早飯,就聽好幾人說了!”
春琴聽了,就對花匠道:“好了,看來我是過於疑心了!真正這絮兒走了倒也好,與我也是省力氣!到底,我也可將精神重新轉到對付白秋漪身上來!這幾天,你可又去過那庵堂打探?”
花匠聽了,就搖着頭對春琴說道:“主子,還不曾呢!到底這幾天裡,我也忙!卻是無暇分身!”
春琴聽了這話,就沉吟了一下,又對花匠說道:“花匠,你知道,我心裡是信你的!這件事,你可是不能再拖了!我只擔心着夜長夢多的,大少爺又想通了過去找她,再將她接回來了!那我的地位就又一落千丈了!”春琴看着花匠,是囑咐囑咐再囑咐。
一時,花匠也就出了去,春琴便在屋子裡喚涵兒。東喚西喚的,涵兒總算是過來了,春琴見了涵兒慌慌張張的,就罵:“涵兒,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涵兒就道:“主子,不是你叫我出去玩的麼?”
春琴就道:“我雖這樣說,但你果然也就這樣做麼?”
涵兒一聽這話,心裡就着了惱,因道:“那我可是犯了難呢!到底是主子吩咐的,我這聽不好,可不聽也不好。真正是奴才難做。”
豈料,春琴聽了涵兒的話,想了一想,卻又笑了起來,因對涵兒說道:“好了,我不與你破嘴皮子了!你且去廚房裡將雞湯端來吧!”
話說,這些天裡,墨染雖然每日裡早出晚歸的,但思念秋漪的心,卻是比以前更強烈了。這一日,瑞安和青城陪着墨染從城外辦事回來,二人一天未吃飯,瑞安就提議去城中一家酒樓裡喝酒吃飯。墨染見了,就拍了拍瑞安和青城二人的肩膀,說道:“你們去吧,我只在外頭等着你們就是。”
青城聽了,就問墨染:“大哥,好歹要吃一點東西!不然,也沒體力!”
墨染聽了,還是說道:“青城,不必管我!真正我也不餓!”
瑞安見了,便暗中朝青城使了一個眼色,青城瞬間也就明白了。大哥是心不在此。青城便對墨染說道:“大哥,你別擔心。秋漪在柳莊的庵堂一切安好。”
墨染聽了,想了一想,還是搖搖頭。“我擔心她在那裡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瑞安聽了,就問墨染:“表哥,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墨染就深深一嘆道:“其實,秦國簡那裡,我卻不怎麼擔心。如今咱們將武九關押在了地牢,秦國簡那裡只斷了消息的。我擔心的是這個時候,到底會有人會對秋漪不利!”
雖然墨染將這話說得也含蓄,但青城和瑞安也都聽出來了。青城就道:“大哥,你放心,家裡不會也有人對秋漪怎樣的!我娘,說到底,也就是那一張嘴皮子厲害!其他的,並沒什麼的!”
瑞安聽了,想了一想,就道:“表哥,你放心,那庵堂附近我和清晨都安排人手住下了!那庵堂裡只要有個風吹草動的,他們都能知道!”墨染聽了,就道:“雖如此,但我心裡總是不放心!我總覺得,這幾天裡,秋漪那裡會遇到什麼危險!”
瑞安就道:“表哥,還有三天,咱們就要上京城了!這府裡府外的事,卻是都要置辦好了。咱們這才能安心上路!”
墨染聽了這話,也就深深點了點頭。沉默良久,墨染方又對青城和瑞安說道:“青城,瑞安,我想好了。雖然我知道秋漪恨我,但我到底要去庵堂看望她。不然,我這走了,心裡只不安的!”
瑞安聽了,就問:“表哥,只是你去了,她不想見你,那可怎麼辦?這個時候的秋漪,是體會不到表哥你的苦心的!只怕你已恨你入骨了!”墨染聽了,就嘆:“縱然如此,但我到底還是要去!若不去,我的心裡,真的是不安呀!”
瑞安聽了這話,也不說話了,也就回頭看了一眼青城。
三人趁夜回了府。柳氏因知道他們兄弟幾個,都要北上了,心裡不放心,到底又將他們三個叫了來,說了半夜的話。那沁碧館裡的洪氏聽說兒子也要跟着墨染北上京城拓展生意,心裡頭就不大樂意。洪氏躺在牀上,想着這個孽障兒子,心裡是越想越氣。因到底又從牀上爬了起來,叫小禾兒去將青城叫來。
青城也就來了。柳氏坐在椅子上,看着兒子,苦口婆心地說道:“我說,你小子腦子又是糊塗了不成?趁着你大哥不在海陵城,你倒是趕緊將家裡的生意給抓到手裡呀!怎麼也隨他一同走了呢?”
青城聽了,就道:“娘,不單是我走,還有瑞安。”
洪氏聽了,就罵:“那王瑞安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她和你一樣,也是個糊塗蛋!我看墨染和你們兩個比,都是有心計的!你們是玩不過他的!”
青城見娘又在編排大哥了,心裡頭就不爽,因就不耐煩地說道:“娘,你又來了!你這樣挑撥我和大哥的感情,真正也沒什麼意思!”
洪氏一聽這話,心裡就覺得不動聽,因就站了起來,伸了手,指着兒子的鼻子罵道:“我是你的老孃哎!我鹽還比你多吃了幾袋子,難道我不比你看得長遠?這麼些年來,其實你大哥一直都在防着你!你小子只是拿自己的熱臉子往他的冷屁股上貼!我說了,我就是不許你去!你只管乖乖在家陪着我!待過了年,你便又多長了一歲了!你不急,我還着急呢!到底你是打算這輩子不結婚不成家,不給我生個孫子了?”洪氏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了許多。
青城聽着這些話,心裡頭已經習慣了。他便對洪氏慢悠悠
地道:“娘,你放心,我是一定會成家的!您老也一定會抱上大胖孫子的!只是現在我還兼顧不上,我到底還要幫着我大哥!”
洪氏聽了,想了一想,就問:“我問你,你只管和我拖,和我敷衍,是不是你的心裡頭可還有秋漪?你不好意思說,我與你說出來!”
青城聽了,就深深嘆了一嘆,方對着洪氏說道:“娘,你又來了!這話我與你說了多少遍了!秋漪雖然不在府裡,但在我的心裡,她永永遠遠地是我的嫂子!這樣的話,我不想以後再聽見了!若娘再說,我可要同你翻臉了!”
青城的心裡,當真不高興了。
洪氏看着兒子認真的臉色,想了一想,也就緩和了語氣,對兒子說道:“青城,娘這是在爲你好!到底這天底下什麼好姑娘沒有?就憑咱們這樣的家世,你想要什麼樣的找不到?”
青城就嘆:“娘,我說過了,在我心裡,只將秋漪當做嫂子。”青城說完了就要走。洪氏見兒子要走,就道:“慢着!雖然你對秋漪沒什麼了,但我到底不希望你跟着墨染去京城!孃的話,你需聽!”
青城聽了,就道:“娘,我不聽!我心意已決,娘就不要再說了!”
洪氏就道:“青城,你小子當真是倔呀!”
青城就道:“不錯,其實我這性子也有些似娘。”洪氏見攔不住兒子,想了一想,索性就坐在地上,抹着淚撒起潑來。對於洪氏這個手段,青城已經見慣不怪了。因就轉頭對洪氏道:“娘,我看你還是省點力氣吧!沒用的!再說了,我隨我大哥去京城是辦正事!”
洪氏聽了這話,坐在地上,口裡就冷哼了一聲,說道:“鬼知道你們去京城幹什麼?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個時候去,真正叫人疑惑!”
青城心裡當然不想讓娘看出什麼端倪來,因就咬着口不放道:“娘,你又多想了!真正你這年紀大了,越發會胡思亂想了!我看你很該和姑媽學學,你看她年紀大了,便就撒開了手,什麼都不管了,只管在屋子裡一心一意地念經!你看這樣多好!”
洪氏見兒子說着說着又誇讚起柳氏來,心裡就氣。因就拿起一個杯盞對着青城就擲了過去,口裡說道:“走!你小子給我走!”青城見了,就吐了吐舌頭,果然就走了。
這一日,天氣也甚是好,墨染換了一身輕簡的衣裳,步行出了柳府,出了城門,來了柳莊。想到這柳莊裡,秋漪在裡面已經呆了一個月有餘,墨染的心,就更是激盪。
秋漪,你受苦了!但這是我保護你的最好方式!你能理解嗎?墨染的心裡充滿了苦澀。真正也是奇怪了,方纔出門兒時,天色還好好兒的,可這會子,天空裡剛上升的紅日頭也隱在雲層裡去了,空中又落了一點點細碎的雨。似乎也起了風了。墨染邊走,心裡就想起了蘇軾的那幾句楊花詞,雖然那詞兒描述是初春,但其中的情意,他又覺得妥帖了現在自己的心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