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老爹的病其實有些好了，但聽了秋漪這話，想了一想，也就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大少奶奶說的是！我心裡的確有點不舒服！”
秋漪聽了，也就笑了一笑，對曹老爹道：“那大伯不如去裡間的廂房休息，我叫丫頭們送幾樣好菜進來，你可單獨吃着！又清靜也無人打擾！”
這話正中曹老爹下懷。他聽了，更是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這就進去！”秋漪便親自帶曹老爹進去，又命一個丫頭端了好酒好菜進來。那曹老爹見了，喜的更是誇讚秋漪的爲人。
那含珠也就在柳府安靜住下了。春琴時不時地也去含煙閣找含珠說話。含珠是個細緻的人，聽了這府裡的一些風言風語，知道春琴二太太和她的姐姐大少奶奶的關係不大和諧。她心裡取中的是秋漪，而非這個妖豔的春琴。因此，儘管春琴找她也殷勤，但含珠對春琴就是淡淡的。春琴打聽不到更多的東西，心裡更是懊惱。無聊時，春琴仍舊繼續和花匠偷歡。如今，死了一個隨喜，只剩一個涵兒。她冷眼觀察，發現涵兒也是神出鬼沒的，只怕在這府裡也有什麼野男人。不過，春琴事多，一時也想不到去收拾涵兒。再則，她的身邊，也就只剩了一個涵兒了。若她再有什麼不妥，那自己可就真正是一個孤家寡人了。因此，春琴也不管涵兒的去處。
話說那武九神出鬼沒地離開了柳府後，就趕着回了京城去給主子秦國簡彙報。那秦國簡聽了，就在秘房裡問武九：“果然，你都給我打聽出來了麼？”
武九聽了，就小心翼翼地回：“大人，小的果然什麼都打聽出了。那個柳墨染，和當年大人的事，什麼干係都沒有！”
秦國簡聽了，沉吟了一下，就繞着武九走了一圈，說道：“武九，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武九一聽，趕緊就回：“大人，小的跟在大人身邊，已經有十個年頭了。”
那秦國簡一聽，口裡就哼了一聲：“嗯，十個年頭，說長不長，可說短也不短了！我知道你是個忠心的，可就是這裡差了一點！”秦國簡說完了，用手指了指武九的腦袋瓜子。
武九見了，心裡就十分緊張。“大人，小的出去查訪，的確是盡心盡力了！如果還有什麼不周之處的話，還請大人明示！”武九說完，額頭上全冒的是熱汗。
秦國簡見武九這般，就嘆息了一下，說道：“你跟了我這麼久，我當然知道你的忠心！實話告訴你吧，你在那柳家調查時，可知道皇上也下了海陵了？”
秦國簡說着，反倒安靜地喝了一口茶。“什麼？大人，您是說——您是說皇上出了宮，微服私訪，到了海陵了？可——皇上不是好好地在宮裡嗎？”武九的心裡，真的是糊塗了。
秦國簡見了，口裡就冷哼了一聲，站起來，踱着步子說道：“那宮裡呆着的，不過是一個假的皇帝。真正的皇帝，早在三個月之前，已經出了京城，到了江南了！”
“啊？”武九一聽，更
是嚇得腿都軟了。皇上在海陵，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呀！難怪大人要怪罪！
秦國簡就道：“武九，所以我說你沒腦子。皇上來海陵，當然不是遊山玩水。只怕——皇上就是爲了調查當年那樁事而來的！所謂體察民情，微服私訪也不過是對那幾個知曉內情的大臣遮人眼目！”
武九聽了，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出了。
秦國簡就細眯了眼睛，心裡想着該怎樣籌謀。據他得的消息，當年那洛楊兩家的後人，似乎都在海陵。那麼也就是說，他知道的，皇帝那頭也知道了？和皇帝相處日久，秦國簡也知道，皇上對他不過是表面的敷衍，是周旋是暗鬥。其實皇上心裡頭，早想將他一腳踢開了！只是苦於無現成的證據。再一個，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到底還不能離開他！不過，皇上既然有心爲當初洛楊兩家翻案，那就意味着，自己很快就要被皇帝收拾了！如何在皇帝查明真相之前，儘快將那兩個孽障找到，然後一網打盡呢？
就他手上的資料，似乎皇上去了海陵後，還去過那柳家。這在秦國簡看來，絕非偶然之事。皇上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如無特別的意思，一定不會去城中哪傢俬宅。看來，那個叫柳墨染的人，似乎還不那麼簡單！別的且不說，這個人的年紀倒是和當年那個楊家的漏網之魚差不多大，就武九叫人畫的像來看，這個柳墨染的模樣兒，倒是真的和楊家的人呢十分之像！看來，武九到底是疏忽了！因此，秦國簡便對武九道：“武九呀，我也不怪你！確實皇上行蹤不定，你的心又撲在查找洛家楊家的事情上，這一心不可二用！”
武九一聽這話，心裡就十分感激。因跪在地上，對秦國簡磕頭道：“大人，您這樣說，小人只願意爲了大人肝腦塗地的！”武九說着，更是給琴國簡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秦國簡見了，就假意將武九扶起，口裡說道：“好。現在你還要給我去海陵城一趟。那個柳墨染，你還是要潛回去！這個人，只怕就是楊家的後人！”
武九聽了，頓了一頓，就道：“大人，那小人即刻就去！”
秦國簡見他要走，就又囑咐了一聲：“不過，你見了他，一定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萬萬不能露了餡，從而壞了我的大事！”秦國簡雖然知道那宮裡呆的不過一個傀儡，不過他這人行事，一向不喜歡在明處。如果，皇上如果查明瞭一切，要提早對他下手，那他就會要挾宮裡那個假皇帝，發出詔令，一不做二不休，將宮外的那個真皇帝給誅殺了！秦國簡陰冷地笑了笑，看着武九的背影，又從密室裡按了一下機關，叫出幾個死士來，如此這般地吩咐了幾句，這才安心離去。
話說，這武九也就連夜收拾了行囊，坐了船一路南下，到了第七天，也就又到了海陵城中了。武九有要事在身，當然無心顧及城中的繁華。
這一日一大早的，武九就到了柳府門前。開門的小廝見了是武九，就錯愕問：“你不是走了麼？怎麼這會子又
來了？”武九見了，就陪笑說道：“哎！說來也是慚愧，本以爲離開柳府，回老家做點小生意，也能將就着過日子！可沒曾想，我老家又發了一場大水，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已經談好的媳婦也泡了湯了！我沒地方去，心裡也就想起了柳府，所以，現在我又沒臉沒皮地來了！”武九說的可憐兮兮的。
這看門的一個小廝聽了，就嘆口氣道：“如今這世道的確不好。不單你，我的老家也遭了大水了。幸而我老家沒人，所受損失的也就那幾間不值錢的房子！”
武九一聽，更是唉聲嘆氣地說道：“所以，還請兄弟帶着我去找老管家！我還想依附在這府裡，隨便做個雜活！如今，我是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這小廝聽了，想了一想，就道：“行。那我就去找管家。不過，管家答應不答應，又或者叫我們將你給趕走了，你也不要氣怨我！”
武九聽了，就立刻點頭道：“那是自然。”
這小廝聽了，也就趕緊進府裡去找老管家。這個時候，雖然天色兒也早，但墨染和瑞安青城已經都出去了，呆在府裡的，當然就是一些女眷。
老管家正在園子裡看養的紅魚兒，聽了小廝過來彙報，說之前看家護院的武九因爲走投無路，如今又趕着過來求收留。老管家就蹙這眉頭吩咐：“還是讓他走吧！這武九是個不安定的人，若再來，也還是要走的！”老管家並不想多惹事。
那小廝聽了，也就說道：“那小的就去回。”
看着小廝就要從園子裡出去，老管家心裡忽然想起了大少爺的囑咐，因就喚住那小廝，說道：“等等，你且再回來。”
“管家，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小的？”
老管家就對小廝道：“既他走投無路了，咱們也不好將他往死裡逼。你這就叫他過來，我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形景色。說來這武九也是一身的好力氣。從前他看護宅院的，做的也不錯。”那小廝聽了，心裡就有幾分高興，連忙出去告訴武九了。不多會子，小廝就將管家要他進去一事，告訴看武九。
武九一聽，果然十分高興，因就拿着個包袱，去了老管家的屋子裡。管家見武九來了，就叫小廝下去，問武九：“怎麼，你這就又來了？聽說，你是在老家過不下去了？”老管家說着，上下打量着武九。雖然他穿得破爛，但那腳上，卻還是穿着一雙好鞋。管家的心裡就沉吟了一下，又問：“你這雙鞋襪，我看倒值幾個錢。看來，你還不太窮。”
老管家這樣一說，武九心裡就有些慌亂。他隨即就扯了個謊，說道：“管家，不怕您笑話，這雙鞋那裡是小人的，是小人在路上撿了來的。本以爲就是一雙破爛的鞋，可瞧近了一看，卻發現是一雙新鞋。這也不知是誰丟下的。小人拿起，一腳穿在腳下，真正合適。”
老管家聽了武九這話，就笑了一笑，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你這身衣衫和鞋襪看起來只是不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