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想,這藤兒就道:“小。姐,您吃吧。我不餓。”藤兒說着,搶着將小。姐手裡的那隻碗兒給洗了。“小。姐,您是金枝玉葉的人。這樣的粗活兒,怎好叫小。姐您做呢?真正,這廚房裡的婆子們都去了哪兒了?”藤兒說着,更是作勢要去廚房外頭尋那幾個粗使婆子。雲蘿見了,笑了一笑,就對着藤兒說道:“藤兒,好了,且不要多事。我也是臨時纔想起來,這廚房裡熬的粥興許就該好了,這粥我也送過去了,我想這這樣的事兒都不想驚動你,又怎麼麻煩那幾個婆子?所以,我叫你並不必去。再則,方纔我已經喝了一點,這粥到底是我精心熬的,你若不吃的話,豈不辜負了我待你的情意?”雲蘿就在這小廚房裡和藤兒殷切說話,她看着藤兒的眼神,只是和看自己的親姐妹一樣的。藤兒見小。姐待自己這樣好,心裡頭就覺得說不出的感動,因就對着雲蘿感激說道:“小。姐,我知道你待我好。我知道如果我不吃的話,小。姐您的心裡頭一定不高興。也罷,反正這會子,我的肚子也有點餓了。”藤兒說完了,果然也就坐了下來,盛了一碗粥,慢慢地吃了起來。吃了一會子,藤兒也覺得肚子有點飽了。雲蘿見了,就問:“藤兒,你果然不再多吃一點兒麼?”藤兒聽了,就笑:“小。姐,我果然吃飽了。現在我的肚子圓溜溜的,真的是一點兒也吃不下了。”藤兒說完了,就對着雲蘿笑。
雲蘿見了,看着鍋裡還有一碗粥,就對着藤兒說道:“藤兒,好歹你替我將青兒給叫過來吧。雖然一碗粥,並不值什麼。但到底在我心裡,我只待你和青兒是一樣的。”青兒聽了這話,心裡忽然又有一點傷心。因就對小。姐說道:“小。姐呀,那青兒纔來了一月不到,這在小。姐您的心裡,她怎麼就和我一樣了呢!”青兒的心裡,又是傷心,又是不服氣。
雲蘿聽了,就對着藤兒說道:“青兒呀,我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但其實這樣又是何必?你有你的好處,青兒也有青兒的好處。真正,你們倆,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心思巧,但青兒做事實誠。我缺了你們兩個,心裡都不好受的。”藤兒聽了,想了一想,本還想說什麼的,但想想還是罷了。藤兒聽了小。姐的囑咐,也就出了廚房,去了青兒的房間。敲了幾下門,這青兒總是不開門,藤兒的心裡不禁有些惱怒起來了。話說柳青城見外面的門乒乒乓乓敲個不停,也就整理了一番,方起身過來開門。
這藤兒見青兒遲疑地開了這麼久,真是等得不耐煩了,見青兒到底出來開門了,藤兒就嘰嘰歪歪第說道:“我說,青兒呀,你是怎麼回事,我叫了你這麼久,這會子你纔出來開門?我見你這屋子裡也點着燈,我的聲音,你就這樣聽不出麼?”藤兒說着,也就進了來,看着別別仄仄的青兒,是一臉的抱怨。柳青城見了,也就又捏着嗓門對着藤兒說道:“藤兒姐姐,這麼晚了,你找我到底爲的什麼事?”藤兒聽了,就大模大樣
地在青兒的牀頭坐了下來,剛一坐下,藤兒就嫌地將鼻子給掩住了,因問青兒:“青兒,你到底怎麼回事?我之前不是說過的麼?都是女孩子家家的,屋子裡可是要收拾乾淨。怎麼我這一坐下了,就聞到你牀上一股子的酸臭氣?咦,怎麼你屋子裡,還有一股子血腥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藤兒說着,只是低着個頭,朝着青兒的牀下看去。柳青城見了藤兒這麼一個樣子,心裡就不禁着急,可是不能讓藤兒看出什麼來?
柳青城趕緊對着藤兒說道:“藤兒姐姐,哪裡有什麼血腥氣呢?是不是昨兒個我在我屋子裡殺了一隻雞,想必是那些內臟沒有弄乾淨吧!所以你聞出來了?”藤兒聽了,就又嗅了嗅,還是說道:“不對。這哪裡是雞的味道?分明就是——”柳青城聽了,就笑:“好了,藤兒姐姐,你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我這屋子裡,果然就沒有什麼!藤兒姐姐,你這半夜三更地來,肯定是有什麼要告訴我!”藤兒聽了這話,也就說道:“是呀,我也沒有什麼閒空工夫和你囉裡囉嗦的!實話對你說了吧,咱們小.姐一時起了好意,叫你去小廚房裡將她熬剩下的粥給喝了吧!方纔,我已經喝過了,還剩了一碗,小。姐說倒了也有點可惜,到底是自己精心熬製的。現在你趕緊跟了我過去吧!”柳青城剛從那小花園的松樹林子裡出來,聽了藤兒這樣一說,的確覺得肚子也餓,因就問藤兒:“果然,小。姐是這樣說的麼?”
藤兒聽了,就白了青兒一眼,愛理不理地站了起來,對着青兒說道:“好啦,這是小。姐給你的恩典,你聽了,難道我趕緊跟了我走麼?你以爲我你這酸臭不堪的屋子,我可願意呆麼?”
藤兒說着,已經站了起身,朝着屋子外去了。柳青城見了,暗中舒了口氣,笑了一笑,到底跟在藤兒的身後,一同往小廚房走了。一路上,藤兒對着青兒,就拿起了副小。姐的款。藤兒冷冷說道:“青兒,雖然小。姐待你好,但你也該知道,雖然同是伺候人的丫頭,但我的身份到底比你高貴一些。所以,有什麼事兒,你只是不能越過我去的。若是你有意這樣做了,縱然小。姐有意拉拔你,你也要給我留一些面子纔是!”柳青城聽了,就在後頭笑:“藤兒姐姐,我知道了。什麼時候我敢越過你去的?都是姐姐多想了。”
柳青城在後,只是一個勁地給藤兒面子。藤兒見青兒一個勁地對着自己奉承,心裡也就很滿意。
待到了那小廚房裡頭,果然雲蘿在裡面等着自己了。柳青城見了雲蘿,也就上前問安道:“小。姐,奴婢來了。”雲蘿看着青兒,笑了一笑,方道:“青兒呀,你來的正好。我這裡還剩了一碗粥,你趕緊趁熱喝了吧。涼了倒是不好了。”柳青城聽了這話,不禁就看了雲蘿一眼。“奴婢謝謝小。姐了。”雲蘿聽了,就叫藤兒將那碗粥遞給青兒。柳青城也就接過了。雲蘿便對着青兒說道:“青兒呀,你坐下喝吧。站着喝豈不
是很累?”
柳青城聽了,想了一想,也就坐下了。雲蘿就道:“你長得這樣一個高大的身子,每日裡也能吃很多。這一日三餐的,我猜恐怕不飽。”雲蘿和顏悅色地說着,只是叫柳青城的心裡起了波瀾。這個雲蘿,他憑直覺她並不是什麼壞人。秦雲蘿是個很善良的女子。只可惜——只可惜她是秦國簡的侄女兒。柳青城又想:是他的侄女兒又算得了什麼?到底秦國簡行的事,雲蘿又不知道。但不管怎樣,他們到底嫡親的叔侄關係。想到這裡,柳青城的心又覺得糾結。他又想:我潛入這秦府,爲的就是探出秦國簡的把柄和秋漪的下落。雲蘿是什麼人,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但既然一顆心起了漣漪了,可就不那麼容易恢復了平靜。這冰糖蓮子粥其實熬的甚好,的確好吃,但因爲心有所動,一時之間,柳青城捧着這碗粥,因想起心事,就覺得沒有任何的食慾了。
看着青兒一臉心思的樣子,的確很不同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樣子,看着雲蘿也起了好奇之心。雲蘿就問青兒:“青兒,青兒,你怎麼了?怎麼,這粥不好吃麼?”柳青城聽了,一下子回過神來。他想了一想,趕緊搖頭說道:“不,小。姐,這冰糖蓮子粥很好喝,很好喝。奴婢就是因爲太喜歡喝了,所以才這般珍重。因覺得自己會辜負了小。姐的美意。”雲蘿聽了這話,就笑了一笑,淡淡對着青兒說道:“青兒,我看你很會說話。分明你有心事,我都看出來了。和我說說吧,你到底都有什麼心事?”柳青城聽了雲蘿這話,心裡又不禁蕩了一蕩。他還沒開口呢,就聽一旁的藤兒岔起了嘴兒。這藤兒就道:“我的小。姐呀,你說青兒還能有什麼心事呢?自然這一天到晚地,是爲她的婚姻大事擔心了?藤兒長得這樣醜,這樣怪異,這要嫁人可是不容易!”雲蘿聽了,就對着青兒說道:“藤兒,你錯了,我看青兒不醜。她只是高大一些罷了!”雲蘿就又道:“青兒呀,你放心,我總會給你找一個妥當的男人嫁了的!”柳青城聽了這話,不禁又看了看雲蘿。她——果然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只是造化弄人,他對她是一點兒想頭也不能有的!想到這裡,柳青城的心,一下子又黯淡了起來了。
柳青城默默地吃完了粥。時辰更是晚了。雲蘿也睏乏了,因站了起來,對着柳青城道:“好了,我先走了。青兒,你好歹將這裡的廚房收拾收拾。”雲蘿說完了,也就扶了藤兒的胳膊從這小廚房走了出去。柳青城的胳膊肘兒上,一時又滲出了血絲。幸虧這個時候,雲蘿喝藤兒已經走了,不然要是被雲蘿看出來了,那更是比藤兒不好對付了。柳青城撫着滲血的胳膊,咬着牙,將小廚房整理完了,這纔出了去,默默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躺在牀上,柳青城只是想:這件事到底沒完。那個小花園的松林裡的鐵皮屋子裡,到底藏的是什麼人呢?會不會就是秋漪?所以,柳青城想等到明日,想法兒從府裡出去,將這個消息告訴墨染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