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子一聽,也就吞了口唾沫,對着小穗兒說道:“穗兒姑娘,我是真的改。不信,你可以問問大少奶奶!”
小穗兒聽了這話,只是搖頭。“俗話說的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信了,你都這樣一把年紀了,這要是能改,很早你就能改了,又何必拖到這個時候?說,你告訴我,你這樣接近大少奶奶,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你只管老實對我說!”
劉嬸子見小穗兒不相信,也就說道:“穗兒姑娘呀,從前我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洪氏是個壞人,真正我這不知不覺的,也就行了許多壞事。但我要是跟了一個好人兒,我也就不是這樣的!”
小穗兒就道:“好,劉嬸子,這話是你說的,真正,以後我也就記住了!不過,若是被我發現你有什麼不妥的話,我可是會和你拼命的!”小穗兒說完這話,也就轉過身去,不理劉嬸子了。今兒個,她的繼母在那廚房裡包了一點餃子,就等着她過去吃呢。因繼母待她也好,所以繼母包的餃子,小穗兒是一定會過去吃的。落雪軒裡的廚房裡,因現在加了一個談氏,所以一天到晚地只是很熱鬧。這談氏很會做人,剛一過來,就和掌廚的王媳婦相處得很好。這每日裡給王媳婦打打下手,洗洗菜,燒燒火,日子一天一天地也就很快。這一日,這談氏見廚房裡還有一點白菜幫子,還有剩餘的一丁點雞肉,就對王媳婦提出今兒個不如包餃子吃。
談氏想:興許小穗兒和她的爹爹都忘記了,今兒個可是小穗兒的生日。王媳婦聽了,也就對談氏說道:“既如此,那麼今兒個晚上,這廚房就交給你了。真正,你在這裡,我也不如就回去看看我的孩子。“王媳婦這樣一說,這談氏也就更是高興。她在廚房裡,就興興沖沖地忙了起來。談氏一會兒和麪,一會兒切白菜幫子,很快,白菜雞肉餡的餃子也就一個一個地包好了。談氏本來不覺得面多的,但揭開鍋蓋一看,發現也下了小半鍋的餃子。餃子煮熟了,白白嫩嫩地躺在鍋子,只像一個個嫩生生的小娃娃。談氏便就將餃子盛在碗裡,就出來找小穗兒。小穗兒知道劉嬸子過來了,她便對談氏說道:“娘,你稍等一會,我馬上就來。”
小穗兒這樣說了,談氏也就笑着對她道:“好,好。我知道你事兒多,那我就在廚房裡等你。”談氏是個有心的,因覺得今天既然是小穗兒的生日,僅僅一碗餃子的,也不算什麼,到底還要燒一些菜纔好。談氏便又在廚房裡尋出了一點花生米和豆腐,還有一點乾菜,也就放在了桌子上。既然小穗兒還沒來,談氏也就想去丈夫那裡,將丈夫也叫過來,一家人和和睦睦地給女兒過一個生日。因此,談氏也就趕緊出了落雪軒裡的廚房,去了馬廄那裡找丈夫。到了馬廄那裡,談氏果然看見
丈夫在那裡,只是將雙手籠着袖子,卻是看着妻子不發一言,但看見談氏走得極快地過來了,焦愣頭也就問妻子:“好好兒的,你來這裡幹什麼?怎麼不在廚房裡做你自己的事兒?”
這焦愣頭自打重回了柳府後,做事兒和從前比,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是不能同日而語。這焦愣頭心裡十分珍惜這一次再柳府安家的機會,只要是老管家囑咐的事兒,這焦愣頭只是要做的最好的。因此,焦愣頭心裡就有些責怪妻子做事懈怠,辜負了府上大少奶奶的心意。這樣想着,這焦愣頭的心裡,就更是不安了。談氏見着丈夫立在那裡好不好地,確實只管責備自己來了,因就笑着對丈夫說道:“你怎麼忘了?今兒個可是女兒的生日呀!虧你還是她的親爹!”談氏說着,卻又抿着嘴悠悠地笑。她這話,可是一下提醒了焦愣頭。是呀,他想了一想,今兒個果然就是女兒的生日!想前幾天不忙的時候,他的心裡可是還記得呢!怎麼到了今天偏生就忘記了?這樣想着,焦愣頭的心裡不禁自責起來了。說來,從前在老家時,自己忙着耕種,這裡裡外外的,可都是談氏忙着照顧女兒。焦愣頭心裡清楚,女兒的瘋病能好,都是因爲能得了關心,談氏一心照顧的緣故。焦愣頭也就拍了拍大腿子,對着妻子說道:“你瞧,我這又是犯渾了!今兒個,也沒有什麼事,不如咱們就將女兒叫來,開開心心地給女兒過個好生日!”談氏聽了丈夫這樣一說,也就對了丈夫笑道:“你呀,你真正也是糊塗的很呢!到底,這孩子知道了,必然心裡要生你的氣!幸虧,我在落雪軒裡的廚房,將這些都預備好了!今兒個,那廚房裡的王媳婦見我這樣殷勤,也就將廚房丟給了我,說要去她的屋子裡看孩子去。我見廚房裡有一點剩下的白菜幫子,也就包了幾個水餃,又做了幾個菜,都是留給女兒吃的!”
這焦愣頭聽到這裡,想了一想,也就問談氏:“這些都是柳府的東西,你這是佔便宜。到底一會兒咱們過去後,還是要用錢補上才行的!”談氏見了丈夫這樣一說,也就點頭笑道:“我知道!這個不消你說!打從你進了這柳府,真正這樣的話兒,你當着我的面兒,人前人後的,可也是說了好多回了!真正,我的腦袋裡,只是老繭都聽出來了!”焦愣頭也就說道:“雖然如此,但我到底還是要再囑咐幾句,就是擔心你一時忘了。”
談氏就道:“你是擔心我一個山村裡的女人,見了這柳府這樣好,因此心裡就起了貪意不成?真正,你若是真這樣想的話,只是將我看扁了!難道我們山村裡的女人就沒有骨氣了?”談氏說着說着,心裡到不禁生氣了。焦愣頭見妻子生氣了,也就知道自己將話兒說重了,也就對着談氏放低了音調,笑着說道:“我知道,不然我們也不會
來。只是,你且等我一等。究竟我在這馬廄附近還藏了一點好東西,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談氏聽了,就問:“愣頭,到底是什麼好東西呢?你竟是這樣的神秘?”
焦愣頭聽了,也就回頭對着妻子笑了一笑,又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不過就是一點切碎的熟牛肉,是我昨天從集市上買東西,順便捎了回來的。當時我就覺得,咱們家裡似乎有一件什麼事,到底是我糊塗了,原來是女兒的生辰!”焦愣頭去取牛肉,這談氏也就立在這裡等他。一時,焦愣頭將切碎的牛肉放包在荷葉包裡,便同了妻子一同往落雪軒走去,夫妻二人剛走進去,就看見女兒也就站在那門口。談氏看着女兒,也就笑道:“小穗兒,我不是讓你去廚房裡等着的嗎?”小穗兒聽了,也就對着談氏說道:“娘呀,這個我也知道!但我就想看看爹爹和你一同進來我才高興!”
焦愣頭聽了這話,心裡就更是高興,因就摸了摸小穗兒的頭,輕聲說道:“那咱們三個一起走吧!”三人進了廚房,興致勃勃地吃着餃子和青菜豆腐。小穗兒看着爹孃和和睦睦的,也就說道:“今兒個,這餃子可真好吃。”這小穗兒肚子吃得飽飽的,焦愣頭和談氏都回房睡覺了,這小穗兒吃多了,肚子裡存了食,便就怎樣也不能入睡了。既然睡不着,不如就在落雪軒外頭四處走一走的好。一時,這小穗兒就起了欣意,這一走,可就走到距離麗春堂不遠的一條小道上了。這小穗兒擡起頭,只管看着天空中半輪皎潔的月亮,自言自語地說道:“月亮呀月亮呀,我只願意只是保佑好人,詛咒壞人的!”也是巧了,這一日晚上,這田氏也在麗春堂裡睡不着,也就想出來走動走動。到底是暮春時節了,這甬路上可是飄落了不少的花兒。這叫人聞了,只是說不出香的。
田氏看到前頭似乎有一個影子,也在那裡走動。起初,田氏心裡可是嚇了一跳,但瞧瞧走上前去,細細一瞧,這才發現這前頭走的人,竟是落雪軒裡的小穗兒。聽着這小穗兒又是自言自語的,田氏心裡就好奇了起來,她想知道這小穗兒到底在說什麼。因此,田氏就隱在一旁的樹叢裡,只管聽着小穗兒說話。果然,那田氏也就聽小穗兒慢慢悠悠地說道:“哎,到底這一回,那劉嬸子到底是安的什麼心呢?她真的果然就學好了麼?我這心裡,還真是不信!到底,她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我只擔心大少奶奶上了她的當!到底,她去了那麗春堂難道就不會和田氏一個鼻孔裡出氣兒?哼哼!那田氏是個什麼好人兒?想從前兒,只是一個勁地拿大少奶奶的短。劉嬸子這個臥底,果然就是給大少奶奶當的?這麼快的時間裡,田氏和春二太太不管做什麼事兒,她都會去一五一地告訴大少奶奶?她真的有這麼忠心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