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又是饢和肉湯,你吃的無精打采。
吃着吃着,你突然捧出碧落放在段端莊面前,“端莊姑娘,你看這把刀怎樣?”
段端莊擡頭看了你一眼,“你要用這把刀救你的鬱姑娘?”
“是。”
你沒有絲毫猶豫。
段端莊緩緩的低下頭,“我們大漠的男人寧可丟命絕不會放下手中的刀,看來你真的是很緊張你的鬱姑娘。”
“對於大漠的男人或者是,對我不是。鬱姑娘對我有恩,一把刀算的了什麼?她不見了我不能不找,當然端莊姑娘要是看上別的也不妨直說,我就這把刀值點錢。”
你將刀慢慢推過去——這是你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做出的決定。
要想求人必須拿出誠意。
世上盡有一根針也捨不得還想人家盡力的。
“你不後悔?”
“我決不後悔——男人不一定都要拿刀。”
你安慰自己,心裡卻是肉疼。
寶刀可遇不可求,今日丟了明日再想找一把比登天還難。
“不拿刀拿什麼?哼,在家哄孩子嗎?”
段端莊用細白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碧落,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看來她也是識貨的人,你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
“哄孩子有什麼不好?哄孩子之餘可以幫老婆洗洗碗做做飯,幫孩子洗洗尿布等等……”
真是越說越傷心。
碧落呀,永別了。
“那好,雖然是把破刀,但既然你說的理直氣壯我就收了,不過事後你可不能反悔,休想再把刀偷回去。”
段端莊拿過碧落,看了又看,眼睛都笑的快眯成一條線。
美吧,美吧,壞丫頭,騙了我的刀這麼開心,小心哪天我把你的人騙過來,到時候人是我的,刀還是我的,看你到時候還美不美!
“那——端莊姑娘,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下午我們就可以出發,但我先說好,我只在附近幫你找,再遠你自己去。”
好嘞,附近就附近吧,你只想弄清楚胡楊林或者彩月村消失之謎,或者那就是關鍵。
鬱姑娘堅持住,我來了,我帶着救兵來了。
足足帶了三十大皮袋水,二十大包乾糧,省着點吃,堅持個一兩個月沒問題,何況還有駝奶可喝。
要是實在找不着鬱千年你也該走了,你不能永遠留在大漠。
“喂,你這是要把我的駱駝累死呀,就在附近逛逛需要帶這麼多水和乾糧嗎?”
“呵呵,有備無患,水喝一點少一點,乾糧也是,用不了幾天就輕了。”
“我不走。”
“端莊姑娘行行好,咱們趕緊走吧,天快黑了。”
“我就是不走。”
段端莊不走,她的駱駝也不走。
這些畜生聽話的很。
“那——端莊姑娘我再拿下一袋水行不?”
再拿下一袋。
再拿下一袋。
一直拿到只剩下二十三袋段端莊才站起來。
你心裡真是肉疼。
這可都是你將來跑路的本錢。
風高偷駱駝夜,月黑跑路天。
你算看清了,這段端莊看着大方實則小氣的很,將來要是問她要駱駝估計門都沒有,還不如趁這次機會把問題一併解決了。
好想法。
連你都佩服自己。
可是,鬱千年呢?在你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離開鳴沙山,走了一個時辰你和段端莊已經來到鬱千年消失的地方。
太陽依舊明晃晃的,黃沙依舊無邊無際,突然,你在一個隱蔽的沙窩裡發現一株潔白的小花,水盈盈的,似乎還發着光。
“別碰,這是我的。”
段端莊不待你靠近馬上攔住你的去路。
什麼都是你的,死丫頭,我只不過想看看能挖出什麼好吃的東西不,我又不是花癡。
段端莊小心翼翼的把花挖出來,放在駱駝後面的一個箱子裡,看來這丫頭經常在這沙漠裡找些花花草草,也是,姑娘家本就愛美,她又一個人住,不養些花花草草不無聊死纔怪。
你開始四處查看。
好吧,真的見鬼了,關鍵是鬼毛都沒見到一個。
風還是風,沙還是沙,太陽還是太陽。
“你不是說你有位鬱姑娘在這裡失蹤了嗎?人不見了,馬總該留下吧?馬不見了也該留下點別的東西吧?”
是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連現場都不見了,這可讓人如何尋找?
硬着頭皮繼續擴大搜索範圍。
一個個沙丘搜索,一個個沙窩搜索,正像段端莊所說絕不好玩,還枯燥的很,真比干苦力還累。
夜幕降臨,你和段端莊紮營在一個沙丘後面,前半夜你守,後半夜她守,駱駝圍成一圈。
月亮。
天空中還是一彎新月。
依然美麗的像少女的笑靨。
耳邊傳來低語聲,……是幻覺嗎?
段端莊睡的很熟。
呼吸均勻而細長。
不遠處沙丘似乎在緩緩移動,似乎在向你們靠近。
你一驚急忙推醒段端莊。
“啊,好睏啊,時間到了嗎?”
你指了指沙丘。
段端莊睜開惺忪的睡眼,“在哪兒?”
“在——”
沙丘不動了。
眼花了?
“我——”
“你不會不想讓我睡覺吧?哼,我要多睡一個時辰。”
段端莊又躺下。
你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再看那沙丘,還是一動也不動。
大概是真是眼花了吧。
坐下來,扶着長矛——這是段端莊給你準備的兵器,碧落,自從交給她後就再也不見蹤影。
這死丫頭。
她的小手從毯子裡露了出來了。
偷偷掐她一下?
不行,掐醒了她非打你不可。
那麼,摸一下總行了吧?
就當爲碧落報仇了。
偷偷的摸着她的小手,看着月亮,又軟又暖,暖到你的心裡,恍然之間你又回到了大山中的家,又回到了童年……
姐姐——姐姐晚霞就這樣偷偷的每天晚上拉着你出來看月亮。
她的手很溫暖,她的眼睛也很亮,她的笑容也很美,就像這一彎新月一樣。
她給你講故事,她給你說悄悄話……
啊,好睏。
天亮了。
“你個懶蟲,讓你守夜居然睡着了,還睡的這麼死!哼,居然坐着都能睡着!要是強盜來了怎麼辦?”
段端莊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剛睡醒還是被氣的。
你打了個哈欠站起來,心說,我說姑娘,別說坐着,就是站着我也能睡着,走着我也能睡着,以前行軍的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
強盜?呵呵,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會有強盜?要是有就趕緊來吧,送錢送糧,我也不用跟你這死丫頭歪纏。
“怎麼,還不服氣?”
我哪有不服氣?你低着頭不說話。
對付刁蠻的姑娘就要裝可憐,需要的時候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吧。
這是你當年在軍營中胡混的時候一位天才總結出來的,他把姑娘們分成十八類,什麼淑女型的,野蠻型的,小家碧玉型的,並且還把每一類都標註了應對方法。
但這廝也就理論經驗豐富,實際上一個妞都沒泡到(妞都被別人泡走了),最後好不容易泡到一個,還把人家肚子弄大了,結果被送到軍法處打了四十軍棍,逐出軍營,要不是他老子託人,那姑娘又非他不嫁,殺頭都是輕的……
肚裡正暗暗發笑,段端莊不知怎麼看出來了。
“美什麼?哼,今晚你還守夜。”
好嘞,端莊姑娘我願意天天幫你守夜,累了困了就摸摸你的小手,反正又不會懷孕,然後趁你睡的正香牽了駱駝溜之乎也。
時間一天天過去,找到鬱千年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不,關鍵是什麼都找不着,以至於段端莊都懷疑,“你說的鬱姑娘真的存在嗎?即便大雁飛過都會留下聲音,一個大活人還有一匹馬怎麼可能不留下一絲痕跡,莫非你是騙我的?”
是啊,雁過留聲,是啊,我是騙你的,鬱姑娘,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了,那麼,那麼只能祝你吉人自有天相。
別了,我也該走了,離開這該死的大漠。
水還有十一袋,乾糧還有二十包,這些天跟着段端莊你發現這周圍可吃的東西其實不少,比如蝰蛇啊,白蟻啊,蜜獾呀什麼的,前兩天你們還打了一隻羚羊,你還偷偷留了一隻烤羊腿。
另外,這幾天你還跟段端莊的幾匹駱駝混的很熟。
這纔是關鍵。
現在只等風高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