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御琴寒於早朝之時宣佈,因慶王爺御琴碧多年以來,存有謀逆之心,且犯下刺殺昭曄長公主之罪,雖未成實質性後果,但因已構成威脅,免去其慶王之位,收回其所握之權,貶爲庶民,除其在皇家玉牒之名,永生,其後代也不得再入皇宮一步!若違旨,無論誰,皆可先斬後奏!
另有一道密旨,御琴碧淫亂宮廷,因其血緣不得重罰,故,御琴寒欲加重罪於御琴碧之男寵,使其每日受剜心之苦,血盡之日,即爲死期!
此旨一下,朝野譁然。
樹倒猢猻散,御琴碧大勢已去,朝野之人紛紛倒戈,更有人,在宴會之上見識到昭曄長公主的威儀,心中駭然,更兼之其是早年女王御琴玥最爲寵愛的小女兒御琴雪之女,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已有人,暗地裡向女王御琴寒表明自己忠心。
若女王退位,必效忠昭曄長公主,赴湯蹈火,絕無二心。
慕容闌並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昨晚的宴會惹得衆多大臣對她有了初步的印象,於是——今日早朝之時,她本只是在昭和殿裡研究一盤御琴寒昨日與她所下還沒有結果的棋局,悠閒自在的很,壓根沒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御琴寒身邊的侍女碧海卻急匆匆地過來,惹得她一陣意外。
碧海在那一夜看到她身上的蘭花胎記後就被她重新派回了御琴寒的身邊,她心中也清楚,自己一個人慣了,多一個人服侍,反而也不習慣,更何況碧海是御琴寒的貼身宮女,在剛入宮時就已在漪瀾殿中服侍,她若是要奪了碧海做貼身侍女,也說不過去。當初在赤焰山莊,秋月和綠衣也是與自己關係極好才讓她們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如今——
一個人也好,如此,想念司馬逸塵的時候,也不會被別人給瞧了去。
“碧海,怎麼了?”慕容闌眉梢一凝,手中棋子不停,在棋盤上放下一顆白子,心中卻並不太緊張——昨晚才解決了御琴碧這個麻煩,現在,還能出什麼事?
碧海笑吟吟地看着慕容闌,好半晌沒說話,就在慕容闌想要再次開口問時,她突然啓脣,娓娓道來,笑意盈盈:“恭喜昭曄長公主,自今日起,您已不僅是昭曄長公主了,儲君之位,除了您,已再不可有人肖想此事了。”
此言自碧海口中說出來,自然不算是大逆不道,畢竟,她和御琴寒之間的情誼,如同母女,倒惹得
慕容闌一陣發愣,忍不住脫口問道:“怎麼回事?”
慕容闌站起來,略帶幾分意外,髮髻間斜插的碧玉簪梢處垂着的雨滴狀的水藍色珠子隨着步子的移動而輕微晃動,帶出幾分雨意縹緲來,加上她冠絕天下的容色,一時之間,佳人如玉,美人如畫,碧海的眸光也不由着微微一怔。
她在宮中侍候了十多年,見過了各色各樣的美人兒,御琴寒在年輕時也是端莊秀麗,賢淑溫和的女子,千里挑一;即使御琴碧的名聲不堪,人卻是如花一般,嫵媚多姿,妖嬈美麗,朝堂之上的女官個個也是俊俏的很,她本以爲御琴王朝的各色美女已雲集京中,豈不知——
雖說這幾日,她見了這昭曄長公主御琴陌不下十多次,但過往的十多次,卻都沒有今日如此這般的驚豔。
她心中清楚,御琴陌比歷任女王,以及朝中的女官都要美上七分,堪稱天下無雙。佳人如玉,更兼之她的武藝出衆,威儀霸氣不輸男兒,甚至還要勝上幾分,絕對屬於天之驕女,若成女帝,必然爲御琴王朝創下一個新的高峰。
想到這兒,碧海心裡對慕容闌的欣賞,更多了幾分。
待回過神來,碧海才輕笑着說:“今日早朝,皇上下了兩道旨意,自然是關於御琴碧的,但後來丞相以及中書省總督聯名上書,希望皇上能夠立您爲儲君,待皇上退位後,您繼承大統。”
“啊?”慕容闌怔了怔,回想起昨晚見過的那兩個女子,丞相楚千雲和中書省總督雲清萍這兩個年紀頗輕,容貌如花,處事果斷明智的美麗女子,她對她們的印象好像還不錯,隨即脣角一勾,感到有點可笑了,嗤嗤地一笑,“這算什麼事?好歹也要我本人同意不是?”
碧海也是一笑,卻隨即端正了樣子,認真地說:“您本就是雪公主的女兒,繼承大統是必然而爲的,不過是時間早晚。還有,皇上也已經決定了,她準備在一個月內處理好事務,然後將江山交到您的手上。至於她自己,早就想與舞大人袖手天下,遨遊山水了。”
聽聞碧海的話,慕容闌的眸光先前意外,繼而略微有幾分迷茫,竟漸漸有了幾分羨慕的味道,重新坐下來,手中玩弄着一顆白子,不再去理碧海所說的儲君之事,輕輕一嘆,脣角勾出隱隱的笑來:“人生若得如此,該有多美?”
她慕容闌,此生,還有沒有這樣的一個機會?
逸塵,今生今世,是我負你,你會不會怪我?那麼多的美好,我一下子全丟了,全棄了,全不要了,你必然是要怨我的吧……
“公主?”碧海瞧着慕容闌恍然出神的樣子,心中訝異,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慕容闌回頭,自己心中也有幾分苦澀,卻遮掩過去,問她:“怎麼了?姨娘那邊不需要你去侍候嗎?”
“公主。皇上已經吩咐過了,讓我在這邊得到您的答覆後,再回去。”碧海微笑着解釋,一張臉俊俏如花,年輕而美麗着,“皇上讓我問您,一月後您的登基大典,要請哪些國家的人來參加?畢竟,這可是您一生的大事呢。”
“什麼?還要別的國家的人來參加嗎?”慕容闌略微有幾分詫異,站起身來,驚慌地問。
她不能不驚慌啊,天和王朝也是個國家呀,而且還是與御琴王朝鄰得最近的的一個國家,無論如何,天和王朝的人是會來參加這個典禮的!如果來的是別人還好辦,她裝糊塗也就好了,可來的人是司馬逸塵,她該怎麼辦?
碧海很詫異慕容闌此時的神情,她好像是遭到了什麼難以相信的事情一般,那麼驚慌的樣子,好生讓自己奇怪……“公主,公主?”
“啊?沒事。”慕容闌搖了搖頭,眸光中閃過一抹深究,繼而平靜下來,一撩衣襬,重新坐下,擡頭看着窗外正好的初夏景緻,輕輕笑了笑,示意碧海將她手中那本記着各國想要派的人員名單的冊子拿過來,心中波濤駭浪後,也不過就是些微的漣漪罷了。
碧海沒什麼猶豫,直接就上前將冊子遞了過來,來之前,御琴寒已經吩咐過她,慕容闌有什麼表情什麼舉動都別意外,她心中也有了幾分明瞭,不會問太多。
“千月國的丞相要來,……天和王朝,派什麼人來?”慕容闌大致地瀏覽了一下,卻沒發現天和王朝的人,心中好生奇怪,忍不住擡頭問道。
碧海笑了笑,輕輕地說:“天和王朝的國主,司馬逸塵,已決定親自前來。”
慕容闌聽聞此言,一下子怔住了,手中的書冊翻飛如蝶,自己卻恍然不知,眸光晦澀,彷彿是煢煢了歲月,荏苒了浮生。
她已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該做什麼,司馬逸塵,已成了她心裡最深的一道傷,觸不得碰不得,一碰就痛得要死,可偏偏——是碧海這個不知道內情的女子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