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剛嘆道:“這個人呀,總有一死的,只是遲早的事情。我知道你們兩個跟了我很多年,對我也很忠心,但我還是要勸你們,投靠李紹空去吧。”
雲景和秦侖一起說:“大哥,我們誓死跟着你,絕不會再投靠別人。”
“傻小子,你們還年輕,什麼死不死的呀?答應我,好好的活着。如果你們不打算投靠李紹空的話,我還是勸你們趕快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我很早以前就有那麼一個夢想,就是能到一個像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去安安心心的度過自己的一生。可是,身上的權利越大了,那些地方就離我越遠了,以至於後來連想都想不起那些地方。現在想想,我以前想要的簡單生活其實完全是一種奢望呀。人們常會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來說事,可我說呀就是人們的貪慾太強了,太不自足了,得到了一些東西,總想要另一些東西。可是,嗨,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吧。”易行剛說。
秦侖雲景聽完易行剛的話,也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情。那時他們都只是一些難民,他們當時殺死縣官的目的也只是爲了能填飽他們的肚子。想想他們那時的想法是如此的簡單而又單純呀。可是現在,生活好了,反而想的東西就多了,也就像郊外的野草一樣,一年比一年瘋長。
秦侖忽然說:“大哥,我們離開這裡,我們去世外桃源吧,我們一起傾聽那裡涓涓的流水聲,細數那裡飄落的桃花,觀看初升的朝陽,我們到了那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易行剛搖搖頭:“我快不行了,是去不成了。你和雲景一起去吧,帶上你的家人一起去吧,我想他們也會喜歡那裡的。”
“不,我們說過,大哥不走,我們也不走。要走,我們就一起走吧。”秦侖很堅決。
易行剛想了想說:“好吧,世外桃源,那也是我的夢想。也許老天可憐我這個老朽,還能讓我過幾天那樣的日子。你們趕快去準備一下,帶上你的家人,一起走吧。”
雲景說:“大哥,我們早就準備好了。”
夜色之下,水龍會的大當家府邸顯得特別的寧靜。月光傾瀉下去,如綢子一般的溫柔潤滑。兩匹馬車停在了院子的中央,兩個男人攙扶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人上了馬車。馬車裡面還坐着兩個年輕的女子,從她們的樣子可以看出她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兩個男子向中年男子介紹說:“大哥,她們便是我們的內人。”
中年男子說:“你們的媒還是我做的,兩位弟妹我怎麼會不認識呢?”
兩個男子退出後,分別坐在兩張馬車的前面。“駕。”馬車緩緩啓動,出了城門。
李紹空此時正站在城樓之上,旁邊的蘇玉龍說:“二當家,真的就這麼放了大當家嗎?”
“大家都是兄弟一場,他想走就讓他走吧。我們現在是該向青龍會報仇的時候了。”李紹空說。
“青龍會報仇?”蘇玉龍顯然有些不明白李紹空的話。
“你可知道是什麼人刺殺的大當家嗎?”
“六Lang人,難道他們不是二當家派去的嗎?”
李紹空搖搖頭說:“也許連他易行剛都認爲六Lang人是我派去的,可惜不是。他們是被青龍會收買的。所以,我們當然也得爲大當家報仇。”
“原來是青龍會幹的。可是大當家已經走了……”
“沒關係,隨便找一個替身,讓明日成爲大當家的忌日,我們要爲大當家好好的辦一個葬禮,送他入土。明天,我們還要以六Lang人的人頭來祭大當家的陰靈。”李紹空看着遠方說。
“二當家,殺了六Lang人會不會太可惜了,他們的武功很高強,對我們還是很有用的。”蘇玉龍皺眉道。
“我知道,他們會是很有用的,既然大當家是假的,六Lang人難道就不會是假的了嗎?”李紹空收回了眼光道。
蘇玉龍說:“還是二當家考慮得周全。”
第二日,整個水龍會都沉浸在了哀傷之中。李紹空親自爲大當家易行剛寫了祭文,言辭之中,盡表兄弟情深,哀傷至極,全場的人都不禁淚流滿面,也不知這淚是真是假。
唸完祭文之後,李紹空大聲宣佈說:“大哥的死因,弟兄們一直耿耿於懷,這六Lang人到底是被誰指使的,這也一直是個謎。其實我早已經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今日我就向大家公佈。六Lang人是被青龍會收買的,所以大當家是死在青龍會的手上的。我們要爲大當家報仇,一定要爲大當家報仇。”
底下的兄弟齊聲呼喊:“爲大當家報仇,爲大當家報仇!”聲音很大,如雷鳴一般。
李紹空招招手,示意大家停下:“現在,先殺六Lang人,以祭大哥的在天之靈。”
“殺六Lang人,殺六Lang人……”底下又是呼聲不斷。在大家的呼聲之中,假的六Lang人被十二個人給託了出來。這六個人顯然已經被打得不成人樣,之前定是受了不少苦楚的。這六個人縱然不是六Lang人,罪過也定是不輕。
六個人齊刷刷跪在了靈堂外面,六個劊子手走了上來,站在六個犯人的旁邊。
李紹空指着假的六Lang人說:“看吧,他們就是江湖中有名的六Lang人,現在卻成了殺害大哥的兇手,這樣的人不殺不足以告祭大哥的在天之靈。把他們都斬了吧!”
這時人羣中的每個人都興奮不已,爭相觀看殺頭大事。只見六個劊子手,六把砍山大背刀高高舉起又高高落下,然後鮮血濺了一地,六顆人頭就這樣滾落了下來。
人羣之中立時發出一聲叫好,這可真是大快人心呀。
葬禮持續了三天,又請了道士唸經超度,方纔結束。第三天,水龍會總部的所有成員,大概有十萬人來的吧,都一起護送他們的大當家的棺木到了墳地。送行的隊伍拉了幾公里那麼長,像一條長龍似地。
山上,十萬送行人同時默哀了三分鐘,還演練了一套他們大當家自創的拳法。埋了“易行剛”之後,李紹空說:“大哥的事情處理完了,下面是爲大哥報仇的事情了。”
夜安城,李紹空依舊坐在議事廳的第二把交椅上,他指着易行剛坐的那把椅子說:“這把椅子是大哥的,他就永遠是大哥的。我也永遠只是水龍會的第二把交椅,你們以後也還是叫我二當家。”
衆人點頭,但又有些鄙夷李紹空。
李紹空說:“現在我們就商量一下爲大哥報仇的事宜,嗯,我先在這裡說一下,現在,青龍會先由我掌管,等到以後報仇成功,誰能取下朱江的人頭,誰就是我們水龍會的新龍頭。你們有沒有意見。”
衆人皆說沒有意見。
“好,關於爲大哥報仇的事情,我有一個設想,就是聯合興農會,共同對抗青龍會,你們覺得我的這個提議可行嗎?第一,我們與興農會沒有太多的冤仇,第二,我們和興農會一樣有共同的敵人,青龍會。第三,單以我們的力量也根本就不可能對付得了青龍會。你們覺得呢?”
底下議論之聲不斷,有人說:“我們現在正在與興農會打仗,興農會的幫主親自帶領士兵攻打六火城,想要結成聯盟,恐怕不易。”
又有人說:“我們要結盟,不如與鐵血會結盟,鐵血會的力量強勁,這樣我們更有能力對付青龍會。”
李紹空一一解答:“興農會雖然正在與我們打仗,但這對於我們的結盟我想影響也不是很大,我們先得跟興農會的幫主商量,才能得出結論。其次,你們說與鐵血會結盟,這我倒是認爲不可。第一,鐵血會跟青龍會向來是無冤無仇,他們恐不會輕易跟我們結盟。其次,就算能夠結盟,他們是否能用心作戰呢?再次,鐵血會如此強大,到時我擔心不是結盟,而是引狼入室呀。”
此話一出,在坐的兄弟都明白了,這個盟呀是決不能跟鐵血會結的。
“大家既然都明白,那好,今晚我就親自寫一份盟書,玉龍,行善,明早來我書房裡取盟書,我將盟書給你們,你們就速速送往六火城的興農會安幫主手裡。我現在是擔心一旦我們與興農會的仗打長了,勢必會影響結盟的,所以這個盟約越快送到越好。”李紹空補充說:“大家還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就散了,從明日開始,重新整頓軍隊,預備糧草,如果興農會答應與我們結盟的話,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啓程的。”
在座的當家和其他人都點了點頭,下去了。大多數走了之後,只有蘇玉龍一個人留了下來。蘇玉龍說:“二當家,難道我們真的要爲大當家報仇嗎?”
李紹空說:“我們進攻青龍會絕不是簡簡單單的報仇,更主要的還是爲了擴張我們青龍會的勢力。我知道雖然幾位當家都投靠了我,但是他們手下也還有很多兄弟曾經非常忠實於大當家。我們只有打着爲大當家報仇的旗幟,弟兄們纔會更加團結的。”
蘇玉龍點點頭:“哎,那我就先走了,二當家好好的休息吧。”
李紹空說:“今晚我恐怕又得徹夜不眠了,我還要起草盟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