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命令在軍營裡引起了軒然大波,一些士兵說:“我們剛剛打到這裡就要撤兵,不知將軍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呀?難道是將軍害怕了鐵血會,現在撤兵只是爲了拖延時間,說不定很快我們就有要撤回京都去了。”
但也有一些士兵極力爲他們的將軍辯解:“將軍用兵之道豈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理解的,將軍之所以那麼做肯定是有他的打算的,我們作爲士兵只應該服從。”
我聽着這些士兵的爭論,武副官插道:“將軍用兵如神,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吧,所以還請衆位將士不要在議論將軍的決議了,這樣是要引起軍心不穩的,到那個時候,我們無疑就給敵人制造了機會,說下了這是幫助敵人,說大了你們是通敵。”
聽到這句話,衆人一片譁然。
“你們一定要記住這句話:將軍的每一個命令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作出的,還請你們不要在妄加揣測了。”
武副官的幾句話就將那些士兵的嘴給堵住了,自此那些士兵們也再沒有任何的議論。就在當天傍晚的時候,全軍也就靜悄悄的撤離回了西丁城。
此時的西丁城在夕陽的餘暉中充滿了活力,商人小販,平頭百姓都洋溢在了一片喜悅之中。他們已經知道了無惡不作的西丁令王顯之已經被朝廷的兵趕出了西丁城,他們也就不用再擔心和害怕了,他們的生活也許又會恢復到了平靜安逸的狀態。這一切都是朝廷的兵所賜的,所以當他們看到朝廷的兵又撤回了西丁城的時候,可以說是夾道相迎。
西丁城最大的一條街上,人們站在了兩旁,士兵們從中間經過時,他們便像是沉默了很久突然爆發一樣開始大聲的歡呼,接着還有很多人送上了包子饅頭火腿之類的食物給軍營裡面的士兵。士兵們邊走邊吃着老百姓送上來的食物,就好像打勝了仗,凱旋而歸的情景。其實他們並沒有消滅鐵血會,就連西丁城的城令西王顯之都沒有捉拿到。
將軍騎馬在前面,不斷的對羣衆招手,然後對他們說,“回去吧,你們回去吧,天色已經晚了,你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可是兩旁的百姓並沒有走開,直到士兵們全都通過了街道,在西丁令王顯之的府邸落腳的時候,其他老百姓才慢慢的散場。
我看到老百姓的熱情,心裡面一下子興奮了起來,的確,已經有很久沒有那麼興奮了。我開始再想將軍說過的話:“男兒生於天地之間,本就該做一些有價值的事情。”趕走王顯之本來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在老百姓的眼中竟然會如此的有價值。也許消滅鐵血會,大龍城裡面的百姓會更加喜悅,更加瘋狂。也許價值這個東西並不是自己認爲有的,他就有的,自己認爲價值大的,他就大的。只有真正能讓老百姓感覺到了有價值,這種價值也才能得到昇華。它不再僅僅是個人的價值,而昇華成了一個集體,一個國家,甚至一個天下的價值了。
我又開始回想刺客莊——樓西國。刺客莊的人縱然練成了舉世無雙的武功又如何,他們大多數人出去都只不過是爲了殺人,都只是爲了讓自己的腰包裡有錢,讓自己的家庭能夠有吃有穿的。可是這種行爲只是滿足了自己的衣食住行,滿足了僱主的要求,而對於很多人,一個國家,甚至全人類來說,其價值就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了,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價值。
這個時候,我又看了看曾山,曾山也露出了久違的笑臉。那一種笑是真正的高興的笑,就像三四年前黃玉我們三個人玩瞎子摸魚的時候的笑。我說:“曾山,你已經很久沒有那麼笑過了。”
曾山愣了一下,又說:“也許有很多事情比報仇更令人高興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使我愣了一下,他不是一直都想報仇,並且也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爲什麼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呢?
曾山看了我一眼,說:“不過仇一定要仇的。”此時,我看到了曾山的笑容又消失了,臉上掛着的是一種決絕的表情,眼神也變得有些狠毒,這種表情和眼神又使我感到整個身心都一下子冰冷開去。
將軍一方面讓士兵們採集過冬的棉襖、製作攻城的雲梯,投石機等戰爭工具,另一方面也讓士兵們加緊操練。將軍對士兵們也管得比較嚴,不準再收百姓的東西,不準侵擾百姓,不準喝酒鬧事等等。士兵們以前本也是那麼做的,可是現在是在城裡面,對街上的很多東西都感到很新奇,難免就會犯一些錯誤。
有一個士兵很高興,就和幾個百姓在一起喝了點酒,喝着喝着,不知道什麼緣故,那個士兵就說了幾句重話。當然那幾個百姓也並沒有太在意,喝酒醉了們,說重話也是難免的吧。可是這個時候將軍正好從這個酒館的門口經過,聽到一個士兵在裡面吵吵嚷嚷,當下進去,看到那個士兵在那裡吵吵嚷嚷的,便命隨行的士兵將他拉走。那些百姓都勸導:“將軍,沒事,沒事,這位軍士是喝酒喝高興了,才說這些話的,將軍莫要處罰他。”
將軍笑着說:“各位老鄉,你們也知道我們軍人都是些大老粗,喝酒的時候就現本形,還請你們千萬不要見怪。”
那些百姓說:“不見怪,不見怪。”
將軍對那些人拱手道:“那我們就走了,幾位老鄉繼續接着喝吧。”那幾個百姓似乎還要說什麼,將軍已經快步轉身離開了。
這個喝酒鬧事的士兵的命運相信很多人都可以猜到,他被殺了,在所有士兵的面前被殺了。被殺的時候,將軍一條鐵血漢子竟然也留下了眼淚,頗有諸葛亮揮淚斬馬謖的無奈。將軍說:“希望衆位士兵引以爲鑑,莫要再犯相同的錯誤。”
士兵們每天很早就開始操練,中午休息,下午接着練,晚上休息。我和曾山也被安排當了士兵們的教練。士兵們大多數都是用刀的,我們自然就教他們刀法。
士兵們的天賦都沒有刺客學校的學生的天賦高,所以練起來進度也是非常的慢。十多天了,也就練會了一套最基本的刀法。但對士兵們練會了這一套刀法,將軍也是非常高興的。
就在第十一天的時候,突然開始颳起了北風,北風很大,把軍旗都颳倒了。
將軍仔細擡頭看了看天色,天色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將軍一下子斷定,“大雪就要來了。”他的這個斷定顯得有些武斷,但將軍的命令,很快就被武副官傳達了下去。
武副官對士兵們傳令道:“將軍有令,馬上準備,半個小時之後往大龍城進軍,記住,穿上你們的棉襖。”這一傳令又使士兵們引起了波動,“看看天氣,雖然颳起了北風,可是天氣還是很熱,穿棉襖行軍,這又是什麼個道理?”
武副官說:“將軍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你們照做就是了,過兩個小時你們就明白了。”
大軍集合完畢,很快從街道上穿過,離開了西丁城。西丁城的老百姓聽說將軍將要去攻打大龍城,也是夾道相送,很多百姓還還把我們送出了西丁城外很遠的地方纔回去。
我和曾山也按照將軍的意思穿上了厚厚的棉襖,兩個小時之後,天空之中突然下起了大雪,氣溫一下子也低了三十度左右。士兵們看着天空中飄下來的鵝毛般的大雪也頓時明白了將軍的命令。一些士兵說:“將軍真是神機妙算,嘿嘿,這六月天下雪誰能想象得到呀?”
一些士兵又說:“是呀,說不定鐵血會的人現在正冷得發抖呢?”
有些又笑着補充道:“說不定冷得連尿都尿不出來呢?呵呵!”
我和安魂也佩服將軍的神機妙算,將軍對武副官又傳令說:“再過一個小時,全軍休整一下,讓他們吃點自帶的乾糧。按時間估算,今天天黑之後,我們就能趕到大龍城的城門下,到時候我們就來一個突襲。”
又走了一個小時,士兵們停下來吃乾糧,將軍,武副官、我和曾山就開始商量攻城的計劃了。
將軍拿出了一張大龍城的地圖來給我們看,他指着大龍城的四個城門說:“你們看,四個城門之中就數我們大軍直達的東門最爲低矮,這裡本是偷襲的最好地點。但鐵血會肯定也知道這裡的弱點,所以這裡的安插的士兵肯定最多。你們再看,這裡是西門,西門的城牆最高,也是最難攻進去的。所以,蕭鐵血一定不會留太多兵力在這裡。現在這場雪會一直持續到晚上,所以西門的士兵肯定會更少。我們要突襲,就只能選擇西門。”
曾山看了看地圖說:“可是如果從西門突襲的話,我們又要多繞一個小時的路程。”
將軍說:“我們從軍隊中挑選一半的人,這些人都要求是精銳的,然後先行繞道趕往西門,而剩下的一半人就在東門不遠處隱藏起來。等到西門攻下來之後,我們再來一個理應外合,以火爲號,把東門給拿下。在這期間,你,安魂和你,曾山,就帶着少部分人直接進入大龍城府衙,直搗黃龍,與蕭鐵血交手。這樣,你們也就可以報你們的父仇。”
我說:“這樣的戰略雖然好,可是誰帶兵去攻打西門呢?”
將軍說:“你們兩個和武副官一起帶領人去攻打西門。一來,你們的武功很高,能很快的到城門上制服那些守城的兵,再來你們攻破西門後,安魂曾山你們兩個就帶領少部分人直接進入蕭鐵血的巢穴,而武副官就與我裡應外合攻破東門。”
曾山說:“可是蕭鐵血的巢穴真的就在大龍城的府衙裡嗎?”
“這幾天,我們的密探已經完全查清楚了,蕭鐵血的確就在大龍城的府衙裡面。但是這個人的武功很高,行蹤也很隱蔽,從不輕易露面。你們一定要盡全力消滅其他人,那蕭鐵血就不得不出來。那個時候就是你們兩個與他決戰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