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犬吠聲突然消失了,對了,外面似乎沒有任何的聲音了。我這才感到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老婆婆不是出去好一會兒了嗎?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我走出屋子,屋子外面當真是安靜之極,但這種安靜使得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我環視了村子,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對的。一陣風忽然刮過,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刻向我襲來。血腥味,對了,在戰場上經常有的味道。
我立刻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然後很快跑到了另一間茅屋。門一開,兩具屍體就這樣呈現在我的面前。他們已經被人殺了,我細細檢查了一下,發現那些屍體好像是被野獸的爪子抓死的。再一細看,發現那些屍體都已經乾癟的,好像血液被什麼東西吸乾了。對了,到底是什麼人將他們弄死的呢?如果是野獸,應該不會專門吸他們的血液吧。
我正在思考着,又想到了王芸,王芸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呢?
王芸的屋子裡,一個看起來高高大大頭髮蓬亂的人正站在王芸的面前。他那雙手像一豹子的利爪一樣,有着說不出的可怕。我一趕到屋子裡便對那人喊道:“住手。”
那人頭也不回,利爪高高揚起,就要向王芸抓抓去。我慌忙施展輕功,到了那人身旁,伸手攔住了那人即將抓下去的利爪。那人另一隻利爪卻向我的心臟抓來。我又用另一隻手攔住那人。接着,我就看清楚了這個人,“曾山,你是曾山。”
這個人雖然兩眼通紅,蓬頭垢面,鬍子拉碴,但我還是認出了他。曾山,曾山怎麼會在這個地方,怎麼就成了一個吸食人血的惡魔了呢?
曾山好像聽懂了我的話,身體後飛,往屋子外面跑去了。我跟在後面,一直追到了村子外面的一座高山之上。高山之上正好有一個山洞,曾山就跑進了這個山洞。
山洞很寬大,有點像孫悟空的水簾洞。我追進去,裡面卻有一個很大的水池。曾山一下子跳進了池子裡。我走近池子,看到曾山正一動不動的呆在池子裡:“曾山,是我,安魂,你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曾山還是一動不動,但很快我就發現曾山的全身都在顫抖,好像置入冰天雪地一般。我蹲下去摸了摸池塘裡的水,發現池塘裡的水冰涼極了。我又看了看曾山,曾山的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我知道曾山此時肯定在練功,便不打擾,直到很久之後,曾山才從池子裡跳了出來,用眼睛盯着我。
“曾山,還記得我嗎?我是安魂。”
“安魂,我記得你。”曾山淡淡的說。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我現在已經是興農會的幫主了,曾山,走,離開這裡,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打江山,因爲我們是好朋友。”
“不,安魂,你自己走吧,我不能離開這裡。”
“爲什麼?村子裡的人是你殺的嗎?你又爲什麼要殺村子裡的人,還要吸食那些人的血,還有,你爲什麼要在這樣寒冷的池子裡練功呢?這兩三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曾山搖了搖頭:‘安魂,你還是離開這裡吧。”
“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需要知道。”我大聲說道。
“你想知道,爲什麼?難道你想知道我現在的狼狽處境嗎?”曾山說話也提高了嗓門。
“我只是想關心一個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曾山沉默了。
“對了,曾山,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的父親並沒有死,他還創建了青龍會。”
“我的父親沒有死,真的沒有死嗎?”曾山有些激動。
“對,他沒有死,他很想念你,他很多次都問我你在哪裡,可是我不知道。我又派人找了你很多次,但一直都沒有找到。我還以爲你,以爲你死了,沒想你還活着。曾山,告訴我你的事情吧,我只是想關心你。”
“自從在西丁城那次戰爭之後,我走火入魔了,每一次走火入魔之後,我的大腦就會疼得厲害,每一次疼痛之後我多感覺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可是我發現了這裡,這裡的這個寒冰池能抑制我的走火入魔,並且使我的頭不再疼痛。但是,這裡的寒氣實在太重,我的身體便需要熱血來驅除身體內的寒氣,所以我開始獵殺動物,有的時候,我不能控制自己殺戮的時候,我也會殺人。對,村子裡的人是我殺的,我殺他們也僅僅是爲了吸取他們的血液。安魂,你知道嗎?當我殺人或是殺動物的時候,我完全不能控制我自己,我發現我已經不是人了,而是禽獸,不,比禽獸還要殘忍的殺人狂,惡魔。有時候我想結束自己的性命,可是我又沒有勇氣,我想苟活着,可我又不願意這樣活下去。”曾山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
我記得曾山從來都沒有哭過,可是這一次卻哭了起來。我的心裡頓時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走到曾山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背部,將他攬入懷中,這時我才感覺曾山又長高了不少,現在已經比我高了半個頭,但樣子卻有着說不出的蒼老和頹廢。
“好了,曾山,好兄弟,不要哭了,那些都會過去的,一定會過去的。”
“不,不會過去的,永遠不會過去的,我的生活將會這樣一直下去,知道死亡爲止。”曾山似乎有些絕望,但我也從他絕望的表情中看出他對正常人的生活的渴望。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了臺上老君,想到了《刺客江山》,那本書裡似乎記載着一種叫清心咒的心法,這種心法可以在一個人心煩意亂的時候練練,能夠使自己的心靈清靜純潔,除去繁雜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