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不好說,只是我想天勇真是曾海的親人的話,以後我們可就要留心了。”
朱江說:“我聽說你和天勇的關係很好?”
“只是任務需要而已,也並沒有……”
“衛雲,我沒有別的意思,天勇是我派到你身邊的,我對你當然也是信任的,更何況天勇中了我的十香軟骨散,就算他對我真的是仇深似海,我看他也會像條狗一樣乖乖聽話的。衛雲,我想問你,一個人要在世間生活得好,什麼纔是最關鍵的?”
吳衛雲不明白朱江問這話的意思,但還是回答:“這我也說不清楚,我只是一個暗刺,我的任務也只是負責刺殺,其實很多時候,我對流血都已經麻木了。不過,我想一個人要生活得好還是必須要有力量,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生活得都比較好一些的。”
朱江點點頭:“衛雲,你說的很對,在這個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亂世之中,一個人要想生活的好就必須要足夠的力量。如果你的力量沒有對方強大,你就很可能被對方殺死。反之,活命的就會是你,但是對於一個幫會來說,最關鍵的還是忠誠。只有足夠忠誠的屬下才能使一個幫會發展強大,逐鹿天下。”
吳衛雲點點頭:“大當家,我對大當家是絕對忠誠的,還請大當家放心,如果有一天真的背叛了你,那我也絕不會手軟的。”
朱江說:“不,每一個背叛我的人我都需要你手中的劍。”
吳衛雲點頭:“屬下誓死忠誠於大當家。”
朱江對於與吳衛雲的談話很滿意,但是這種滿意也並不能完全讓他對吳衛雲完全信任。朱江其實對每一個人的信任都是打了折扣的,他從來不會完全的信任任何一個人。因爲他知道如果完全的信任一個人,那將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曾海曾經完全信任過他,可結果怎麼樣,他朱江背叛了曾海,曾海便敗得極其慘烈。
壽福巷的機關果真不簡單,還好我和馬放的身手都還不錯,並且我們的運氣都是相當的好,每一次看似無路可退的,可我們都能找到準確的退路。
我和馬放很快就到了壽福巷的最裡面,關押犯人的地方。微弱的燭光將這裡照得有些像人間地獄,一些被鞭打得不像人樣的人被綁在了一根根柱子上,一些被關押在籠子似的牢房裡的人看起來有氣無力,死氣沉沉。微弱的燈光照在這些充滿病態的人的臉上使得我和馬放的心裡都不禁一涼。以前聽說暗刺可怕,那是殺人的手段可怕,令人防不慎防,可是今天,我看到了暗刺的另一手段,折磨人的手段。他們折磨人的手段一點也不比他們殺人的手段弱,甚至還有過之。
我和馬放的輕功都相當的高,在如此黃昏的燈光之下,那些睏倦了的守衛也就沒有發現我們。我們就像耗子一樣,在這些交錯複雜的牢房中間穿梭。有時候,我們都不得不佩服我們的功力。也許人生也就是這樣的,只要你有能力,有武功,那麼一切事情都會變得簡單起來的。
好不容易,我們在最裡面最角落的一間牢房裡發現了宇文成四人,此時他們四人的樣子也有些讓人害怕。他們的身上的衣服已經不再完整,透過那些破爛的衣服,可以明顯的看到他們皮肉上面已經綻開的裂痕。四個身體就這樣捲曲在牢房裡面。
我看到這一幕,心裡面便隱隱作痛。馬放立刻打開了牢房,進入裡面。
宇文成四人對突然進來的我們兩人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彷佛走進牢房來的已經不再是人,就算是人也不再值得他們關注。也許他們早就對進入牢房的人來麻木了,他們對鞭打當然也麻木了。
我有些激動,聲音似乎被哽住了,但我還是勉強喊出了四個字:“宇文大哥。”
宇文成像已很久沒有聽到這種聲音似的翻轉身體來,接着另外三個人也把身體給翻轉來,並且站了起來:“幫主,是你。”
我點點頭:“你們都還好吧?”
四個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宇文成說:“好?好什麼好,每天都要被拉出去鞭打。朱江是要我們從此以後怕了青龍會,可是我宇文成是打不怕的,他們越是這樣做,我對他朱江就越怨恨。幫主,是不是現在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等我們離開之後,我一定會好好的收拾一下朱江的,讓他也知道我宇文成的厲害。”
“我真的很想現在讓你們離開,可是不行,因爲我們不能打草驚蛇,一旦現在救了你們,也許我就無法救出小芸來了。所以宇文大哥,李大哥,你們得先委屈一下,一旦我發現了小芸的蹤跡之後,我就會來救你們的。”我說。
李明點頭說:“幫主,我看還是先救小芸姑娘要緊,我想小芸姑娘定還在皇宮裡面。因爲我們所關押的地方是牢房的最裡面,所以我們一旦被抓出去鞭打都能將整個牢房的情況給看清楚,但是我們在這裡並沒有發現小芸姑娘。”
我說:“是呀,我進牢房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小芸,小芸定是被關押在皇宮裡面的。”
宇文成說:“我看幫主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皇宮很大,很難找呀。”
我安慰了他們幾聲便和馬放一起離開了牢房。
還好,一切都很順利。我們進入牢房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沒有被人發現。
第二天的晚上,我們又來到了萬寶樓。我對馬放趙傑李紅他們說:“今天晚上我們一定要將曾山和吳衛雲給抓住,逼他們說出小芸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們還坐在我們頭天晚上吃飯的地方,一邊吃着萬寶樓最好吃的菜一邊觀察着外面情況的變化。又是相同的時候,曾山和吳衛雲一起出現了,吳衛雲對小二說:“還是昨天的酒菜。”
小二招呼兩位坐下後便大聲報了菜名和酒名。
李紅說:“我看我們得等他們喝完了之後,跟蹤他們,在路上攔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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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放說:“這裡人多嘴雜的,我看這是一個好主意。”
“就這樣辦吧。”我對他們說:“他們吃東西,我們也吃。”
我們四人很緩慢的吃完了這一頓飯,因爲吳衛雲和曾山喝了很多的酒,所以就比較耗時。喝酒的時候,曾山似乎說了很多話,因爲直到他走出了酒樓的時候還再說話,並且臉面通紅,明顯是醉了。
吳衛雲攙扶着曾山走出去說:“天勇,你實在應該少喝一點。”
曾山說:“對,我應該少喝一點,喝醉了就會耽誤事情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今天晚上總想多喝一點,好像今晚我跟酒有仇似的。”
吳衛雲看了一眼曾山:“是不是因爲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什麼事情?”
吳衛雲試探着說:“曾海呀?曾海的事情,你是不是跟曾海有什麼深仇大恨。昨天晚上那個大當家一提到曾海的時候,我就發現你的眼神變得狠毒起來。”
曾山忽然愣了一下,然後有些恍然大悟的說:“曾海?什麼曾海,我壓根就不認識曾海。”
兩人說着說着便走出了萬寶樓。我和李紅馬放五人很快跟了出去。
夜色有些昏暗,月亮不是很晴朗。夜裡,天有些寒冷。吳衛雲扶着已經醉了的曾山就這樣一直往前走着,我們也就這樣一直跟着。直到跟到了一個巷子口裡面的時候,我說:“是動手的時候了。”
我說完話後,我們五人就衝進了巷子裡。但令我們的大吃一驚的是,巷子裡不是曾山和吳衛雲兩人,而是幾十個手握鋼刀,身穿黑衣的黑衣人。很顯然,這些就是暗刺。的確,以吳衛雲暗刺統領的身份和身手,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蹤他們。所以,他一察覺到有人跟蹤他們,並且知道跟蹤他們這幾人的武功高強,就將我們引到了這裡來。
趙傑說:“看來我們要打一場硬仗了。”
我見到巷子深處有兩條人影奔進去,立刻斷定很可能就吳衛雲和曾山,便吩咐說:“馬放,李大哥,你們兩人趕快去追曾山和吳衛雲,我和劉大哥趙大哥對付這些黑衣人。”
馬放和李紅當然也看到了箱子深處的兩條人影,向我點點頭,便向巷子深處追去。當然要進入巷子深處就必須得越過這些黑衣人。不過他們的身手足可以輕而易舉的越過這些黑衣人。
馬放兩人追向了巷子深處,我和趙傑劉慶福三人便對付眼前的黑衣人了。對付黑衣人其實也跟很多武俠小說或是武俠電視的打鬥場面殊途同歸,但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們的身手更迅捷,下手更快。
短暫的打鬥之後,所有的黑衣人都躺在了地上,但值得他們幸運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缺胳膊少腿,只是暫時的昏迷過去。
我們往巷子深處追去,追了不遠,便看到了四條人影走了過來。兩條人影押着另外兩條人影。我還沒有看清楚對方,便聽到對面傳來了聲音:“幫主,我們把他們給逮住了。”
我聽出了這是馬放的聲音,便立刻迎了上去。此時,曾山還是有些醉意,但已經清醒了大半。吳衛雲並沒有喝太多酒,但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看了好久,纔將我認出來。
“是你?”
我看着吳衛雲說:“告訴我,小芸到底關到了什麼地方?”
吳衛雲搖頭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說:“你是暗刺統領,朱江最信任的一個人,你怎麼會不知道小芸藏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
我說:“我昨晚去了壽福巷的牢房裡,也看到了裡面那些令人髮指的刑罰。對於你們青龍會的刑罰,我很感興趣,也很想向你們學習。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能創造出如此厲害的刑罰。不過可惜我已經沒有機會學習了。我告訴你,吳統領,被我抓住的人我一般都會直接將他殺死,不會對他動用任何刑罰的。因爲我一直認爲每一個人都是有尊嚴的,當然他死也應該死得有尊嚴。所以,如果你今天晚上想死,我也會讓你死得有尊嚴的。”
吳衛雲此時卻笑了起來:“嘿嘿,沒想到安幫主嚇唬人的話語那麼有意思。”
“你認爲我是在嚇唬你的嗎?”我突然發起了狠來,從劍鞘裡拔出了劍來,對着他的左手便一劍砍了下去。他的左手立時斷落了下來,右手捂住了左手的斷臂,疼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曾山也被這一幕嚇得愣了愣。或許我這一招太狠了,可是我看到了宇文成李明他們受的苦,我突然明白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個人心慈手軟是永遠成不了大事的。更何況這幾天被小芸和興農會的事情將我給逼得快瘋了,平時看不出什麼,但此時我卻突然爆發了。
“現在你不會認爲我是在開玩笑的了吧?告訴你,你再不老老實實的說出來的話,下一見砍下的將會是你的腦袋。“吳衛雲捂着疼痛的手臂,身體猛烈的顫抖了起來。也許他是真的害怕了,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以前他都是一個很冷靜的人,縱然在他十三歲第一次殺人之後也從沒有讓他感到害怕,讓他心緒不寧過,然而當他看到我的眼睛的時候,他變得不那麼鎮靜了。
“我說,我說。”吳衛雲還是說了出來:“小芸被關押在紫青宮裡。”
“帶路。”我此時變得十分之冷靜,又在吳衛雲的手臂上點了幾個穴道,吳衛雲流血的傷口立刻被止血。
吳衛雲走在前面,馬放押着。
我在後面,看着曾山,突然問道:“你是不是真的投靠了青龍會?”
曾山猶豫了好久才說:“是的。”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我現在已經是青龍會的人了,我既然已經背叛了一次興農會,我就不能在背叛青龍會了。”曾山說話很平靜,但我完全可以看出他這平靜的表面後面隱藏着的不平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