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否應該做一些什麼?尼爾……爲他們的處境。”
叫尼爾亦或是叫哥哥,對現在的萊爾而言,仍是個不小的難題。
他們則是指Raiser與Aeon,這是兩個不方便說出來的詞。
在接受Raiser的資助之後,尼爾和萊爾的學業一掃原本的多災多難,變得非常順利。按照Raiser的要求,他們努力考入了人革聯的高等學府。身處異國,自然不是妙事,但他們的長相、性格與成績都好,爲人處事進退有度,也交上了許多朋友。
可隨着接觸的範圍愈廣愈大,發現的世界的模樣與原本也愈不相同。
新歐洲共同體、人類革新聯盟以及世界經濟聯合,原本所未察覺的那種戰火似的緊張氣氛仍縈繞在他們的頭上。
“尼爾·狄蘭迪以及萊爾·狄蘭迪,你們的學習很好,學分也快修滿、並申請了提前畢業。那麼等到你們畢業之後,你們準備何去何從?是回到AEU,還是留在人革聯?”
經歷了長期的愉快學習生活後,在時機成熟的一天,他們的導師召見了他們。客氣的寒暄之後,那位導師如此直截了當地明問,沒有任何的遮掩。
眼鏡之下,看不懂的表情。
——那是他們在Raiser見過的九條小姐曾面臨過的問題,只不過對她而言,發生在世界經濟聯合與AEU之間。
暈乎乎的兄弟倆敷衍着就過去了。
那位導師的心也不壞,所以才直白地告知,見到他們敷衍的樣子,也只是嘆氣地提醒他們:
“人的路怎麼都是能走通的。但千萬不要忘記了,你們腳下的路是誰踏出來的……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我的每個學生都可以好好地、做出不至於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大國集團間軍備競賽早已停不下來,甚至準備將原本孤立的第三世界重新拉入世界市場之中來強行運作下去。數年前,將淘汰的軍火出售給第三世界國家就是第一步。
軍備競賽的終末,要麼爆發成戰爭作那鐵與火的開始,要麼就是以某個大國集團的經濟崩潰爲終末。
無論如何,必會決出勝者與敗者。
這是這兩兄弟所面臨的困擾之一。
其二則是最近爆發的有關核發電的網絡大辯論。
原本以爲只是一時的熱點,等到新的熱點出來就會淡化到無,結果卻出人意料、愈演愈烈。甚至由此,原本平息的有關人工智能治國的大辯賽也一時復發。
“現在能做的,恰恰是等待、等待他們的聯繫……如果可以,一定要幫上忙。”
從狹隘的視野飛出,在這教育的象牙塔中,他們反而開始更深地開始思考起恐怖組織的意義,清算過去所遭受的恐怖襲擊其背後的意義。
越是思考、越發現恐怖組織正與這世界串聯。
所謂的恐怖組織,實則是以在暴力之中也最爲不正當和邪惡的手段,訴說自己的利益,乃是無法訴求的利益與無法對抗的敵手妥協下的扭曲當代產物。
尼爾想到。
如何才能根除這一切?
他想要找到一個道路——
然後依靠自己的手去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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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ser與Aeon到底還是被VEDA的輿論推到風口浪尖上。縱使有量子計算的加持,須臾終究不敵吠陀。”
剎那瀏覽完相關新聞,平靜地說道。
“但他們不怕嗎?我們也掌握着天人計劃的關鍵。我們纔是主動方吧?假設我們被逼到自爆天人的全部存在,他們也不會好過。”
進入對天人作戰小組的皇小姐與席琳談到這點。
席琳,在Aeon成立後,被瑪麗娜准許辭職的申請,正式加入了Raiser,能力很好,也值得信賴,屬於少數受到重託的人。
“並不,在中東這個信息孤島裡,我們未必傳得出去。須臾已被VEDA壓制。地球的網絡就是VEDA本身,這不是一個虛詞……很多事情只會處處受限。VEDA始終以完成伊奧利亞的計劃爲第一,我們沒必要也不能拼得魚死網破。與天人之爭,並不需要擴散到天人與Raiser之外……那很不妙。”
提耶利亞接下來又說了幾點理由。
只隱瞞去了最關鍵的一點私心——一旦說出去,加入天人的人們(也就是他們曾經的夥伴)都會陷入極危險的地步。
他們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太少,無法安然地保障暴露後那些原天人成員的安全。何況若是VEDA將相關私密信息釋放,包括剎那的重生、ELS的存在與GN粒子科技,這對Raiser而言也不是個好消息。
在這個小小的作戰小組中,經過考慮,剎那和提耶利亞並沒有公開有關重生的神秘。
有關於時間、永生以及重生,對現在的人們實在顯得太早。
剎那、提耶利亞、皇、阿雷路亞、瑪麗、魯伊德以及瑪蕾妮,還有高達建造的總工程師,這就是這個作戰小組裡全部的成員。
“那麼這次的討論也結束吧,應該沒有什麼異議了吧?”
“提耶利亞、還有剎那——”
那是魯伊德猶豫許久後下定決心的開口:
“帶上葛拉貝吧!”
葛拉貝,忠誠於天人理想的一員,被Raiser俘虜後,按照須臾的計劃規律地生活着。
帶上他是個有風險的事情。
剎那沒有拒絕魯伊德的請求,乾脆地同意了。
“那麼把秘天使也帶上吧——”
Raiser的對天人作戰其關鍵的一環在於運輸能天使、墮天使以及秘天使到大氣層外。
除此之外,考慮到在外太空長期作戰的補給需要,則要用到一艘大型武裝太空船。
這方面,不需要Aeon自己從零開始。
武裝太空船很難搞,但對於Aeon這樣的大型經濟聯合而言,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拜託在人類革新聯盟時候打通的關係線路,Raiser花費大價錢,得到了一艘退役的大型MS裝載武裝太空船。
經過長時期改造後,勉強可以作爲萬能型戰鬥母艦使用。最重要的改動是主體動力系統選用了僞爐。
在高達工程小組日漸成熟後,僞爐的製造也被提上日程,由於有完善的製造資料,很快出現成品,並全部投入了高達與母艦之中。
這裡的僞爐當然不是會釋放有毒的粒子的舊型號,而是直接仿造後世日益完善的安全產品。除了續航能力遠遠不如真爐外,其他的差距並不大。
相關戰鬥系統的改造則很不順利,不過本來也不準備讓母艦涉入戰鬥中,就放棄了這方面的努力。
考慮到最糟糕的情況的應對,就以二代高達數據爲假想敵勉強做了防禦和反擊上的補正。
“起個新名字吧?剎那。”
“提耶利亞?”
對於剎那而言,這還是他所沒有見過的提耶利亞的狀態。
這一世的提耶利亞誘導他取了好多新名字,譬如當初的城市取名,後來的科研小組取名,還有現在對戰艦的取名。
“我覺得名字是很重要的東西。相比起高達駕駛員加一串編號而言,果然還是有個切實的名字更好吧?”
剎那一時沉默。
高達駕駛員874,這是他從提耶利亞瞭解到的情況。
在提耶利亞與葛拉貝對話之後,即使葛拉貝無意,但很多原本知曉卻不明晰的事情就被解出或回憶起。
與提耶利亞曾說的一致,最初的VEDA選擇高達駕駛員確實在人類與變革者徘徊,考慮過整體以人造變革者作爲高達駕駛員。高達駕駛員874,也就是GN典籍戰機的駕駛員之一,就是這個計劃的產物。
名字,是很重要的東西,即使只是個代號,也是區分出彼此的第一個要素。而相比起冰冷的數字與字母堆積出的代號,又更希望是具有不同意義的字眼。
“那麼叫托勒密、不,哥白尼號吧。”
剎那下了決斷。
托勒密、未來天人所用戰艦的名字,取自地心說的一位提出者。
哥白尼,則是日心說的一位提出者。
在太空中與天人作戰的日子快了。小組除了席琳將全部上艦。除此之外,還需要一定數量且可信的艦員與高達整備師,這對於羽翼漸豐的Raiser而言不是難題。
相比之下,傳統太空旅行看來比較重要的能源、物資反而不是那麼重要的——
以某人的說法,那就是反正能用ELS00Q高達來運。
與提耶利亞、剎那的淡然與從容不同,作戰小組其他幾人的狀態並不很好。
“魯伊德……”
客廳中,唯獨兩人,瑪蕾妮嘆氣。
“如果見到菲露特、雪兒、醫生還有伊恩他們,我們又該怎麼做?我們當初真的應該要加入這個作戰之中嗎?”
魯伊德頗有些苦惱。
自從被複活開始至今,他們都把天人的問題暫時地拋到腦後。
可是時至現在——
“不能逃避。”反倒是瑪蕾妮一邊照料嬰兒,一邊堅定地告訴他,“倘若逃避,只不過是將一切的決定權交給命運。但我無法容忍這種事情,魯伊德!加入這個計劃之中,也正讓我們握有主動權。
剎那先生和提耶利亞先生都是很好的人,並容許我們主動參與進去。那我相信一切問題都可以調解。”
這其中的抉擇很難。
相遇是令人快樂的事情。可相遇並相爭則不是。
摯友與子女,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
復活的兩者抱着憧憬與不安,在戰鬥來臨前的最後夜晚入眠。
另一邊,葛拉貝則與提耶利亞發生了第二次對話。
“連秘天使都修復好了——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葛拉貝問。
“想讓你成爲人類——”
“人類?”
“不僅僅只是爲伊奧利亞的計劃,而是作爲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去直視自己的內心,建立起自己的判斷力,然後去生活。”
在葛拉貝疑惑的眼光中,提耶利亞說道。
“判斷力是很重要的東西,連接起感性與理性,是人做出選擇的自爲的依據,不是依靠他人的意見、更不是依靠VEDA的計劃。”
提耶利亞回想起以前讀過的記錄,對天人與人造變革者內部的紛爭感到噁心,但越噁心就越難過,就越想要改變現狀。
“倘若是你的那位摯友,面對那同樣的問題,卻會選擇另一個答案。這個世界上的道路很多,而你在這個世界上的體驗還太少,你所能做出的判斷未必是你真正的心願。
在這點上,我也並不比你更好,無法站在一個高高在上的角度上做所謂的教導和批評。但我想告知你一點……即使你不想聽,我也想告知你——在未來的你確實變化了。”
明天就是哥白尼號飛天的日子,對天人作戰完全展開的時刻。
夜更深,格納庫的燈火仍通明。
——高達的意義何在?
只爲解決人類的紛爭,並終結於沒有紛爭的世界裡?
在即將的紛爭之前,面對冷峻的雪崩能天使,那孩子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思考起這問題。
直到滿天星光皆隱去,穿着駕駛服的他站起來,走進能天使體內。
時候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