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柳程真的喝多了。魏萊也就是和我開玩笑,並沒有真的誠心灌他酒。可是他自己一杯接着一杯,根本不用勸。米米也發現好像不太對勁,阻止了魏萊再開新的酒,一邊對我使眼色,我用腳輕輕碰了碰柳程,他居然不理我。
有些人酒喝多了話多,柳程卻越喝越沉默,我拖着他往家裡走的時候,他終是難受的蹲在路邊一陣嘔,他沒吃什麼東西。酒精也吸收的差不多了,這會兒除了難受也吐不出什麼來。
“我們先回去,回去躺一會兒就好了。”我特別用力的把他架起來,不能讓他在外面吹着,不然更難受。他俯在我肩上笑了笑,酒氣太濃,孩子耍賴樣的任由我扛着他差不多全身的重量往回去挪。
快到我家樓下。我停下來歇口氣,準備接下來一鼓作氣把他弄回去,難免心疼的問他:“你這是幹嘛呀,明天還上班呢。喝成這樣。”呆史陣血。
“童童。”他聲音聽起來倒是還算清楚,沒有大舌頭。
“咱們回去說,外面有風,吹多了難受。”我說着想捂他的嘴,被他抓住手貼在臉上蹭來蹭去,我心裡埋怨是有的,但心疼還是佔了上風,總算是拖着他進了電梯,我累的快上不來氣了。
進了屋。他朝着衛生間就去,抱着馬桶又是一陣嘔,我沒來得及跟進去他就把門關上,還給反鎖了。我不停敲門讓他給我開門,他吐的很厲害,就是不開門。
我不放棄的一直央求他:“柳程,你開門,讓我進來。”
他吐了一會兒對我說:“我沒事。你給我倒點熱水。”
我很清楚他是不想我看見他的狼狽樣子,便趕緊爲他倒了水,站在門口等着他,他又吐了一會兒纔開水洗臉,我又敲門提醒他:“你把水放熱了再洗!”
他輕輕應了一聲,整理完後纔給我開了門,他劉海的地方被水弄溼了,全部給他捋到後面去,我發現他是有美人尖的,雖然不是特別明顯。
“喝點水。”我把水杯遞給他,他先漱了漱口,吐了。然後把剩下的水都喝光了,我去放水杯子的時候,他倒去了我牀上,我望着他故作埋怨的說:“這麼大人了,還像個孩子,喝那麼多酒幹嘛?”
他眼睛一會兒睜開一會兒閉上,呼吸裡還是有濃郁的酒味兒。
“童童,來。”他沒坐起來,對我伸出手。
我對他這樣的語氣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坐去他身邊就被他抓住,喝多了手勁兒是一點都沒小的將我拉進懷裡,怕我跑了一樣索性轉身一條腿直接壓住我,他平靜的看着我,直看我的一陣臉紅。
“童童,對不起。”他說罷將我揉在懷裡,我不明白他這句道歉又是爲了什麼,想擡頭卻被他禁錮的動彈不得,只能悶着聲音爲他:“怎麼了?何出此言呢?”
他輕笑一聲,帶着很多自嘲的說:“我多想,我母親也能很主動的去你家……”
原來,癥結在這裡。我沒想到李吉母親的消息會對他產生如此大的影響,心裡一陣抓疼,很用力的掙脫他的懷抱,將他抱在了我的懷裡,輕輕順着他的頭髮對他說:“柳程,我們不說這個。”
他沒有順着我,抱住我的腰,整個人都和我貼的很緊的說:“你讓我說吧,我難受。”
“好。”我不忍心再打斷他。
他說:“童童,她剛走的時候我沒有怪她,恨她,只是很想她。”
我忍不住眼淚就下來了,但是我不敢哭出聲,只是抱着他。
柳程將臉埋的更深,喃喃自語一般的說:“很多年,她一直都沒有消息,回來的時候,我都不敢認她。”
“她說,給我寫了很多信,可是我沒有回過信。”
“我沒有見過那些信,一封都沒有。”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過去的事他說的如此清淡,卻一句句撕扯着我的心,我知道他難受因爲他的母親不能代表他,幫助他,也因爲上次沒能和我們家人好好見面耿耿於懷。
我一下一下的幫他順着頭髮,他並沒有說太多,也許是抱着我真的安穩,他睡着了。
把他將衣服脫了,他睡得真沉,我費了很大勁纔將他弄的躺正,幫他蓋好被子,累的自己去洗澡。溫水浸着皮膚,留下幾絲溫度便沒有任何眷戀的向下滑去,我擡頭迎向花灑,將眼角的淚衝去。
這都不算什麼,最讓我難受的是牀上那個男人,他表面看起來那麼雲淡風輕,其實內心好苦。
可能是有些熱,我出來的時候柳程把被子掀去了一些,我怕他肚子着涼便幫他又重新蓋好,卻不想被他拉住手腕,一用力就帶倒在牀上。我還沒穿衣服,身上的浴巾鬆了,他淺笑一聲用力一扯,將浴巾扔在地上,我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沒有拉窗簾,我透過窗戶看到外面微弱的城市光,偶然的有一些波動,我一直眷戀的感覺,身體。便是在有着微弱酒氣的夜晚,繾綣反側。
他應該是沒有完全清醒,也沒有和我有太多的互動,一直以來他對我都很溫柔小心,可今天就這樣直接的……
我是有些疼的,可這還不算什麼,他居然壓着我咬住了我的耳垂,這一疼讓我一直憋在喉孔的氣呼了出來。我小呼出聲,他有些醒了,但好像已經停不下來,就這般半醉半醒的一陣折騰,我覺得他真的是有氣的,然後將這些憤怒都發泄在了我身上。
我不怪他,男人總是需要一個出口的,我只是很心疼。
他再次睡着後,我定了鬧鈴,以免明早我們都遲到。
第二天一早我完全沒聽到鬧鈴響,睡醒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一看手機才發現,我定的是晚上八點的鬧鈴……睡覺前我爲了不讓狗進來影響柳程,還專門關了臥室門,真是“雙重保險”。
那兩隻傢伙實在憋不住就在大門口各擺了一泡便便,我一開臥室門差點給臭暈過去,捏着鼻子把屋子收拾好,開門開窗通氣的時候,柳程才醒來。他頭髮弄的很亂,睡眼朦朧的靠着門邊看着我,我無奈的對他說:“遲到了!”
“嗯,那就下午再上班吧。”他笑着說罷拉着我又拖回了臥室。
這一次,他溫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