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景適合談論過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說的很隱晦,他卻懂了,略一笑道:“想知道我前妻爲什麼要出軌是麼?”果然是聰明男人,我笑而不答,便是不否認了。
袁哲說:“她在同學聚會上跟她初戀男友碰到了,一時沒有控制好就纏在了一起,然後一邊對我編織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一邊在某種無法形容的感情裡越陷越深,越走越遠。”
這有點宿命論的味道,再聰明的女人好像有時候也會變的很蠢,明知道是坑都會不眨眼的往下跳,驚覺是無底深淵的時候,已經沒人能再救她,甚至連個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見我沒說話,袁哲又說:“畢竟幾年的夫妻,也曾想過強忍着嚥了這口氣,只是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被小廣看到了,這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我深吸一口氣,想起小廣那雙提起母親小心翼翼的眼睛,又是一陣沒來由的心疼。世間之事就是這樣,明明能夠擁有完美幸福的人,偏偏在某個時段腦子一熱,做出不能彌補的錯誤,我能夠理解被年輕小三兒勾引的老男人的心理,卻絕對不能理解一個已經成爲母親的女人當着孩子的面做出此等事的心態。
“恩,這的確是不可原諒的錯。”我手裡的不是酒,禮儀似乎也不太合拍,但我還是用咖啡杯輕輕的和袁哲一碰,算是給與他鼓勵。
“她其實一直都想回來,許是身爲母親終於覺悟,開始依戀兒子,也許是那個男人結婚了,並沒有和她在一起,她後悔了。我本來也動搖過,可是小廣不願意。”袁哲倒是實在,不怕我多想的直說。
那個很乖的孩子,眼睛裡透着一股隱藏的性格,我更喜歡他了,只是我不能表現出來,因爲我不能給他和他的父親任何承諾。
晚上回賓館的時候,袁哲在回自己房間前對我輕笑着說了晚安。這一晚的遭遇,導致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手機上有幾條未讀信息,有廣告,有顧米,還有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柳先生沒有任何反應。
我心是涼的,越來越涼。
顧米對我說,魏萊要出國一段時間,她計劃有變,讓我看到消息給她回電話。我趕緊打給她,也不考慮她是不是已經休息了。畢竟最近困擾她的這件事纔是我們之間的大事。
“童童,我明天去領結婚證。”顧米聽起來很清醒,應該還沒睡,倒是我接了電話聽到內容後,直接嚇的從牀上彈坐了起來,問她:“和魏萊?”
顧米換了平時一定會噴我,可她此時語氣說不出的凝重:“和章魚。”
我以爲我聽錯了,她繼續解釋給我聽:“我想了想,還是得和他結婚,不然我什麼都拿不到,得了自由卻失去更多。”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就讓她推翻全盤計劃做了如此決定,只知道這個傢伙一旦決定什麼是很難勸服的,只得耐着性子和她說:“米米,婚姻不是兒戲,也絕對沒你想的說離就離那麼容易,章魚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他可能那麼輕易的放了你?”況且還牽着好幾份股份的事,只要跟錢牽扯在一起,章魚就格外的敏感。
顧米也不知道聽到心裡去沒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童童,我家的經濟真的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昨天居然有催債的帶人上了門,威脅我爸。”她說的很淡定,可我大概能想象出來,一定不是笑盈盈來家裡喝個茶,問問什麼時候還錢那麼簡單。威脅這兩個字,我真的很少聽顧米說,尤其是還帶着點隱隱恐懼的語氣。
我腦子很亂,只能很沒營養的說:“米米,你想清楚,經濟出問題並非用你就能換來扭轉的……”
顧米接話:“錯,用我確實能換來好轉。”
“可是……”我想說,可是她好像剛剛和魏萊有了那麼一些希望,這樣親自跳進泥潭,那不是自毀姻緣?我剛纔想什麼來着,再聰明的女人都會做蠢事?
顧米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表心意的對我說:“童童,我確實有些喜歡魏萊了。”這句話說的不像是交待,倒像是對內心感情的自我告別,我擔憂無奈,只能抓住機會趕緊勸她:“那你就更不可以這樣!”
顧米像是沒聽到我的話一般說:“但是,相比魏萊,我更喜歡現在這樣無憂的生活。”
我無言以對,這是事實,不要說顧米,我都沒有辦法想象顧米過不了現在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需要爲生計發愁的樣子,雖說魏萊不至於讓她受窮,但也絕對不可能另她活的像現今這般奢華無憂。
顧米長嘆一口氣,繼續說:“所以我打算趁着魏萊離開這段時間將一切處理清楚,我還有籌碼,能夠離婚。也許運氣夠好,魏萊不會知道,那我和他應該還會有將來……”
我打斷她:“米米,這種事不能算計那麼清楚,搞不好就什麼都搭進去,到時候你後悔了怎麼辦?魏萊一定會理解你麼?他縱使再大度,也不可能願意你騙他。還是從長計議吧,之前不都說好的麼?”
顧米避開我的話題不答,自顧自得說:“章魚爸要的那幾只杯子我查到了,本來有九個,但是其中一個據說早就已經打碎了,所以這八隻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價值,他爸要過去純屬因爲喜歡。他還要了我爸私藏的兩幅畫,都是贗品,大家心知肚明的。我爸昨天和我談了很久,他告訴我章魚父母確實是發自內心喜歡我的,我想着如果將來我非要和章魚離婚,他們念在舊情上應該也不會太難爲我。”
我有些急了,聽她這意思好像基本就已經決定了,和我通話只是爲了通知,並非聽取建議,我不願放棄,抓緊時間繼續勸解:“不要這麼快就做決定,雖說離婚不是什麼難事,但你好好想想,將來帶着離婚證去見魏萊的父母,說的通麼?再通情達理的父母也不願意吧,況且他家好像是知識分子家庭,特別的傳統……”
顧米打斷了我的話,不再繼續現在的話題,問我:“你是不是在北京呢?”
我腦子裡本來想好的話被她岔斷了,只能說:“恩,怎麼了。”顧米輕輕一笑,對我說:“柳程告訴我的。”
我心裡咯噔一聲,嘴上卻只是淡淡的一個:“哦。”
他甚至都不願意直面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