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和柳程一起去我家,問我爸媽要戶口本,我記得平時都是放在他們臥室牀頭抽屜裡的。今天居然跑到客廳電視櫃下面抽屜裡了,可見這兩個人有多盼望我嫁出去,時刻準備着……我幾乎都沒多說要他們同意我們去扯證的話,我老爸就特別樂呵的將它塞給我了。
去民政局的路上我挺緊張的,柳程停好車,我爲了緩解緊張還專門跑去車頭觀察昨天胖球受傷的狀況,質量果然槓槓的,漆是肯定損了,但至少沒慘出一個坑。
“柳程,咱們要不要找他算賬去?都給胖球撞成這樣了,他得賠!”我想着想着氣兒就上來了。但是畢竟吃一塹長一智。就是再生氣也不至於衝動了。柳程這會兒纔看出心疼了,用手指輕輕碰了碰難看的損傷,將我摟在懷裡說:“走保險程序就是了,不想再看見他。”
今天看起來也沒什麼人,我倆在門口深呼吸幾口氣,特別鄭重的打算進去,看門大爺沒給我倆開閘門。陽光好極了,好的晃我眼睛,大爺沒啥表情的問我:“結婚還是離婚啊?”縱乒聖巴。
看到我和他一人捏個戶口本,大爺選擇了笑:“明天來吧。你哪兒見過政府部門週日上班的?”
柳程估計因爲自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覺得很尷尬,對大爺道謝後拉着我離開,我也木木登登的跟着他一路走,兩個大活人就愣是誰都沒想到今天週日,感覺這幾十年飯都白吃了,主要是一想到要結婚我倆大腦都短路了。
“那個,或者乾脆回去看看日子,找個黃道吉日再來吧,你傷也養養,不然拍照片不好看。”我扯扯他袖子,他一臉迷茫的望着遠方,過一會兒將我手裡的戶口本收了,點點頭,與此同時手機響了。是他爸爸打來的,讓我們回去一趟。
柳程本來都輕鬆起來的臉色又變的不是很好看,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誰的事兒。
他掛了電話我問他:“你爸聽着生氣麼?會不會已經鬧的很厲害了。”
其實我比較擔心李媛。怕她再吃虧。
柳程搖搖頭說:“還行,怒火不是對我的,回去就知道了。”
他開車之前我拉住他的手,很擔憂的說:“柳程,你可不能再和你弟弟動手了。”
柳程拍拍我的手安慰道:“其實我早就想揍他一頓,昨天氣已經出了,今天不會動手了,你放心。但他們來也好,讓你看看我的成果,他肯定比我傷得重。”
經過昨天那件事,我們倆好像都冷靜了不少。但讓我覺得很好笑的是,男人莫不是都有這種好鬥心?尤其打完架以後,非要證實下對方是不是比自己更慘,這是找心理平衡呢?
到了柳程爸爸家,我們上樓之前他將我擋在身後,又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一句:“就是真的再動手。你千萬不可以再衝上去了。”
我使勁點頭,昨天沒聽他話鬧成那樣,嚇的他和我都差點崩潰,今天絕對不會了。
柳程拿鑰匙開了門,李媛迎了過來,我們進屋之後看到他爸正襟危坐,柳程的媽媽和他弟弟並排坐着,他臉上貼了好幾個創可貼,右眼眶紅腫,看起來確實比柳程嚴重多了。
柳程媽臉色是極不好看的,但看到柳程脖子上的傷,也明顯透了擔憂。
“你們坐。”柳程爸和我們說話的時候將嚴肅收去幾分,李媛給我搬了椅子過來,倒是比沙發還舒服,她也搬了一張坐在我身邊,和我挨的很近,就是這個動作,讓柳程媽一陣不屑,她本來也不喜歡我,更不喜歡李媛,我倆一瞬間就成了她的眼中釘,不知道該對哪個兒子發火,只能衝我們來了。
“你什麼身份,憑什麼坐在我家裡?”柳程媽開口直朝着李媛就去了,我回頭看着她,她對我不介意的笑笑,沒還口,我突然覺得她不是不會罵人,是現在幸福滿滿的,完全不想計較,她從一開始也就不是個計較的人。柳程媽覺得碰個軟釘子沒意思,怒氣真是亂髮的又朝着我來,雖然語氣沒那麼強硬了,可也絕對不好聽的說:“還有你,我們商量的是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言外之意是讓我和李媛出去,但我倆誰都沒動,屋裡兩個能說得上話的男人都沒開口,她嚷嚷就嚷嚷吧,我不還口就當給柳程面子了。本來覺得有必要,現在也不想和她解釋這屋裡到底誰纔是最該出去的那一個了。
“你要是來無理取鬧的,現在帶着你兒子出去。”柳程爸開口了,這是聽不下去了在維護我們。語氣夠硬,柳程媽反而不和他吵,只是指着身邊的那傢伙說:“你知道不知道他們昨天打架?”
柳程爸擡頭看了柳程一眼說:“現在知道了。”
就這一眼,我突然就理解了身爲人父的心情。他眼神含義很多,複雜的我幾乎要看不懂,但滿滿的維護是相當明顯的。其實我心裡不舒服,這麼多年,這個男人又當爹又當媽的將孩子養大,面對的是別人來責問也就罷了,偏偏是自己兒子的親媽。
我相信之前柳程爸是對他媽有很深感情的,從他之前並沒有很好的維護李媛來推測,他畢竟還顧念着一份夫妻之情,但如今不同了,看不清楚狀況的人,總是要受損的。這個家的男人好像都有這個特點,雖不善於表達,卻將愛深埋在骨子裡,可惜有一個算一個的命不好,第一個女人都沒有給他們最應該給與的回報,連忠誠都做不到。
畢竟柳程也是她兒子,她不可能責問她的大兒子爲什麼打了小兒子,但心疼孩子的氣又沒出撒,只能又朝着柳程爸去:“你還總說我孩子教育的不好,你教育的就好啦?你看看你吧小程教成了什麼樣子!動不動就和人動手,就是再怎麼說也是弟弟,就這麼下狠手的?”
我差點就沒忍住,李媛適時握住了我的手,很恬淡的看着我,微搖了搖頭。
我已經燃了的怒氣頓時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