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麼。”顧米蓬頭垢面的坐在牀上,滿地都是從衣櫃裡扯出來的衣服,化妝品瓶子,砸壞的梳妝鏡,她腳趾上貼了創可貼,應該是被地上的鏡子碎片扎過。我想幫她看,她拒絕了。
“他去美國了,你想去找他麼?”我問她。顧米沉思片刻看向我,又低下了頭,沒有回答我。我接着說:“米米,要說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慫恿你去的,但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去,我不想你錯過一個好男人。”
顧米笑了,然後看着我搖搖頭說:“算了。”
我坐在她身邊很認真得望着她說:“去找到他,和他好好解釋,讓他明白你的苦衷。之前我對你說過,如果一個男人愛女人,那他就應該包容她,這話還有另一半,如果一個女人愛男人,她更應該對他誠懇坦誠。兩個人之間不能產生太多的誤會,很多事一定要說開,得到對方的理解……”
顧米用食指壓住我的嘴脣,目光成熟的望着我說:“童童,你把男人想的太高尚了,就算是魏萊,他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男人,他同樣自負,就是心裡想原諒我,面子上也不會的。”
“男人都一樣。”顧米坐在牀邊用腳踢踢倒在地上的她和章魚的結婚照擺臺,緩緩的說:“我聽章魚的朋友說,並非翟璐有意勾引章魚。他去夜店,搭上的本來是那個劉鶯,後來通過她被翟璐搭上。巧吧?翟璐也許是那個時候才動了對章魚家老爺子的心思,於是一環扣這一環就這樣發生了。這都是註定的,註定我會在錯誤得時間選擇和魏萊在一起,本就應該玩玩的,可我偏偏動了心,但我對感情一向不尊重,總要得到懲罰,於是,報在了這裡,讓我和他沒有好結果。”
我頂着股堅持,繼續勸她:“總之,你試過纔不會後悔,他若是真不肯回頭,也就作罷。”
顧米看着我半天,做了決定。起身將衣帽間裡的行李箱拖出來,開始往裡面塞東西。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勸她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只是如果真不這樣瘋狂一下,她跟魏萊這輩子的緣分也許就到此爲止了。
跟着她離開她家的時候,柳先生已經發動了車子,她去後備箱放行李,我走的急了點,在快到院門的時候沒注意腳下情況,扭了一下,狠了點,蹲下站不起來了。
柳程和顧米都過來看我的情況,我不想耽誤顧米的時間,讓柳程抱着我去了副駕駛,然後就送她去飛機場。
顧米進機場的時候,我腳已經腫的下不了車了。
爲了不讓顧米擔心,我還是笑着和她道別,讓她有任何消息就趕緊聯繫我,還告訴她,章魚這邊如果需要,我會幫她解釋。
柳程回到車上,看到我已經不能動的腳,面色凝重的直接將我送去了醫院。結果,就是那麼一扭,我腳踝裡的一塊骨頭,骨折了。
人說寸勁就是這麼寸,誰也沒想那麼一下骨頭就能折了,因爲關節部分位置比較特殊,醫生建議我住院觀察,等片子出來之後再確定要不要手術。聽到可能還需要手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就在此時,米米給我發了微信,她買了去挪威的機票,說是去散心一段時間。我扶額抓狂,真是做什麼什麼不成。前陣子一定是太順風順水了,把最近的好運氣都給預支了。
柳程幫我辦好住院手續,坐在牀邊略顯埋怨的看着我,我對他呲呲牙笑,他握住我的手問:“很疼吧。”
我點點頭。他很瞭解一般的點頭說:“我也摔斷過腳踝,位置和你的差不錯,我知道這種疼,到了晚上會更嚴重。”
我是感覺溫暖的,這種小溫暖讓我不由得又對他感情深了幾分:“所以說我們倆是很有緣分的。”
“我打電話告訴你爸媽了,讓他們明天早上過來陪你,我下班就過來換,晚上他們回去休息。”
我凝眉,他這樣白天晚上輪軸轉會很累,可我又自私的不想他離開,以前爲了李吉我幾乎是蠟燭一般的燃燒着自己,不想麻煩他,感冒發燒肚子疼都自己扛着,倒是他生病了我忙前忙後成了陀螺,結果成全出一個根本對我不在乎的渣。如今我就算再想讓柳程多注意休息,也不願意再過於慣着他,男人累點就累點吧。好像女人,總會在受傷之後,變的越來越聰明。
“柳程,我們就這樣一直下去好不好?”我問他,他有點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望着我想了一會兒,笑了。其實這還不是我的心中話,我本想對他說,然後就結婚好不好?但我畢竟是個女人,這樣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他意味深長的一直笑望着我,沒有點頭,也沒有否定。
我爸媽第二天一大早就趕來了醫院,柳程剛將醫院陪牀用的摺疊椅收好,她就提着保溫桶進來了,我爸跟在後面,看到柳程挺欣慰的,還對他道了謝。
柳程去上班後,我媽坐在牀邊不停得嘮叨我的蠢笨,我爸打圓場,處處護着我。我突然就覺得,兩個人能在一起相愛,相守到老挺不容易的。
我媽終於停止埋怨我的時候,開始問起了我的近況:“童童,最近你爸都不讓我打擾你,你和柳程處得怎麼樣了?有戲麼?”她說着還看了我爸一眼,確定他沒啥特別反對的情緒才又說:“柳程不錯,雖然還沒買房子,但其餘各項都挺好,要不然我和他提提你們結婚的事?是不是買房子的錢吃緊,咱們也不要求男方家一定出房,我和你爸爸也能幫幫你們。”
我不太想討論這個問題,因爲柳程的態度實在是臺不明朗,只能對我媽說:“媽,他對我挺好的,但我們其實還並不是很瞭解對方。”
“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動不動就來個要對口味,很瞭解,夫妻之間過日子,看的是人品,道德,責任心。如果這些都過關,結婚了朝夕相處,自然就會對口味,很瞭解了。”我媽說的頭頭是道。
我爸開了口,難得嚴肅的說:“柳程沒有和你提過結婚的事麼?”
我默默搖頭。
“那就再繼續處着,女孩子沒必要放低身份。”
我爸很少如此嚴肅的說話,每當他這麼開口的時候,我媽反而就不再嘮叨了。我感激他,我知道他是怕我如今腳還疼着,整個人都痛苦,還被這些煩心事擾了心境,影響恢復,所以才適可而止的提醒了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