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武力面前, 皇權也只能低頭,尤其程晉州只是想謀取足夠的資源,從來也沒想要將皇帝拉下座, 甚至他不介意在沒衝突的時候給予其一定面子, 皇帝也好文官集團也好, 比起死磕, 裝糊塗不去看倒是比較容易的選擇。
當程家的雙胞胎穩定了根基, 當向樂親手成功給程晉州刺刻了一個三級星陣後,向樂這一次脫離穿越世界的消失開始了。
程晉州第二次對她產生了羨慕嫉妒恨。
“我跟你並非來自同一個時空,在我的時空裡, 你的故事只是一本小說。”離開前,向樂對程晉州說。
程晉州呆滯了一會兒, 但已脫離溫室很久的程少爺並沒有因此便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他冷笑着說:“顯然, 你對小說的記憶力就像你剛到這裡時的數理能力一樣遠低於標準線。沒有半點預知劇情的作用。”
“不,我只是想說, ”沒有太多告別的時間,向樂就大度地當作沒聽到他的嘲諷,“我沒法給你的家人帶話。”
“……無所謂了,這是我的事情。”程晉州說,他還是想要回家, 無論在這個數理的世界他活得有多自在, 他始終還是思念着那個讓他胡亂混成博士的時空, 他真正的家。星盟、星術, 這麼多年了, 在穿越時空的問題上給他的從來只有失望,但他依然沒有真正放棄。
“祝你好運, 成爲傳奇級的星術師吧。”向樂說。
程晉州哼笑:“我會好好抄襲的。”
向樂笑笑,對他對伊蘇,這兩個她在這個時空中最交心的朋友告別,也許不會再相遇,但她確信,這段經歷,必然是真實的,不是夢境。
*
早上起來,伸一個懶腰,洗漱過後,拿着高數課本叼着早餐,往教學樓走去,路上隨意翻着按照公元時間計算在一天以前還讓她抓瞎的書本,但現在,只讓她想起伊蘇鄙視的指導,她和程晉州靠着高數賺到的貢獻點足以批量造出一堆三星星術師來。
站在巨人和圖書館的肩膀上,作爲抄襲者他們實在沒什麼可驕傲的,向樂只是看着書上的例題,心算着數據,對比答案。
全中。
很好,她有把腦子帶回來。向樂微笑,至少,她不用擔心會掛科了不是?
而且,向樂想着在洗漱時看到的自己身上乾乾淨淨的皮膚,沒有星陣——她的星陣幾乎遍佈全身的皮膚——但是當她試着像在星術師世界中那樣催動她所慣用的星陣時,星陣的力量依然被激活,同時身上浮現出星陣的花紋,而當她停止使用星陣力量,花紋又消失無蹤。
於是向樂知道,她帶回了她在那個世界中得到的力量,以一種不會在這個世界中惹人注意的方式,就像她從銀英世界中回來時雖然也帶回了久經訓練的身體力量,卻完全不顯肌肉只有手上有一些薄繭。
“心情很不錯嘛。”任平覺碰到她時說道,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向樂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又穿到了一個好玩的世界,還學到了很多。”
“看得出來。”任平覺說。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向樂有些遲疑地開口。
“星陣?”任平覺接口,“我能看到。”
向樂翻開衣袖又看了看皮膚,什麼花紋也沒有看到。
任平覺輕笑,同時爲萬花筒默哀,那孩子想慢慢磨出一個靈術師來,但是向樂現在的發展方向卻更接近於異能者,而且基本上已經踏入了異能者的範疇,雖說不是完全不可能轉入靈術師的行列,但顯然要比以前沒定型時難得多。
所以說,有培養目標時就不該放任她想穿什麼世界就穿什麼世界中,要是次次都穿靈術盛行的地方,哪裡還會出現這種結果。
任平覺摸着下巴,決定待會兒再去探望萬花筒,對小孩子來說,有挫折是好事,就不知道萬花筒這下是會繼續放任向樂自由發展還是會下狠心給她制定穿越計劃。
*
“我是民主的和平的尊重自由的。”萬花筒一字一頓地說,任平覺聽出了其中的咬牙切齒。
“不知道下一次向樂會穿到哪裡呢?”任平覺聞言貌似好奇地說,“我以前還擔心她頻繁穿越精神上會受不住,不過看來她在穿越後的世界裡也有得到足夠休息,每次穿了回來心情都是燦爛得很,跟度假似的。不錯不錯,你這個房東找得好,很適合。”
“只不過是個喜歡幻想不求實際的傢伙而已。”萬花筒賭氣道。
“要是太追求實際了,這種穿法非被你整出精神分裂來。”任平覺說,“什麼鍋配什麼蓋,向樂是這麼個人,只能說明,你就是這麼個貨。就像魔方能跟羅谷和平共處一樣。”
“他算什麼東西,沒節操。”萬花筒嗤之以鼻。
*
萬花筒是驕傲的,其具體表現是,再一次讓向樂穿越依然是由着她的喜好,於是向樂穿到了鋼煉世界。
喲,比起數理來,這次更傾向於化學了,也算是轉型了吧~……呸,萬花筒幾欲吐血。
向樂對煉成陣產生了濃厚的研究興趣,尤其結合着她對星陣的理解,她的煉成陣,嚴謹與突發奇想相交織。
向樂不知道她生活的地方和時代與主角有沒有交集,她幾乎沒有時間去關心那些,因爲雖然按照前兩次的穿越,她會在這個世界生活很長時間,足夠她將想做的事情做完的時間,但是鍊金術是一個太大的課題,哪怕天才如牛頓在這方面也徒勞無功,當然,在這個鍊金術的時空中,鍊金術確實存在,煉成陣真實發揮着作用,而且都已成體系,她要做的重點只是學習,而並非開拓。
有星陣知識打底,向樂在學習煉成陣時從一開始就表現出讓人驚豔的天賦,於是如她所願地得到了最好的學習條件,雖然作爲交換,她必須服從或執行某些她並不感興趣甚至反感的命令及任務,但她把這些當作了遊戲通關的小怪,倒也不難忍耐。
而且因爲她對鍊金術之外的事情都表現出明顯的漠然,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純粹的研究人員、缺乏交際能力人際關係一塌糊塗的死宅,於是這些打擾她研究鍊金術的事情後來越來越少,向樂樂得充耳不聞。
她纔不關心這個國家這個世界是什麼樣會變成什麼,她狂熱地迷上了鍊金術尤其是煉成陣,直到垂垂老矣,脫離了這個鍊金術的世界。
“啊……再穿一輩子鋼煉世界吧……”在寢室裡醒來,覺得自己在鍊金術方面還有很多很多沒有研究到的向樂遺憾地嘆息道。
在她放在桌上的包裡,萬花筒賭氣地自轉了下,哼哼:別指望了,同一個世界不可能讓你穿兩次的。混蛋,完全成爲異能者了,穿了這麼久一點靈術師的底子都沒有打下,真沒用,不管你了。
*
從一個老人突然回到了二十歲出頭,向樂一時有點不適應,加上滿腦子的鍊金術,更覺得學校生活離自己似乎很遠很遠了。
這種感覺導致的直接後果是,她積極地通過完美的出勤率來找回學生時代的感覺——要知道在鋼煉世界裡,她已經是大師級別的人物,只有別人向她求教的。
任平覺對她的心理狀態很感興趣。對其他人而言,過一天只是一天,但對向樂來說,這兩天每天晚上都至少是幾十年的時間流逝,而她居然沒有明顯表露出這種時間差異。
“大概我多少都帶着遊戲的心態吧。”向樂自己分析道,“所以回來後,不管我在穿越後的世界裡是多少歲,一在這個世界睜開眼,我就依然只是二十歲出頭的大學生,稍微有點不適也能很快調整過來。”
這該說她淡定呢,還是該說沒心沒肺呢,還是該說神經大條呢?任平覺琢磨了一下,笑着搖頭,不再掛心,反正,大家都過得愉快,也沒什麼可追究的。
啊?萬花筒並不愉快?小孩子鬧彆扭不在考慮範圍內。
*
出於對向樂發展方向的不滿,萬花筒暫停了她的穿越旅遊,試圖讓她失落讓她沮喪讓她懺悔。
但向樂半點沒滿足萬花筒的期待,她忙着把她在不同世界學到的東西都整理記錄下來,並不太詳細,只是爲了不會徹底遺忘。
她並不打算在脫離了一個世界後繼續研究那個世界中的東西,很多事情是需要環境的,在一個不存在星陣、煉成陣的地方研究那些只會讓她覺得寂寞,倒是如果有機會的話,向樂考慮可以繼續去練習射擊,哪怕槍的種類已經完全不同,至少本質沒有變化。
每天晚上睡個好覺,白天該上課上課,課餘便對着電腦敲敲打打,由於怕有人看到這些整理,她都是以小說相關資料收集、同人筆記等名義總結的,反正類似的東西在同人論壇裡各種各樣的真的很多,那些考據黨的整理收集看上去可遠比她的更加詳細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