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沒有前列腺癌,我除了夜尿多一些之外,沒有任何不舒服。(s. )那爲什麼醫生非要無緣無故的切我前列腺,他們能有什麼好處?
難道這是一個陰謀?這是在人體器官買賣?
不會吧,我只聽說過偷腎,我沒聽說過前列腺還能被人偷的。
我越想越是亂,電光火石的一瞬,突然想到控夢學習班的同學們應該都還在醫院裡,這可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我在這陌生的城市裡朋友並不多,不能隨便亂喊一些朋友的名字,人家不可能那麼巧正好在醫院裡。
於是我大叫着:“杜臣,你在哪裡?快來救我!擼sir,詩人,你們快來救我!”
“先麻醉他吧,這大吵大鬧的還怎麼做手術。”
“好!”一個醫生將幾個小藥瓶打碎,手執長長的針管往瓶裡吸取藥物。
我大腦嗡的一聲,我知道,我若被注射了麻醉針,那就一切全完了。我會神智不清,掙扎的力氣沒有,甚至叫喊的力氣都沒有。
醒來後,我就成了一個沒有前列腺的男人。
沒有前列腺會怎麼樣?我對前列腺瞭解不多,只知道它是男性最大的性腺器官,有它的存在,纔有直男和彎男的各種性快感。
如果沒有了它,我是不是和太監差不多了?
想到這裡,我精神就要瀕臨崩潰:“醫生我不要做太監,求求你,放過我,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求着求着,我涕淚都流了出來。
“誰告訴你切了前列腺就成太監了?無知!又不是切除睾丸和海綿體!”醫生一邊忙碌着,一邊怒斥道。
“我還沒孩子,我不能切除前列腺!求求你了,大夫。”
“太無知了!又不是切除你的精囊!切除了可能對性慾有所影響,精子質量也會下降,生育能力減弱,但並不是絕對的無法生育。但是相比於生命,這些算得了什麼?不切你就會死!”。
作爲一個學習成績還算不錯的大學生,我雖然不敢自稱淵博或鴻儒,可這麼接二連三的被人罵無知,倒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換以往,不說暴跳如雷的與人爭吵幾句,至少也會拂袖而去不理對方。
可今天我真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人在手術刀下,不得不低頭呀。我心裡除了惶恐和哀求,什麼也不剩了。
我多希望這可怕的一切是一場夢呀。
說到個夢字,我猛然驚醒,我操,這荒誕的一切會不會是一場夢啊?
這個念頭如一根救命稻草,如漆黑屋子裡照進來的第一縷陽光,原本癱軟了的我,頓時又恢復了元氣。
我得測試一下五感看看。夢裡除了有視覺外,其他四感都微弱。且視覺一般也單調,沒有色彩,
我抽動鼻子嗅了嗅,滿屋全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夢裡哪兒會有這麼清楚的嗅覺?我心一驚。
我再試着打量環境,滿屋只有白色,盤子是白的,醫療器具也全是白的。沒有色彩!我心裡又燃起了一點希望,難道真是在夢裡?不過也說不準,醫院跟心理診所不一樣,主色調就是單調的白色。
我側耳聽了聽,外面很嘈雜,有清楚的腳步聲,各種說話聲。
我又舔了舔舌頭,嘴巴一股濃濃的菸草味,那是我最熟悉的中華香菸味。
這麼強烈的四感,我很難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我遍體生寒,幾近絕望。不,先不要絕望!這會不會是個清明夢?會不會我的清明夢已經修練到五感極爲逼真的境界了?
只剩下最後一感沒測試了,也是最重要的一感,就是觸感,我得用扳指大法來驗證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夢裡。
盜夢空間裡設置的驗夢辦法是陀螺,我們清明夢學員們通用的辦法一般是扳指大法。
杜臣老師說過,當清明夢太過逼真,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時,就用右手扳左手的食指來驗夢。如果扳彎,食指彎到直至貼到手背,仍不覺疼痛,那就是在清明夢裡;反之如果劇痛,那就不是在做夢。
我用右手的大指和食指拈住左手手指,用力的往後扳。左手食指像無骨似的,像橡皮糖似的,輕易的就彎曲直至貼到手背。
最關鍵的是,我壓根就不疼,一點也不疼!
我操,虛驚一場,我是在夢裡!
難怪,難怪!
難怪我怎麼好好的就得了前列腺癌。
知道是夢我也就不怕了,我放下被窩裡的手術刀,從口袋裡摸了根菸從容不迫的點上,並輕輕抖動着約束帶下的腿:“醫生小哥,快來切吧!”
我心想,在手術刀下來的那一瞬,我要麼從牀上飛起來嚇他們一跳,要麼就想象自己是超人,瞬間掙脫約束帶,左右各一腳,將這兩傢伙踹到九霄雲外去!
反正清明夢裡我是無所不能的!
“不能抽菸!”一個醫生將我口中菸頭奪過,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爆炸,爆炸,菸頭趕緊爆炸!”我將雙手二指貼向腦門,效仿電影《賭聖》裡有特異功能的人做法那樣,嘴裡唸唸有詞。
菸頭並沒有爆炸。
兩個醫生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一個前列腺癌患者,而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
沒關係,我不沮喪,我猜是我的清明夢沒修練到家。
別得意,你們這兩個傢伙只是我夢裡創造出來的產物,我知道在夢中,他們二人卻不知道,哈哈!
“我跟你們說,你們的壽命很短暫,你們只存在於我的思想中。我如果說醒來,你們就會消失,知道吧?不要急着做手術了,我們聊聊,反正你們活不長。”
“嘿嘿!”兩個醫生笑的前仰後合。
“你們的嘴張不開,張不開,說不出話,說不出話!”我又如唸咒般。
“哎呀,我的嘴怎麼張不開了呀!”
“是呀,我也是,怎麼不張嘴就可以說話了?腹語啊?”
兩個醫生很配合,如演相聲一般,但我聽得出來那是在嘲弄。
我了個去,我這個算什麼鳥清明夢,完全沒有心想事成的效果嘛。這下我有點沮喪了。
他們倆盡情嘲弄了我一番之後,一個醫生握着麻醉針朝我走了過來,另一個醫生正在桌上擺弄着一個奇怪的器械。
那個器械看起來是純鋼練制,雪白閃光,底部有兩個環狀物,醫生正握着底部的環狀物。那器械外觀看起來挺像柄衝鋒槍;前端是一根細細長長的圓柱體,圓柱體頂部如同魚叉一樣,也如同癢癢撓一樣,有個分叉。
這他媽就是電切鏡了吧?
到時,就要用那兩個尖尖的分叉,打開我的尿道,切走我的前列腺?
幸虧這麼刺激可怕的事是在做夢……
不過即便是在夢中,我仍然不願別人對我做這麼可怕的事情,再說那閃着寒光我從未見過的古怪器械真的讓人不寒而慄。
所以,我決定終止這個可怕的清明夢。
既然沒有特異功能,也無法操縱別人,那我可以操縱自己吧,我得讓自己趕快醒來。
等等,如何從清明夢中醒來?
杜老師好象沒有說過啊?好象又說過,只是我怎麼不記得了?
剛纔的得意瞬間化爲烏有,我拼命回憶着杜臣老師講過的所有話。
終於,我好象零星記起來一點,他說,要從清明夢中掙脫,兩個辦法,一是集中注意力想一件生活印象深刻的事情。
清明夢就是和鬼壓牀一樣的狀態,意識清醒,但身體在睡覺中受到抑制,壓根不受大腦控制,導致你想醒來,但就是醒不來。
當你意識到自己是在鬼壓牀,是在夢中時,活躍的大腦總是先於身體甦醒,所以會出現意識指揮不動身體的現象。
也可以理解爲,身體習慣了表意識的控制,並不習慣接受睡眠中潛意識的控制。
當你試圖着掙脫夢境時,這時大腦的潛意識會利用各種幻覺來把自己拉回夢境,如果意志抵抗不夠強烈,就會再次進入夢中。
也可以理解爲,潛意識和表意識如同在激烈競爭一般,表意識想掙脫夢境趕緊醒來,而潛意識會用各種幻覺來把自己拉回夢境。
表意識和潛意識都想做大腦的主宰,而他們倆戰鬥,遭殃的就是身體。
兩種意識相抗衡,心跳加快,身體會產生大量的熱,所以鬼壓牀醒來,總是發現溼透牀單和枕頭。
所以,當鬼壓牀時,千萬不要跟身體較勁,說着什麼快醒來,手快動,腳快動。越這樣就越辛苦,也不會立刻醒來。
這時,最好的辦法就是集中注意力去想一件事情,想一件生活中的事情,想一件表意識經常掌控的事情。
慢慢的,表意識就會壓下潛意識,能指揮動你的身體。
現在,我有點慌亂,我試了幾次,無法集中注意力。
沒有誰面對那個古怪的可以切開尿道的機械還能保持淡定,即便知道是在夢中,仍然不能淡定。
那麼,我只有用第二個辦法了,深呼吸,用力深呼吸5到10次,這時血壓、心跳、體溫都會升高,就能從睡眠的抑制狀態解放出來。
我深呼吸了七次,閉上雙眼,再睜開雙眼,兩個醫生並未消失,仍然站在牀前。
而這時,醫生已經掀開我的衣服,準備注射麻醉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