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警察們就如老鷹捉小雞一樣,逮到一個,一個就乘乘的蹲下舉高雙手,一點也不敢反抗。所以一槍都沒放,就不費吹灰之力的抓獲了全部人員。
看到危險解除,我大搖大擺的從樹上跳下來:“鄭隊呀,我又給警方立了一功呀!我這樣的良好市民,得讓媒體給我做幾個專訪吧?我想消除一下我前陣的負面影響,我還想做迴心理醫生呀。”
悅兒看到我過來,忙走過來打量我一番,見我沒事,便衝我展顏一笑,豎起大姆指。
有人說洪金寶是世界上最靈活的胖子,我以前也這麼認爲,今天這個想法改觀了。我覺得胖乎乎彌勒佛般的鄭隊纔是世界上最靈活的胖子。
別看他胖,剛纔他可是衝在隊伍的最前面,動如脫兔,一個大鵬展翅,如枚炮彈似的迅速撲倒了首領禿子,擒賊先擒王,一舉震攝住了其他嫌犯。
至於他怎麼一眼就認出禿子是首領,我想是從警多年的經驗吧。
鄭隊心情不錯衝我笑眯眯的道:“一定一定,我會跟上面要求,要好好的嘉獎你。”
禿子被戴上了手銬,從我身邊路過時,滿眼怨毒的上下瞪了我半天。押他的警察把他腦袋往旁邊撥了半天都撥不動。
我打了個哆嗦,心道,他如果不是死刑或無期,十多年後出獄來找我報仇咋辦?我爲何不易個容再來執行任務了?
禿子瞪完我,突然衝着羣警仰天長笑,氣焰十分囂張的道:“信不信一週之內,你們從哪抓的我,就把我送回哪兒放掉?”
這句話一出來,在場所有人都呆住了,這禿子是有什麼通天的後臺,竟敢誇下如此海口?還是他精神分裂了?
鄭隊笑眯眯的道:“你這等重罪,就是神仙也保不了你,別做夢了。”
“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禿子發出桀桀怪笑,底氣十足。
本來我打算辦完這事就回曹國慶家的,現在我不想回了,我想跟他們回警局,看看這禿子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由於我以前經常接悅兒下班,警局大多數人對我都不陌生,見我來了都熱情的打着招呼,並不覺得我妨礙公務。
當然我也足夠自覺,每次都坐在牆邊或貼牆站,儘量不擋忙忙碌碌的警察們來回穿梭的路。
再說今天這次案子我有參與,並不多餘,不算閒雜人等,來警局坐會沒人會覺得突兀。
“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鄭隊親自提審禿子,我站在審訊室外面看着。
“給我支菸!”禿子雙腿搭在桌子上,抖着腿,雙臂抱胸,一點都不緊張。
鄭隊扔過一支菸給他,禿子又道:“我要求打個電話。”
“不準,交代完問題再打。”
“讓我打完我就全力配合你們,你們自己看着辦,否則我什麼也不說。”
“你就是什麼也不說我們也能將你治罪!”
“但你們不想抓獲更多的人販子麼?立更大的功勞麼?”
毫無疑問鄭隊是想的,於是他猶豫了一會,示意旁邊記錄的警察將電話機交給禿子:“但必須要當着我們的面打。”
“你報號碼!”警察衝着禿子道。
禿子報了一串手機號,警察摁了免提,摁完號碼後,撥打的手機傳來音樂彩鈴聲。音樂是一首少女組合唱的歌,好像叫什麼櫻花草。
我想禿子那麼成竹成胸一點也不怕,一定是有個什麼大後臺,這個大後臺無疑就是現在撥打的這電話的主人。電話主人是高官是鉅富還是外國權貴我不得而知。但不管怎麼樣,這種大後臺不應該是個少女或少男吧?怎麼會用這種少女少男喜歡的音樂當彩鈴啊。所心我心裡感覺挺古怪的。
一般據我認知,企業家或高官如果要用音樂做彩鈴,以他們的歲數,喜歡用的基本上是劉歡啊,費玉清啊這些比較老派正統的歌手的音樂。
電話裡傳來了一個女聲,奇怪的是我竟感覺那聲音有點耳熟。但隔了個單面透鏡加上是電話中傳來的聲音,我又不敢確定是否真耳熟。要知道電話中傳來的聲音多少總有點與現實直接交流聽到的聲音不太一樣,所以我也不敢確定我是不是真的認識電話的主人。
那女聲道:“喂,是誰?”
“喲,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聽不出我的聲音來了?”
“聽不出來!沒事我就掛了啊?”女聲很不耐煩。
的確,禿子的開場白像極了那些打電話佯裝你熟人,然後說自己出了事問你借錢的老套騙術。
這種騙子也深諳心理學,跟你哼哧哈哧的打啞謎,就是不說自己是誰,非讓你猜。在他讓你慢慢猜的過程中,你會不由自主的猜他是你曾比較在意的但又好久不聯繫的熟人,這是請君入甕,讓你自投羅網。
你真要說,哦,你是不是我大學同學老李?對方會順坡下驢,對啊,就是我老李……然後一通寒喧後,不是他出車禍就是嫖娼被抓需要保釋金,數額不多,能在你心理承受範圍之內。
如果真的相信了對方是老李,大多人會顧忌舊情打出這一筆不多不少的錢。
讓對方相信騙子是老李其實並不難,因爲扯淡時騙子會盡量像算命的一樣說些模棱兩可真錯了可以馬上修改的話。
雖然這種騙術老套,但騙到的人很多。
“哼哼,十五年前,落陽湖畔。”禿子慢吞吞的道。
當禿子說出了暗號一般莫名其妙的話,電話裡的女聲呼吸聲突然粗重起來,發出一聲情不自禁的低呼聲。
“你……你是誰?”
“我是長毛!”
一個禿子的外號叫長毛,我有點吃驚,究竟是十五年前他還有頭髮,還是他其他部位的毛比較長,我不得而知。
聽女聲這麼緊張,很簡單的推理就是禿子掌握了這個女聲十五年前的一個秘密,這秘密是一個很要命的把柄。
“你有什麼事?”女人就是經不住事,聲音都在顫抖。
“你馬上來趟星海市公安局,我等你!”
“你怎麼了?什麼事被抓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來就跟你有關係了。我要求你無論花多少錢,託多少關係,一定要把我保釋出去,否則我就跟公安說出你的事。”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是,你要不幫我我就把你做的事交代出來。”
“你現在在警局?”
“沒錯!”
女人又發出一聲驚呼:“你在警局都這麼說了,警察能不來調查我嗎?”
我也在門外感慨,我心說這禿子是不是傻呀,你直接在警察面前威脅別人,到時誰來保釋你,無疑就說明這個人跟你蛇鼠一窩,也有問題,警察肯定不會放過她呀。
禿子哈哈大笑:“警察不會調查你的,我只是有你的秘密,有你的把柄,又不意味着這一定是違法的秘密對不對。比如你和人通姦啊,有私生子啊,這些秘密,警察能管得上嗎?”
鄭隊原本摩拳擦掌,以爲又釣到一條大魚,現在聽禿子這麼說,臉上的光彩一下暗淡了下來。
我在外面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警察又不是什麼都能管的居委會大媽,這些道德上的瑕疵居委會大媽也管不了,只有神父和宗教能管。
女聲沉默了一會,順着禿子意思道:“是的,那是我的私事,警方管不上,你說出來只是丟我的人,但不違法。”
聽起來像是在跟禿子說話,其實更像是在跟警方解釋。我感覺這女的很機靈,她的秘密究竟是不是違法,其實只有她和禿子知道。
問題的關鍵是這禿子十五年前是做什麼的,如果也是做人口生意的,那這女的可能違法嫌疑就加大。
“好了,不囉嗦了,快來保釋我吧。”
“你犯了什麼事?小事可以保釋,大事能保的了嗎?”
“拐賣人口啊。”
“我的老天!你還在做這個?”女聲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
“你是法盲麼?這種大事保得了嗎?”
“我打聽過了,這城市就沒有你老公辦不成的事。事在人爲!別還沒辦就他媽打退堂鼓!”
在星海就沒有她老公辦不成的事,這麼大的口氣,這樣的人都有誰?
我在心裡默默數了下這個城市能量巨大的幾個名流名字,非官僚身份的,曹國慶的財力和能量絕對排第一位。
想到曹國慶,我腦子一下子敞亮了,我想起來了,這女聲是紅霞!曹國慶的媳婦!
剎那間我頭腦一片混亂,一個小人販子怎麼跟首富的妻子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往事?
“問題是我能讓我老公出面辦嗎?”
“怎麼不能?哦,難道你老公還不知道你這事?”
“確實不知道!”
“嘿嘿,你們夫妻倆太有趣了。”聽聞她老公不知道,禿子表情又自信了幾分,假如用成竹在胸這個詞形容他的話,開始心裡是一棵竹子,現在他心裡是一片挺撥的竹子。
“你出面辦也一樣,這城市誰不知道你老公是誰。”禿子不依不饒。
“你也知道我老公的本事,你這麼威脅勒索,就算出了監獄,你以爲你還能在這城市呆下去嗎?”
“無所謂,我本來就是四海漂泊,呆不下去就呆不下去。”
紅霞沉默了幾秒:“好吧,給我點時間考慮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