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所有和小曹有交集的人,基本都死於非命或者遭遇不幸。
道士、心理學泰斗陳越、小曹的乾爹乾孃幹大伯、以及小曹的兩個弟弟……他們都死了。
而我,也差點死了多次,只是命大,逃過一劫又一劫。現在雖然還活着,但也跟死了差不多了,因爲我已經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我的事業和名聲。
這一切,難道跟小曹有什麼關係?
我記得小曹說過一個什麼z能幫我解決一切事情,這個z難道就是那個高智商犯罪組織?
難道這一切,都是小曹指使這個代號爲z的組織做的?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少年爲何如此心狠手辣,要殺掉這麼多人?
是不是因爲小曹有個什麼大秘密,所有接近或試圖接近這個秘密的人,都得死?
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秘密呢?爲保護一個秘密,死了這麼多人,這個秘密顯然非同小可,一個少年能有這麼大的秘密嗎?我感到頭痛。
如果把這一切歸結到小曹身上來,那杜臣又是怎麼回事?跟小曹是一夥兒的嗎?
“曹總,你知不知道z是誰?你兒子提過,記得嗎?”
“我不知道,我記得你問過我一次
。”
“對了,曹總,你要我怎麼幫你?我現在沒有診所了,難道每次都在汽車裡給你話療?”我的真實想法是想住在老曹家,我要調查這一切的真相,我故意將這個問題拋給老曹,看他怎麼打算。
“去我家啊!你不出診的嗎?我付五倍酬金可以嗎?”
大戶人家一般都有家庭醫生,雖然不必住在主人家,但一般是隨傳隨到。我不想做那樣的私人醫生,我希望是直接住在他家。
我裝作很爲難的樣子:“不方便吧,我沒有車。”
“沒事啊,我派車去接你。”
“還是不好。你夜裡睡不着需要我時,我不一定能來的,我睡覺很沉的。”
“那你說怎麼辦?”老曹大概是聽出了我話裡有話了,直接把問題拋還給我。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住你家,全天候服侍你和你兒子。反正你家很大,客房應該很多。”
“啊,這樣的話,我得辭退一個保姆,不然你沒地方住。家裡園丁、保姆、管傢什麼的太多了。”老曹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
“薪水呢?”
“你看着給。”我不在意薪水,我只想找出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我要報仇。
“那我哪天過來?”
“只要你需要,今晚我回去收拾衣物,明天就可以過去。”
“那再好不過了,這三唑侖副作用太大,很傷腦子,每天醒來大腦都是昏昏沉沉的,疲倦的像沒睡一樣。睡不着時,真希望有個心理醫生在旁邊,跟我說說話,開導開導我。”
我看了看錶,今天在外浪蕩了一天,中飯忘了吃,現在都是下午兩點多了,我都去找個地方吃飯了:“在車裡都坐了幾個小時了,好累,我得走了。”
“崔醫生,等會,今天你就先開導一下我吧。剛纔跟你說了那事,現在這胸口就跟針扎似的。我請你吃飯,我們再坐坐吧?”
這老曹說的正中我下懷,我沒理由拒絕:“不去什麼星級大飯店,我討厭那裡的菜,都是追求外觀好看,口味很一般。我是賤骨頭,就喜歡吃街頭大排檔的農家菜。”
“好的,就去春陽路。”
春陽路是老街,由於街道不寬,平民美食又多,慢慢的就變成了步行街。雖然政府並未明文禁止不準機動車入內,但市民們都約定俗成的去那兒絕不開車,都是走路過去
。
因爲春陽路街道兩邊不僅有全國各地的特色美食,且還盡是環肥燕瘦的各色美女,美女和美食,總是密不可分,美女通常也都愛吃。
所以,開車過去是暴殄天物,是虧待自己雙眼,且還會被路人視爲你沒素質或認爲你是外地人。
老曹開了幾分鐘,臨近春陽路時,便找了個停車場停好車,我們步行去春陽路。
夏天是男人的盛宴,一進春陽路,覺得這兒好象是另外一個世界,溫度硬是比別處高個五六度,渾身熱的要命。因爲放眼望去全是短裙熱褲吊帶衫,長腿豐胸翹屁股,姑娘們把能露的全都露了出來,一片片耀眼的白色肌膚,猛烈衝擊着我的視線。
在家宅了幾個月的我,見到如此盛況,實在是有點走不動路。
我不得不在街邊買了幅墨鏡戴上,只想遮掩一下自己貪婪的眼神。
“小崔啊,你還是太年輕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呀。”對路過美女目不斜視的老曹淡然道。
“曹總是閱盡人間春色,而我這輩子只有過兩個女人呀。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玩都玩膩了,我看看又不犯法的。”你剛喪子,心情不好纔不想看美女嘛,裝什麼逼啊,真是。大家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我憤憤的想。
“女人關了燈都一個樣,或者說下了妝都一個樣,沒意思。”
“不一樣,世界上連兩片相同的樹葉都不會有,怎麼可能兩個女人一樣?”
“小崔啊,我是想開了,人這一輩子,有再多的財富也沒意思,只有花掉的錢纔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花不掉,後繼無人,死了錢一樣是別人的。我有這麼多錢有什麼用?我真羨慕這樣兒女雙全的人,願用全部財富和他交換人生。”
老曹愁眉苦臉的指着一個衣着簡樸推着自行車的中年男人,男人手裡牽一個女孩,車上坐着一個小點的男孩。
男人氣色並不好,身子瘦削,背微駝,生活這幅無形的擔子已經將他的脊樑壓彎。
在這個花錢如流水,高速通貨膨脹的社會,有兩個孩子,他當然不會過得太好。
我親姐剛生孩子不久,我知道養一個嬰兒相當的不容易。一個月的尿不溼和奶粉錢,再精打細算,至少也得一兩千塊錢一個月。
像那個男人帶的兩個孩子,雖然不用吃奶粉用尿不溼了,但是花錢仍然是無底洞。現在不管是幼兒園還是小學中學,老師都是挖空心思的掙你錢,各種補習班、琴棋書畫班。你不能不參加,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也不願讓孩子被老師和同學歧視。
所以現在很多人生不起,不敢生。
可是身在人生巔峰的老曹又何嘗知道這平凡男人的辛苦呢?老曹只是看到了他兒女雙全,卻不知道也許這男人每天都活在焦慮和壓力之中,每天都活在別人的爸爸有車,而我只有自行車不敢去學校接孩子等種種無錢帶來的痛苦之中
。
衆生皆苦,活着就是苦,不管怎麼活。
我突然覺得自己變得悲觀了。
像剛纔那個活在底層的辛苦男人,若要知道自己正在被一個億萬大老闆羨慕着,正不知道他是該哭還是笑。
老曹在鑽牛角尖,痛苦中的人,總是喜歡走極端。老曹喪子這事是很不幸,他一直不停的把自己的不幸放大,自憐自艾,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隨便看見一個男人都羨慕人家比自己過得好。
旁邊待着這樣一坨巨大的負能量堆,怕是這頓飯也吃不省心,得了吧,先暫時別吃飯,開導一下他吧,我想道。
“曹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你沒看過的人生。”
有錢人都有晉惠帝那種何不食肉靡不知民生疾苦的毛病,而沒錢人總是幻想有錢人是不是用金鋤頭除草,天天吃大肉包。
有錢人和沒錢人,雖然同活在地球上,但就像隔了一個星球那麼遠。
像老曹這種狀況,任何語言都難以開導,都難進打開他的心門。最好的辦法是讓他自己去看,去看這世界上有多少不幸的人在苦苦掙扎,讓他明白他與那些人比起來,還算是在天堂之中。
人生幸福不幸福,一定是在於和別人比較的。
以前大家都一起窮時,萬元戶可是鳳毛麟角不得了的存在;現在再說誰是萬元戶,那是在罵人。
春陽路由於美食店特別多,形成了一個類似於外國貧民窟的情況,要飯的乞丐和流浪漢特別多。
像這種平民街,老曹這樣的人肯定是很少來,而我,以前最愛來這裡吃東西,對這裡瞭如指掌。
在春陽路的盡頭,有一個廣場,裡面躺滿了各種衣衫破爛的流浪漢、乞丐、精神病、智障。
他們每天都揹着破破爛爛的麻袋,在各家美食店門口附近垃圾堆扒拉着食物殘渣,往往還不捨得一頓吃完,會將這些垃圾食物細心的收集起來,分成早中晚三餐。
我什麼也沒說,我指着他們,讓老曹看。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乞丐正抓着一隻掛着幾縷爛皮的雞腿,啃的津津有味;一個年輕的女人,正抓着一個破飯盒,飯盒裡裝的是什麼食物,看不出來,因爲各種食物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幅抽象畫,她用手抓着,拼命的往嘴裡送……
隔那麼遠,我彷彿都能聞見一股食物腐敗後的餿味,可他們意吃的津津有味。
老曹看的真哆嗦,哇哇的嘔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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