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也不想和容卿敘舊,當年那件事,他是幫兇!
教室裡依依正在自我介紹,清脆的童音透進我的心扉,便是無比的滿足。
依依面試出來,容卿看着我欲言又止,溫桁朝他微微點頭說:“以後容煒和依依同一所學校,還請多多關照啊。”
容卿看了看我,最終什麼也沒說。
言依依的面試要等兩天才能出結果,從學校回來,老爸打電話問我結果怎麼樣,我說依依聰明可愛,肯定能被錄取。
老爸也笑:“你啊,不知道謙虛。”
“我有什麼好謙虛的?依依本就可愛咩。”
瞎聊了幾句,老爸忽然想起了什麼,對我說:“那天接你們回來,我去了趟市場,給你們備了些果蔬在冰箱。”
我說有看到,已經煮來吃了。
老爸笑着說:“唉喲,現在的超市怎麼都喜歡搞什麼抽獎活動,也不知道有沒有中獎?”
我愣了一下,想起從家裡回來時接到的那個電話,還在說別人怎麼知道我是依依的家長呢,原來是老爸!
溫桁說過祈望是個不錯的工作室,獎券又是老爸投的,也就是說,這不是騙局了。
我找了之前祈望給我打過來的電話,回撥過去:“你好,我想請問一下獲獎的細節及兌獎方式……”
那天祈望的人就告訴我說,小朋友可以免費獲得入園的機會。趁着言依依還沒有入學,帶着她在j城四處轉轉也好。
溫桁馬上要去北京表演,於是抽了次日的空。
主題樂園建在江濱,溫桁開車帶我們前往。言依依聽說要去遊樂園,開心的跳起來,一定要求我們要穿親子裝。
想起昨天去學校面試,她在人前炫耀溫桁我就覺得好笑,讓我們穿親子裝,只怕也是出於這樣的一個目的吧?
親子裝是溫桁買的,我總覺得和他跟依依算不上一家三口,所以心裡一直避諱着不肯穿。但現在穿起來,看着鏡子裡的一家三口,雖感覺少了些什麼,可看上去卻也和諧自然。
祈望的工作人員說,今天會有二十名中獎兒童送入樂園,倒不曾想,竟然又在主題樂園遇見了容煒,這次不是容卿陪同,而是姚蔓。
遠遠的看着,姚蔓對調皮的容煒倒是很有辦法,不像昨天的容卿,一路追着他。
姚蔓一眼就認出我來,上前打招呼:“寸心,好久不見。你過得好麼?”
她看向一旁的溫桁和言依依,笑着微微點頭。
對姚蔓,雖不至於像對容卿那樣,但畢竟她和他們是熟人,我不想過多接觸,只輕描淡寫的回答說還好。
容煒已經到了言依依跟前,大聲叫她:“依依。”
容煒和言依依臭味相投,昨天的面試過後,一直到離開,兩人都有點難分難捨。
這會兒見了,容煒第一個躥到言依依跟前:“依依,我帶你去玩!”
言依依眨巴着她靈動如墨玉般的眼睛,半信半疑:“那些,真的能玩嗎?”
容煒拍了拍胸脯說:“我保證!”
遠遠跟着容煒的姚蔓看了過來,第一眼沒多大印象,只微微點了頭算打過了招呼。
我現在這樣,
容煒牽着依依走在前面,工作人員引着我們往裡走,邊走邊介紹道:“這家童夢心樂園,是由樂與建設建造的,歷時四年,斥巨資打造……”
後面還說了些什麼,我沒聽見。因爲我看見了童夢心樂園的平面圖。童夢心樂園,佔地數十畝,中間以巨大的人工湖相隔,左邊是海盜船式的男童樂園,右邊是夢幻的仙子世界。
我想起五年前端午節假期,杜辰淵沒有外出,推掉所有的工作和應酬,貓在書房裡,拾起久擱的筆,畫了兩幅圖稿。當時他曾邀我去觀賞,還說那個是送給兒子的禮物。當然我還糗他,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結果他就拿了第二幅出來。
正是這樣的構思!我不相信,依他帝一集團的實力,會讓這樣的圖稿流出市場,被別人盜用。那麼,這裡其實是帝一建造的?不不不,剛剛工作人員分明介紹過,這裡是樂與地產建造的。
樂與地產我知道,是這幾年纔在j市發展起來的一家地產公司,公司背景沒有多少人瞭解,但是對於其創始人,卻衆說紛紜,有說是近幾年炒股發財的暴發戶,有說是遠嫁海外富老頭歸國的喪偶遺孀,究竟真相爲何,連一向無孔不入的狗仔也未找到答案。
杜辰淵把他的設計稿賣給了樂與?似乎只有這種可能了。可是,依着帝一那般龐大的集團,又怎麼會用這樣兩副畫稿來賣錢?而解釋,估計只有一個吧,他不想看見這些,就像不想看見我的胸針一樣。
愣愣的站在平面圖前,溫桁拉了拉我纔回過神來。
言依依已經跟着容煒跑遠了,溫桁跟着他們走了幾步,發現我沒跟上,才又來拉我。
“出了什麼事?”溫桁問。
我搖頭,快步跟上言依依。
言依依邊走邊讚歎,看到什麼都想爬上去呆一陣兒。隨行的工作人員忙着拍攝和捕捉孩子們的意見,而家長們則在關注着孩子們的一舉一動,擔心受到傷害。
姚蔓看着容煒,搖頭嘆息:“男孩子太調皮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姚蔓又說:“若不是出了意外,你的要比容煒大上一歲,三個男孩子肯定會打成一團。”
我注意到她話裡的關鍵字,三個男孩子!也就是說,杜辰淵也有可能知道,我當時懷的雙胞胎是兩個兒子?那他還費心的畫了女生的夢工廠圖稿?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姚蔓的話,只淡然道:“是啊,意外總是比明天來得更快。”
“後來我聽說你們離了,其實,整件事也不能怪辰淵。”姚蔓幽幽的說。
老爸當時說,我們失去了孩子,杜辰淵也很難過;現在姚蔓說,不能怪杜辰淵,那麼,這一切的錯都是我,是我“一不小心流產”了,葬送了兩個兒子的性命?
我不置可否,目光望着言依依,轉開話題道:“現在,我覺得很滿足也很幸福!”
“可是,辰淵他……”姚蔓看向走近的溫桁,欲言又止。
我不希望看見任何和杜辰淵有關的人,因爲每看見一個,他們都會告訴我,當年的事,杜辰淵沒錯!我只想忘了,好好生活,難道也不能夠嗎?他太會裝了,輕易就能顛倒黑白。
溫桁扶住我的肩:“不太舒服麼?我們先回去?”
我點頭,我不想呆在這裡,不想遇見和杜辰淵任何有關的人和物,我覺得心煩意亂,很難冷靜下來。
溫桁扶着我離開的時候,朝姚蔓掃了一眼,後者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次日溫桁便要去北京,上午十點的飛機。晚上我給他整理行李,又提到昨天我提過的那件事。
溫桁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讓我坐下,注視着我,緩緩的道:“心心,這麼多年,我不想回j市。但是看你每次和曾叔叔視頻,看你時不時的會想家,我想,不能由着自己的自私,硬把你拴在國外。依依也到了上學的年齡,需要安定的環境,當然,我不希望她自小就在國外長大,所以,我帶你們回來了。”
“心心啊,我對你一點把握都沒有。”溫桁低低的嘆了一聲:“五年前,你讓我帶你走。我告訴自己,要讓你幸福!”
“你做到了,這幾年我很幸福,所以,我希望讓自己一直幸福下去!”我覺得他這樣的談話,將會引向不好的結果,所以,我插話了。
“聽我說完。”溫桁拍拍我的肩,倒了杯花茶遞給我:“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是怎麼喜歡你的對不對?”
事實上,你從來沒說過你喜歡我!
溫桁坐下來,手裡捧着花茶杯,室內開着空調,言依依正在酣然大睡,估計白天去童夢心樂園玩累了。茶香飄散開來,氤氳得滿室生香。
“搬到果園村的時候,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時期。我厭食、自閉,我看見你和曾叔曾嬸過得開開心心,對着他們撒嬌,羨慕忌妒恨。那天你說要帶我去偷李叔家的西瓜,讓我給你打手電。我第一次在有月的夜晚,走在蟲鳴蛙聲的鄉村夏夜裡,那種感覺很新奇。那天,我們把偷來的西瓜抱到溪邊,坐在條石上,雙腿浸在冰潤的溪水裡,你讓我一拳把西瓜砸開,我頭一次那般粗魯的用了拳頭。那天你邊朝溪水裡吐瓜籽兒,邊問我,知不知道爲什麼你爸姓曾,你姓言?然後,你故作神秘的說,其實你是被領養的。”
我記得有那麼一件事,溫桁這個小年青剛搬到果園村的時候,十五歲的少年,卻不見笑臉,也從不和村裡其他孩子玩耍,乖得不像活人,當時我就立志,要把他調/教成像我一樣的孩子王,果然,後來我成功了!他在果園村的那兩年,跟着我“無惡不作”!
“那天開始對你感興趣的!”溫桁下了結論。